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梁枫仪点头,抬眸望向城头列队而立的两排士兵,前一排手持木盾,后一排手握弓箭。士兵身后,堆放着大量的石块。
“火盆呢?”
“火盆?”蔡齐不解地问。
“焱军拿的也是木盾吧?”梁枫仪望着两公里外那时隐时现的火把,心脏似乎就快爆出来了。但,他是梁枫仪,他必须冷静地思考。
“是,为了保证打斗时的灵活,以及节省军备上的花费,无论哪国,历来都是用木盾与竹盾防守的,难道……”有用其他材料做盾的么?
梁枫仪抿唇轻笑,看来这个世界还没有用青铜铸造盾牌的啊,主要还是资金问题吧……
“去找铁盆跟硫磺来,焱开始攻城时,便让士兵将硫磺点燃,箭头沾了火再射出去。”
“王爷,铁盆……”
见蔡齐为难地模样,梁枫仪这才想起,这年代,大家用的多半是木盆,这一时半会儿让他上哪去找铁盆。
于是梁枫仪轻轻笑了笑,吐出一个笨字,“只要找能当火盆用的便成!”
“是!”
“动作要快……时间,不多了……”梁枫仪抬头望天;大雪初停;还不知道一会儿是否还会继续……总之这样的天气,用火攻,似乎有些勉强。
“等等……城里,有没有石灰粉?”梁枫仪想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石灰粉?”蔡齐茫然的重复道,“镇上是有的吧,不过恐怕不多……”
“想办法弄几麻袋来,快!”
“是!”
见蔡齐匆匆而去,梁枫仪转而望向山谷那边。焰驰先头部队的火把越来越近,马蹄声也越发清晰可闻,他,就快到了。
“你害怕吗?”
梁枫仪走到跟前的一个少年兵身边,那孩子不过才十五六岁,望见山谷那头多的数不清的火把,以及愈发震而的马蹄声、脚步声,那着盾牌的手不住的发抖。
“回……回王爷,小的……不……不怕……村子里,打……打架,数小的最厉害呢。”少年以颤抖声音说出来的话,立刻引来了一片哄笑。
焰驰三十万大军,而自己这边也才十来万人,这样的差距,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心中也难免紧张,跟何况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若在现代,恐怕这样大的孩子,心中担心的,不过也试卷上的分数,而他,担心的,却是自己小命还能不能保住。
梁枫仪抬手抚了抚少年的脑袋,浅浅一笑。
“害怕并不是值得羞耻的事,我也害怕呢,怕自己一个失误便会让你们送命。这一仗,会是场恶站,如今我们都安然地站在这里,但没有人知道,一仗之后,还能剩下多少。你怕吗?”
“怕……”最后,少年终于小小声地说了出来。“我娘,说……她做了热玉米糊糊,在家头等我……我想回家……”这次,少年的话,引来的不是哄笑,而是死寂。
梁枫仪点了点头,举目扫视其他人,他们脸上各自写着心事与恐惧,他们身后又有多少煮了玉米糊的娘呢?
于是梁枫仪望着身边的众兵士大声问道:“你们……大家都老实说,心里害怕吗?”
“怕……”
“都怕吗?”
“怕……”
“怕吗?”
“怕!”
起初,城上士兵上几乎千人,声若蚊蝇,而在一次次的问声中,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
“很好!怕就对了,大家都是人,既然是人,怎么可能不怕死?但因为我们都怕死,怕战败,所以我们比任何人都想打胜这场仗。我们不想死,我们一定要赢,是吗?”
“是!我们害怕,我们不想死,我们要赢!我们要赢!”
这声音慢慢散开来,越散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大,整个月云关的士兵都在高喊着,“我们害怕,我们不想死,我们要赢!”
将士们的呐喊如同雷鸣一般,声震耳欲聋,方圆几十里清晰可闻。
梁枫仪哈哈大笑,因为他自己的恐惧、矛盾与不安似乎也在这呐喊声中灰飞湮灭,只留下一丝凄然的心痛独自在他心底徘徊。
他差人拿来几坛子酒,自己先开一坛,喝下一口,然后传给身边的少年,少年在传给自己身边的士兵,就这样,一直传了下去。这仿佛是一种信念,一种同心协力的见证。
“不过大家也要记住,我不是叫大家来送死的,我们,绝对有机会赢!懂吗!”
“懂!”
焰驰大军越来越近,几乎就要到眼前。装着硫磺的石钵一个个被抬上城头,点上了火,空气中流窜着刺鼻的气味。梁枫仪手握宝剑,站在城头,他要他亲眼看着,要他一直看着……
胜雪的衣袍,银白的铠甲,远远望去,他一眼便能找到他的身影。
“听清他们喊什么了吗?” 焰驰转身望向身边的副官,眉心轻轻一蹙;眼底滑过一丝似嘲讽的凄然。
“方才城那边高喊的是:我们害怕,我们不想死,我们想赢。”副官话刚出口,焱军的铁骑战将无不低头轻笑。焰驰闻言,嘴角微扬,而眉头却始终无法舒展。
“你们可别掉以轻心,怕死的战士,才是最可怕的。”
“是!”将士立刻收起笑脸,应声答道。
焰驰点点头,心中一阵被酸楚与疼痛侵蚀。
人求生的意念是强大的,而他,却以如此方式来唤醒这种强大的力量誓死与他对抗……
'枫仪啊梁枫仪,我究竟该拿你怎么才好……'
'焰儿,三足鼎立之下,战祸连连不断,多少人妻离子散,百姓难得安宁,只有天下一统,方能安享一世清平……'
母后的话多少年来一直缠绕在他耳际,如那连绵不断战火一般,让他一刻也无法喘息。
父王为抵森兵入侵,战死沙场那天,正巧是他15岁生辰。那时的焱国刚经历了一次百年未遇的大地震,经济萎靡,饿殍遍野。
外有森、淼虎势眈眈;内有他手握重权的叔父摄政王赤郓意图趁乱篡位。他在没有任何准备之下,已然被推向了浪口风尖,卷入王室血腥的夺权斗争之中。而他那出生低微的母后身后原本就没有任何势力的支持,却依然被迫殉夫而去,也算如她希望的,永得安宁。可她的两个孩子被无情地推进汹涌的浪潮里。
那时赤炎对他说,赤焰,随他们争去吧……或者,我们一起逃走,离开这座华丽的牢笼,天大地大,总能得一席安身。
而他摇头道,老天让我们选择,要么顺命,要么挣扎。人尽皆知,挣扎需要付出巨大代价。但旁人不知的是,顺命需要付出的代价,往往更大。如果不能骄傲的活着;我选择死亡!
于是,他与赤炎,唯有寄身于锋刃,不惜功成万骨枯。
谁也想不到,一个15岁的傀儡皇帝能再度掌握大局,更没有人想到,他与为避讳“双子不详”而比他“晚出生”一年,既而深居简出小皇子,在无人察觉之下互换了身份,并且,一换就是十年!
趁那些窥视着皇位之人,将所有注意力投向朝堂之上,那张隐没于沉重珠冠之后的脸孔时,他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焱国大半兵权牢牢握在了手中。
一路走来,每跨一步脚下均是成堆的尸骨,双手早被染成刺目的鲜红。当日随梁枫仪跳下冰凉的河水中,寻找那道光亮的出口时,他问自己,人生这条漫长不归路,如果能有一个人以如此决然和他一同走下去,是不是可以不这么疲倦?
可是,那个人是梁枫仪,淼国的承郡王,他背负着与他相同也相对的无奈,不可能跟他走……
而赤炎是一只早已厌倦了宫廷血腥争斗、渴望飞走的鸟。十年来,一直与他共同作战的胞弟……他知道,赤炎淡薄名利,厌恶血腥,他对他的最好的感激就是给他一片自由的天空,任翱翔。于是,他许下十年的约定,赤炎安内,而他必定统一天下,亲手结束长久以来三国分立引来的战乱纷争。然后,让他远走,离开皇宫这座华丽的牢笼。
倘若当年赤炎留下,没有自己逃走,是因为血的羁绊,那如今他留能给他的,只有大好江河、天下百姓与一生孤寂。
当初,是他自己选择留下,而现在,他已经不能逃脱,否则,他愧对一国百姓,愧对同他并肩而战的人,更无颜面对他脚下如山的尸骨……既然选择的是一条背离阳光的路,自是与淡然的幸福再无关联……老天待他,已经不薄。
但梁枫仪,即使身陷与黑暗中依然可以感受到光亮的人……
凝定心神,仰望屹立在城头的那抹银白的身影,目光相接之时,焰驰深深吸气,眉头微敛,猛然拔剑,剑锋直指城头。
“围城,进攻!”
话音一落,早已蓄势待发的千万士兵便如洪水猛兽一般,不断从焰驰两侧奔出,眨眼间便将月云关的城墙外围得水泄不通。冲陷在最前头的士兵,架起云梯,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不要命一般猛往前冲,仿佛这些人只是机器,输入的唯一程序就是“向前”。
城头的淼国官兵一次次推开云梯,已爬上云梯的焱国士兵不断的跌落下去发出惨叫,而摇摆不定的云梯上,人,依旧一个接一个的向上攀爬,源源不断。一时之间,原本撕杀叫喊之声淹没了整个月灵谷,那情景让人恐惧更让人疯狂!
“投石!快投石!”
蔡齐奔走于城头,一边挥刀砍落那些爬上城来的焱军,一边指挥着军士,将一块块大石朝城下砸去,那些未来得及躲闪的焱国士兵被立刻血肉模糊,脑浆崩裂。
云梯断了,补上,士懒耍膊股稀W奂洌窍乱咽鞘浅啥眩钊搜顾廊耍廊嗽一钊耍黄易础?
梁枫仪手握成拳,指甲深陷于皮肉之中,然目光,却是一秒也不敢移开。
“王爷!敌军攻势太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