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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着皇后道:“我这太后的宝座是我给自己坐的。但指望了别人,我只给先皇留了两位公主。这时候和你说话地。就不是我了。你也就进不了这皇宫,当不了皇后娘娘。我就在南宫了此残生了。”
皇后盯着太后鬓边参杂的银发。心道:想必我这位远房的姑姑当年也是一步步艰难过来,里头也掺杂了许多血泪罢。心里就多了一分对太后的敬意,道:“如今我究竟怎样?还是太后给我说说,别再叫我在人前出丑。”
太后听她说话,不似刚才气势逼人,心里就顺了,道:“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德妃所以差些计谋得逞,也是下了功夫的。如今既已知道了。我们自然诸事提防着她。她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了,自然也会收敛,所以还是瞅时机再拿她的罪。”
皇后点头。
太后道:“你这次所怀是位公主,也不必心焦。一则你还年轻,皇上虽心里有着几个娘娘、主子,到底你是他的正室,对你还是顾念的,日后还能再生。二则,再不济,像我这般,就要了甘棠地过来。到时我出面给你说话就是。”
皇后丧气道:“太后已然知道了?”
太后道:“程太医是一直给我诊病的,医术好,我就叫了他去皇上那边服侍。既然过来了,你就别再找不知深浅的人过来,早晚坏了事。”
皇后应了。见太后又捻起了佛珠,便告退去了。
皇上自回来后,倒是还像往常一般到清袖堂坐坐。也和甘棠说说话儿,赏赐同前头一样。甘棠初喜皇上待己之心未变,只是次数多了,就觉到了不同,有点子不似前头那样近乎了。
就连抹云也说道:“皇上出去了一趟,对主子有些文质彬彬了。”甘棠笑笑,不置可否。
抹云见甘棠仍是戴着那对银镯子,便道:“主子戴了这些时候了,不烦地?还是换了别的戴罢?这时候天凉了,都戴金镯子呢。”见甘棠没有吱声,以为愿意了,便拿过盛金镯子地匣子来让甘棠选。
甘棠看看满匣子耀眼地镯子:环纹的、菱纹地、网纹的,梅花的、牡丹的、菊花的、芙蓉的,嵌玉的、镶翠的、缀宝的,真是入眼的很。
甘棠看罢,笑对抹云道:“你看这银镯子也腻烦了吧?”
抹云道:“宫里头哪个娘娘、主子,但只要上头能有些赏赐的,莫不是整日里想着换穿换戴,就是皇上不来,也图个自己新鲜。让人看了,也知道是个在皇上跟前有头脸的。要不,哪里去得了这些?主子既有了这些,何不戴出来叫她们瞧瞧?皇上来了,也看着旧人似新人了。”自匣子里头取出两对镶着红宝石、猫眼石的金镯子,给甘棠看。
甘棠接过来,看着这好看的镯子。她知道这后一句才是抹云的意思。只是旧人再改头换面,也是一张旧人的面孔啊。在家中时,看惯了父亲今日看着这个好。明日又宠着那个。没有谁能真地让父亲暖在心中呵护着。男人,都是一样的啊。皇上与德妃算是少见了,十几年的情分了。现在又怎样?也没有什么缘由,慢慢也就淡了。自己只不过是众多环绕皇上周围万花妖娆中地一朵罢了。能分得皇上千万缕情思中的一丝。在他人看来已是有幸了。何苦再去想什么旧人、新人,徒增不快罢了。何况,如今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甘棠轻轻将手放在腹上,是一个男孩呢。和自己地小兄弟一样呢。也会到处乱跑乱叫吧,给自己惹下大大小小的乱子。等做娘的一一去收拾。那也是快乐的呀。
甘棠将金镯子放到匣子里。
抹云见状,道:“主子不喜欢?再看看别的?对了,皇上今儿叫人拿过来几样新式地,还没有收了匣子里。我去拿过来。”
甘棠不待她走,拉住她的手。抹云住了,就见甘棠自手上捋下那对多少日夜不曾离手的银表翠里的镯子,放了抹云手里头。言道:“收了起来罢。”
抹云满腹狐疑,也不好多问,便拿了镯子。擦拭干净了,用青绢子包了,放到一个扁的小匣子里头。再放到竖柜里去了。
抹云问道:“主子也不戴这些?”
甘棠摇摇头,笑道:“那老丝瓜干了吧?你去摘了它。拿进来。
我们把种取出来。开了春,就满院里种上。等开了黄花儿。招引来各样好看的蝶儿,我就抱着小皇子在院中看看。再要个蝈蝈来,摘丝瓜花儿喂着,听它响声儿。
抹云听了,心里也很是欢欣。跑到院里去,架子没有了,只是剩下两根长杆子竖在墙角,上头吊着两个打种的老丝瓜。吹了这么多天的干风,像洗皱了的丝绸衣裳,随风儿摇摇摆摆。
抹云心里头高兴,也不把杆子倒了,摘下来。还是像在瓜架下一样,搬了凳子过来,踩了上去,抬手去摘。堂外有宫女眼尖,看见了,忙进来,弯腰给扶着,道:“姐姐太胆子大了,看歪了就跌着腿了。”
瓜蔓早干了,抹云手轻轻一拽,那瓜就落在手中了。又拿下了那个。
先在屋外头拿绢子拂了浮土,才拿进去放在炕桌上。
甘棠拿起一个,笑道:“可是比原先瘦了不少呢抹云“扑哧”笑了,道:“主子可是会说话。这样说来,竟然是前头地胖丫头,今儿的瘦干老婆子了。”
甘棠也笑了,言道:“你也算那能说的了。咱俩这就让这老妇人地儿子们搬搬家,住布袋子里头。明年再搬到地底下。”
两人说笑着,就把一颗颗籽儿拿出来,装到布袋子里头。抹云道:“明年主子叫岭祥要几粒葫芦种子来,种上,好叫小皇子拿着玩。”
甘棠笑道:“你说的我怎就没有想到。就让它和这丝瓜在一架子子上长就是了。”
抹云道:“还有那南瓜呢,不种了?”
甘棠一怔,竟忘了。处心积虑种了南瓜,终能借着见了母亲一面。虽说是甘棠地苦心,也是皇上那时待甘棠不同别地人。明年种来写来有谁来看?
遂摇摇头,道:“太重了,架子还是扎得轻巧些,坐在下头,心里也亮堂。”
抹云点头。又道:“主子要养蝈蝈,索性今儿就扎个笼子罢?春上扎风筝的篾条子还有好些,我去拿来。”
甘棠笑道:“我可是不会。”
抹云道:“主子就看我吧。”出去找了篾条子进来,折好了长短,放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子,就编了起来。
甘棠看着抹云两手舞动,微垂着双眼皮儿,乌黑浓密地眼睫毛就像小扇子样,开开合合。
抹云见甘棠半晌没有动静,抬头来看,却见主子竟呆看着自己,便道:“主子看什么?莫非早上有汤溅到了脸上干了?就借主子的手给擦擦。”
甘棠道:“抹云姐姐,你也跟了我要满年了。”
抹云听她这样叫了自己,也就想起了从前,停了手中活计,垂头哑声道:“过去了倒是觉着快呢。”
甘棠道:“妹妹没有忘了说给姐姐的话。”
抹云抬起头来,看着甘棠。
甘棠又道:“皇后已然能生子了,过了以前那段。我这病没有了性命之忧,也是怕以后的事。倒是姐姐的归宿,妹妹时时忧心。咱们先在一处时,姐姐是个凌厉的人儿,倒是对妹妹有一份情意。你打太妃娘娘那边过来,虽说太妃打了旁主意,姐姐是一片诚心待妹妹,服侍妹妹,心贴着心儿。如今看来,皇上虽还往这处走动,只怕就不像以前了。姐姐将心里话说给妹妹,妹妹好给你打算。若不然,以后皇上不过来了,妹妹就使不上劲了。”
抹云两手捂了脸,只见两瘦肩耸动,泪水顺着两手留了下来,“滴滴嗒嗒”落在篾子上。
甘棠忙递上绢子,劝道:“是嫌妹妹说晚了么?姐姐放心,皇上倒不会一下子就绝了情的。”
抹云抹干了泪,道:“姐姐跟着妹妹,也看破了一些事。即便有幸得宠,有谁一直下去的,不过过眼烟云罢了。姐姐当初家里已给姐姐开始议婚事了,是远房的一个表哥,也算青梅竹马。从小也常见的。皇上登基,朝廷颁旨大选秀女,不再只从大官宦人家选,但凡有功名的都能进宫候选,也是年纪小,满心里想着进来了,到了皇上身边,一生的荣华就有了,也就忘了什么表哥,日夜做梦盼着光宗耀祖。如今看来,也不是什么。我也倦了看这些争争斗斗。所以,姐姐以后就实心眼伺候着妹妹,不做它想了。若多少年后,妹妹能跟着皇子搬离了这皇宫,就请妹妹到时候遣了姐姐回家乡看看,那就是妹妹对得起姐姐待妹妹的一片心意了。”
甘棠与她抱头而泣。
《宫杀》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八十章 贺礼
35贺礼
太妃的眉寿宫,琼姑姑正与太妃商议。
琼姑姑道:“掐指算算,这太后的寿诞就要到了。今年太妃要送什么?”
太妃笑道:“她想要什么,我还是送什么就是了。合了她的心思,也让人家大喜的日子里头高兴高
琼姑姑道:“见年地送珠花儿,就不变变花样了?”太妃伸手自发髻上摘下一支海棠花样的珠花,在手中把玩,道:“不是那邀宠的年纪小的娘娘主子,费尽心机讨她的好来,见上皇上一面,或要太后在皇上面前添句好话儿。太张扬了,反叫她觉着我是有所图的了。还是老样儿好。不费神,她见了也是乐意的很呢。”
琼姑姑笑道:“娘娘说的没错,这宫里的大大小小的嫔妃们都为了这事儿忙活,倒比给皇上过生日还闹腾呢。”
太妃将珠花儿扔到桌上,道:“瞧热闹就是了。”
琼姑姑所言不假,不管是心里有事的,还是心中无事的,都想出了各种的花样来给太后娘娘送贺礼。
清袖堂。
抹云给甘棠揉着腿儿,道:“服侍太妃的时只知道太后候,有时听到太妃谈到太后的一句半语,说太后是个多疑的人,那心眼儿比针尖子还要小。又心细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