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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好不容易有人给咱们作主……”
“谁知道呢?大约是吴步贤恶名招展传到了上头,为平民愤,那王爷便来审他来了。可吴步贤压榨老百姓的钱,也没少交给上头。你想哪,哪次上面来人不前到吴步贤俯中好吃好住地养着?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公审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下来还不一切照旧?”
“哎,那这案子还是报不得……”
“不过这次似乎不同往回,今天天还没亮吴步贤就被五花大绑地押在大堂上跪着,一直跪到现在。”
“哦?走看看去……”
清晨,月灵镇的市集便沸沸扬扬,老百姓们无一不在谈论着公审吴步贤一事。而月灵镇公堂之外更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泻不通。大家都等着看,这个打都城来的王爷,究竟要如何审吴步贤。
只见长了一副刚正不阿嘴脸的吴步贤被绳子绑着,跪在堂上,抬眼望着他平日里坐着的高高在上的主审位置,哀叹了一声,脑袋垂了下来,一副等着被宰的模样。而吴步贤两边,被官兵押着的他两个儿子跟两个老婆仍不死心的苦苦哀号。
“还叫什么?等着被宰吧!”山贼一员的冯青狠狠地死盯那个害死她妹妹浪荡子。若不是大老大叫事前嘱咐过他,让他沉住气,他会帮他讨回公道,冯青早就上前砍了这王八蛋。
“你们的死期到了!”一旁的袁笑瞪着吴步贤的二儿子冷笑道。
“爹,您要救孩儿呀!”
“老爷……”
一阵哭喊声响起。吴步贤叹了一声低吼,“如今我是泥菩萨过河,你们还叫个什么劲!安静些吧!”
吴步贤拉搭着脑袋。昨日他还坐在这公堂之上,拍着惊堂木。一夜风云突变,他那时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吴步贤在月灵镇虽落得个声名狼籍,但这只能证明他太过嚣张,却不可由此断定他是个笨蛋。对于这个一夜间突然冒出,要来审他的承郡王,吴步贤认为自己至少还能做一件事,那便是大呼苍天,即便是死,也要抱着那个‘冤字’!只要他死不认罪,即便是都城来的王爷又能奈他何?
人证?该死的死了,该疯的疯了;物证?该烧的昨夜都被他处理掉了;用刑?不,既然都是要死,即使重刑当前,吴步贤也决定绝不画押。只要他能挨过来,那个承郡王明着也没有要他命的理由,这么一来,说不定小命还是能保住的。
望着大堂之上,那个空荡荡的主审席,吴步贤打着主意。两眼瞟过身边的老婆儿子,咬咬牙。老婆倒无所谓,死了可以再找,儿子嘛……到底是自己的骨肉,真是有些舍不得。但,如果非得死人,那便让旁边这些人去死罢,只要他还活着,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想到这,吴步贤,牙,咬得更紧了。
“无聊啊……无聊……”大堂后的厢房内,梁枫仪咬着苹果靠在宽大的牡丹雕花木椅上,看着桌上的白鹭银壶、墙上的飞鸟画卷、满架的古玩奇珍……这房间里的陈设,比蔡齐俯上不知豪华精致多少倍。这还仅仅是个客房,那主屋,不用想,自然是奢华之致了。傻啊,一个小小的县令一年又能有多少俸禄?这不摆明了跟别人说自己是贪官吗?
梁枫仪想起他在现代报纸上看到的那些被抓贪官实例,外表穷得跟低保户差不多,床板底下却垫的全是钞票。相比之下,这个月灵镇县令就差远了。
“哎……”又是一声长叹。大清早便被那蔡齐从床上“请”起来来,八抬大轿摇摇晃晃地拉到这。若不是答应了那帮山贼兄弟,为他们平冤,他是死也要把这无聊的苦差事推出去的。
如今焰驰溜了,林木森走了,宏珏不好玩,蔡少芬又被他派去跟宏珏联络感情去了,只剩下个一板一眼的蔡齐跟着。一时之间,梁枫仪又找到那份熟悉的感觉,无聊啊。
其实,这不叫无聊,或许该称为寂寞才对。
长叹过后,随着几声脚步,门外传来蔡齐宗气十足的声音。
“王爷,是时候开审了。”
“哦……”梁枫仪懒洋洋地拖长了音调答应道。起身推开房门,依依不舍地咬完最后几口苹果,将核抛给花圃。
“那走吧。”
“是,王爷请随我来。”蔡齐以恭敬却不讨好淡淡答应着走在前面,斜眼偷瞟了眼身后一副没睡醒模样的梁枫仪,心中郁闷。也不知当初是谁开的金口,要审这个月灵镇县令的来着。
“王爷,外面有人要见您。”
路走到一半,一个侍卫上前跪在梁枫仪面前,手中托着个通体碧绿的玩意。
梁枫仪眯着眼,一手接过自己当初送出去的玉挂佩,嘴角微微上扬。
“带他进来。”
原以为还得等些日子呢……不过来得可真好,这下不用无聊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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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来吃包子,也不知还得等多久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人还没来。”
“派头可真的,我倒想看看这皇亲国戚长得个什么样……”
“怎么还不开审!”
“是啊,究竟审还不审了!”
由于梁枫仪这个主审久久不肯露面,民众的情绪开始浮躁起来。就连大堂之上的衙役,也站得有些不耐烦。
“大家别急!吴步贤这狗官今天定是要完蛋的。”
冯青、袁笑,站在堂上,心里虽也有些躁动了,但还都沉住了气,站出来说道。对于大老大生性懒散,他们也有所体会。当初还在西谷设陷阱时,大老大经常是把事情往王岩身上一推,自己则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他在干啥,这一点,倒跟那个山鼠有几分相似。只是这次审吴步贤的事,他们还是相信大老大会信守承诺,还他们公道。至于迟到嘛……大老大哪次不睡到日上三竿?他们也习以为常了。
“你便是吴步贤?”一抹枣红色的影子蓦地出现在大堂侧门那头,声如鬼魅般轻柔,半眯着的黑眸玩味地盯着早以跪得双腿哆嗦的吴步贤。
“哦……”四周民众传来一片低呼,这就算传说中的美人效应。
“大老……王爷!”
“请给草民作主!”冯青、袁笑见到来人齐齐跪下,嘴角忍不住偷偷扬起。
梁枫仪摆摆手,直径走到吴步贤身边,抬眼扫过围观百姓愤恨的目光,轻笑着低语,“吴步贤呀吴步贤,你还当真是无人不嫌哪……”
吴步贤微微抬头,望着来人。身着暗红稠袍、纱衣,手握纸扇,头顶金冠,雍容而不失优雅,一头黑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一张绝美的面孔浅浅地笑着,风华绝代。视线却犹如千年寒冰一般,冻得吴步贤头皮发麻。
吴步贤深吸一口气,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王爷,下官该死;请王爷降罪!”
吴步贤说着,头又是重重几下磕在地上,额头顿时血流如注。对于吴步贤举动周遭众人无不哑然,就连吴步贤的老婆孩子也不例外。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如何该死?”梁枫仪笑道。
只见老百姓怒目而瞪的对象刷的一转,全冲向梁枫仪。
贪污受贿、压榨百姓、强取豪夺……吴步贤的累累恶行,整个月灵镇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如今难得他主动认罪,这个傻蛋王爷居然还问他有什么罪,这不摆明了帮着那狗官吗?
那吴步贤闻言只是乖乖的低头跪着,一副痛心极首的模样,慢慢开了腔。
“下官无能,只顾着处理月灵镇事物,无暇顾及家里,却不知妻儿在外胡做非为,使百姓受害。如今,小儿强抢民女,闹得人家破人亡,此事虽不是由下官直接造成,但下官教子无方,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请王爷严惩!”
“严惩?”梁枫仪冷笑着,目光扫过吴步贤的老婆孩子,横眉指向吴步贤。“惩谁?你?你老婆?还是你儿子?”
“老爷……你……”还是吴步贤的大老婆反应快,抢先呼喊出声。而他两个儿子跟小老婆仍是傻愣愣地盯这原以为是自己唯一希望的男人,怀疑着的自己耳朵。
“王爷,今日审的是吴鑫、吴勇强抢冯、袁二女,导致一死一疯……”吴步贤没有抬头,毕恭毕敬地提醒道。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这又能怎样?他吴步贤只求保命而已。
“哈哈,本王倒要多谢你的提点了!”梁枫仪大笑着几步走上主审席,拂袖就坐之后,脸上的笑,已然收了个干净。
啪!惊堂木重重拍下。
“吴鑫,强抢冯家女子冯香为妾,该女不从,自尽生亡。可有此事?”梁枫仪厉声喝道。
“王爷,小的冤枉哪,是那冯姓女子贪恋我家财产,硬缠着小的,小的没答应,那女子便自尽了……王爷明查。我堂堂一个县令的儿子,又怎么会找不到女人,要硬抢呢?况且,倘若真是小的强抢民女,如今那女子已死去一年之久,我如何还安然至今,未被严惩?”吴鑫不顾四周的谩骂之声,哭诉道。
“你这个王八蛋!你为何没被严惩,这就得问你那狗官爹了!你长得这人莫鬼样,站着没板凳高,躺着没板凳长,我妹妹会缠上你!?你害死我妹子还含血喷人,我今天就要砍了你,用你的血祭奠我妹子在天之灵!”冯青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就要结果了吴鑫。无奈刚上前两步,后辈忽然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突然动弹不得。
“稍安毋燥。”梁枫仪轻轻抛下一句,双眼望向被定在原地的冯青,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是惊堂一拍。“肃静!”
两旁的衙役很配合的接道:“威武……”
这招真的很管用,四下马上安静了下来。
“吴鑫,在公堂之上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当然,那冯姓女子人既已死,便是死无对证。你要如何说都行……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