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天,所有人都来了,慕少卿、邵凯、乔梁、易笙、她和楚衍、白墨,唯独少了徐泽。
温昭没有问,他们都在回避痛苦和无所遁形的伤口。
他们提着礼物走进温家客厅的时候,每个人相互一笑,白素知道有一种看的见,摸不着的东西在他们的身体里永远的沉睡着,疲惫惶恐的不可终日,因为痛到极致,所以心如死灰。
他们彼此熟悉,所以他们彼此绝望。
最初的最初,他们都有一颗鲜明跳动的心脏,在仓惶中丢失,虽然不知遗落在了哪里,但时间也许会湮灭所有的悲喜。
楚衍下厨,仍是她记忆中深爱的男人,卷起袖子多了几分随性,其实她很想说此刻的他很性感,冷清的眉眼,俊逸明朗。
他笑:“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帮你把围裙系上。”她扬了扬手中的围裙。
“自己可以吗?”
“可以。”
他轻轻的笑,很配合,伸出手臂。她给他系围裙,一只手总是不方便的,她用牙齿咬着一边带子,左手配合,总算把围裙在他腰间打了一个结。
楚衍站在那里,背对着她,紧紧抿着唇,眼睛红红的。
“好了吗?”他问,声音有些发闷。
“好了。”系上围裙的他,平添了几分温雅,她起身抱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她说:“阿衍,我很幸福。”
他身体一僵,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内哗啦啦作响,他手指发颤,缓缓抬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温柔的拍了拍,眼里雾气笼罩,但却低声笑道:“被你老师看到我们这样,怕是要取笑我们一晚上。”
她轻轻的笑,“谁说不是呢!”
厨房容不下她的位置,她没有做菜的天赋,再加上易笙、邵凯都在,所以她出来了。
乔梁、温昭和白墨在布置圣诞树,她去帮忙的时候,会时常和他们撞在一起,乔梁问她疼吗?她问他疼吗?最后化为一笑,然后那些笑容总会在他们转身的时候慢慢收敛,直到灰飞烟灭。
圣诞树上挂满了雪花,旁边摆着一个穿红棉袄的圣诞老人,白墨在袜子里塞满了礼物,乔梁把她抱起来,方便她把袜子挂在圣诞树上。
白素问乔梁:“少卿呢?”她好像一直都没有看到他。
“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唯独少了阿泽,不合适。我让少卿把他接过来……人多热闹。”说话的那个人是温昭,他声音慈祥温和,但已经渗进了太多的沧桑。
徐泽没有来,慕少卿对温昭歉然一笑:“阿泽睡着了,我就没有叫他,改天我再带他过来见您。”
白素知道慕少卿在说谎。
寒冷的庭院里,慕少卿对白素说:“我压根就没去医院,一个人在外面呆了一个小时左右才敢回来,阿泽不敢再受刺激了,让他来温家,至少目前对于他来说,根本就行不通。”
白素沉默,跟慕少卿沿着温家花园散步,良久后她说:“少卿,徐泽出了这种事,你和阿衍要好好照顾他。”
“我明白。”慕少卿似是想起什么,皱眉道:“阿衍今天在总统府也跟我说过这种话,你们事先商量好的吗?”
她眼眸一闪:“他说了什么?”
“他说阿泽父母早已过世,在这世上只有我和他两位亲人,他希望我今后能够好好照顾他。还说,让我以后多帮帮你……”慕少卿说着,眼眸阴郁,他当时觉得怪怪的,感觉楚衍说的话跟交代后事差不多,很多话他甚至听得一头雾水。楚衍让他帮白素?帮什么?
白素抿唇,一时没吭声,她看着花园里的灌木丛,表情有些恍惚。
慕少卿见白素这样,越看越不对劲,他停下步伐,凝声道:“素素,你和楚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白素笑了笑,眼神沉静:“你多想了,阿岚走了之后,我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你知道的,他工作很忙,难免会有照顾不到徐泽的时候,让你多照顾徐泽也在情理之中。”
白素说的并非毫无道理,慕少卿也没多想,神情凝重,复杂的看向她:“你呢?你还好吗?”
“好。”她浅浅的笑,多少有些云淡风轻,“心里的伤口一旦结了疤,就会失去所有的痛觉,我正在等待伤口痊愈。”
脚下鹅卵石道路蜿蜒曲折,白素走的有些不稳,慕少卿起先扶着她的手臂,然后握住了她的手:“素素,每个人的成长都需要付出代价,我们不应该感到害怕。你我都要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握紧他的手,多年相恋,在这一刻尽数融为血脉亲情,她说:“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分手时,你跟我说的话吗?”
没想到白素会这么说,慕少卿一时有些复杂,无奈一笑:“过了这么多年,还说这些做什么?”
“只是对你当时有句话记忆犹新,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过。”
慕少卿微愣,想了想,学着当年的语气,正色道:“白素,我们分手吧!”顿了顿,他失笑道:“是这句吗?”
“不是。”她笑了一会儿,对他说:“你当时对我说,纵使你离开我,我依然会拥有我自己的人生;纵使没有你,我依然可以过得很好。我觉得这话说的很好,我们都要永远铭记,失去的人永远的失去了,但我们的人生却需要自己去填补,去修缮。假以时日,所有的悲喜都会在尘世里烟消云散。”
慕少卿停下脚步,眸色涩然,微微苦笑道:“你当时一定恨死我了。”
“不,对于爱过我的人,即便后来都是伤,我也不恨。”白素眸色温柔,搂着慕少卿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少卿,谢谢你曾经爱过我;你让我明白原来我的初恋可以那么美好,让我可以在被爱的同时,学习如何去爱;纵使是分手,你也让我觉得很感动,很幸福。”
慕少卿忽然间潸然泪下,紧紧的抱着她:“你幸福吗?素素。”
“我很幸福。”
“那就好。”抬眸间,她看到了楚衍。
楚衍靠在客厅门边,静静的看着她和慕少卿,虽然离得很远,但她知道他的嘴角一定是溢满了笑容。
那天晚上,他们团聚在客厅里,有孩子很容易就能点燃节日气氛,白墨站在圣诞树旁唱圣诞歌曲,他们为她鼓掌欢呼。
他们都喝了不少酒,但因为要守夜,所以都提起精神,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围着炉火,仿佛又回到了少时。
他们讲上帝,讲佛祖和菩萨,每个人都在绝境中寻找生存的信仰。
酒精麻醉着她的意识,温暖袭身,她窝在沙发里听他们讲话。有毛毯盖在她身上,楚衍把她抱在怀里,温润的手指抚摸她发烫的脸庞,温情中带着疼惜,他轻声问她:“你有信仰吗?”
“有啊!”她在他怀里傻傻的笑。
“是什么?”朦胧中,清冽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回响,如水流淌,泛起层层涟漪。
她看着他,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的孩子气,声音虔诚:“你就是我的信仰,赠我现世安稳,赐我半生欢喜。”
“傻瓜。”他目光变了,有情感在里面蒸腾发酵,他轻轻的叹,但却把她抱得很紧,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好像可以一直这么唤下去。
白素想告诉楚衍,其实上帝和佛都是骗人的。
上帝说他是救世主,可以把百姓从罪恶里救出来。但上帝对她不公,她沉陷在罪恶里,上帝却始终没有伸出救援之手,而是选择了冷眼旁观。但上帝又开口说话了,他说:“人人都有一死,死后都会接受审判。”
她忽然不怪上帝了,生时不公平,死了追求公平,也是很好的。
至于佛,她以前觉得我佛慈悲,但佛却很自私,千百年来,佛只度那些跟她有缘的人,无缘之人,她放任他们在苦海里漂泊不定,俗世沉浮。但佛又是大度的,她说她愿意下地狱普度众生。
于是白素忽然间明白了。佛祖有佛祖的无奈,红尘男女又爱又恨,且喜且悲,苍生难渡。
她在大家的谈话声里睡着了,睡前她看着他们一张张被火光和灯光映照的脸庞,内心涌起久违的温暖,此刻温情,足以融进灵魂里经久不息。
凌晨两点左右,她还是醒了,白墨在她身边沉沉睡去,她没有睁开眸子,她听到了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然后额头上有吻传来。
房门传来轻轻的开启声,然后沉闷关上,她掀被下床,打开门,走廊里灯光暗淡,楚衍的影子越拉越长。
很快慕少卿也从另一间客房出来了,悄无声息,看到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的白素,愣了愣,这才说道:“我去看看阿泽。”
“路上小心,代我向他问好。”她语声平静,没有惊讶,楚衍去哪里不言而喻,他们是兄弟,应该在一起依偎相守走下去的。
她站在窗前,看到庭院中慕少卿追上楚衍,慕少卿似乎对楚衍说了什么,楚衍转身抬眸看向窗口,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她,因为她并没有开灯,室内一片黑暗,但他却朝她摆了摆手,无言的举动,但她明白,他是让她回床上躺着。
她在黑暗里轻轻的笑,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开始把彼此融进自己灵魂里的呢?
回到床上,打开灯,她看到他先前睡着的枕头边放着一只礼盒,那是他送给她的圣诞礼物,也是……生日礼物。
盒子里放着一张纸,她缓缓打开。
【我知道你无心过生日,但礼物还是要送的,感谢品姑姑把你送到了我身边,让我明白,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完整。】
那是一条项链,栀子花吊坠,后面刻着她的名字。很精致,碎钻耀目。
她把项链攥在手里,转眸看向白墨,她的女儿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孩子,但此刻却睡得很好,在她的枕头边同样放着一个大礼盒。
白素笑了笑,楚衍比她有心,她想白墨明天醒来看到一定会很欢喜。
那是一套滑雪服,白墨之前说她很想滑雪,楚衍便记在了心里。白墨早晨看到滑雪服,毕竟是个孩子,兴奋不已,下床就找楚衍,当她在客厅里看到楚衍时,拉着楚衍的手,央着他带她滑雪。
客厅里很多人都在笑,楚衍看了看下楼的白素,“要不要一起?”
白素没有去,她希望楚衍和白墨能够私底下多多相处,没能给楚衍一个孩子,一直让她觉得很歉疚。面对白墨,他比她有耐心,假以时日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怎么跟孩子相处,他做的一直都比她好。
在温家吃完午饭,下午的时候,楚衍带白墨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