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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没有花果,就看个青罢。”
《宫杀》 第五十 九章 情芬
抹云一旁看出意思来,别人没在跟前的时候,就道:“主子还要想法子上去么?”
甘棠笑道:“什么主子?但凡没有外人在这里,还是叫妹妹,你还是姐姐。”
抹云道:“那妹妹就听姐姐一句话:这样就很好。”
甘棠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便把身上的病一一和她讲明。
抹云这才明白,泣道:“姐姐到底明白了。既如此,便帮着你,好歹让你见着家里人。”
两人正说话的工夫,藏梅进来,道:“张婕妤抱着小公主过来了。”
甘棠忙出去迎了进来。
张婕妤笑道:“季婕妤也不常过去,忘了姐姐不成?”
甘棠看看随婕妤进来的攸儿,笑道:“你整天忙着给小公主摆弄这个、准备那个,我去了只有白添乱。也怕你又让我绣这个、裁这个的。好歹躲了这些天,还是让姐姐找上门来了。”
张婕妤道:“看你说的。她身上的小衣裳不是你亲手裁的,也是你给绣的花儿。我要再说别的,就得打自个儿嘴巴子了。”
甘棠抱过小公主,道:“又胖了不少呢。”
张婕妤屏退了左右,屋里只剩下这两个婕妤主子,才笑着说道:“妹妹不知,姐姐我自己给小公主吃着奶呢。”
甘棠惊道:“姐姐不怕上头知道?”
张婕妤笑了,道:“谁多嘴多舌去说这个?皇上又喜欢她,三天两头到我那里看。11111那里的奶婆子,也乐得清闲。我又送上了一些钱。就是夜里小公主也是跟着我呢。”
甘棠疑道:“皇上晚上不召了你过去么?”
张婕妤苦笑道:“皇上倒是常过去,是看小公主。从我怀胎到今儿,皇上再没夜里召见一回了。”
甘棠不知说什么的好,只好逗弄怀抱的小公主。
张婕妤见状,道:“妹妹不必难过。你也清楚,皇上若忘了咱们,是我俩的福分。你且把小公主看作自己的孩子,也好度日。”
甘棠心里苦,面上还是笑着点头。
张婕妤抱过孩子来,解开罗衫,让她吃奶。
甘棠看小公主吃着有劲,心里倒也羡慕张婕妤有个孩子打发这光阴。
张婕妤又道:“可是我刚才进来,看你门口摆了两盆红栀子花,开得正好,怎不搬到院里来?”
甘棠道:“好看是好看,我嫌它味道香得太浓,才让他们放到了外头。”
张婕妤道:“我就喜这花。早上我就叫她们铰下两朵插在头上。就是一会子工夫,就又得换了新的。”
甘棠笑道:“姐姐怎不早来找了妹妹?妹妹这边的红栀子花是不萎的。”
张婕妤道:“你又哄我了。哪有不萎的花儿。”
甘棠不言,过去打开妆奁盒旁边的一个四方的枣木匣子,拿出一支花来,道:“把这个送了姐姐罢。”
张婕妤道:“一样的栀子花,你的就不一样?撒了观音菩萨的仙水不成?”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接了。
细瞧,竟是绢花儿。
不免疑道:“你与我一样的身份,不论衣食穿戴,都是一样的份例,我怎么没得过这种绢花?”
甘棠笑道:“不只你没得,我也没得呢。”
张婕妤恍然,道:“妹妹果真巧手,快告诉姐姐,怎么做来。我回去了,就让她们学这个做。省得把一盆盆的好花铰得不好了。”
甘棠便告诉她,怎么裁绢段,怎么选丝线,怎么把丝线再分了,怎么配色,怎么入针,怎么留隙,怎么补齐。
张婕妤哪里这么耐心,道:“别的且不用讲了,你告诉我,这朵花儿,费了多少工夫。”
甘棠伸出手来,翘了一指。
“一天?”
甘棠摇摇头,道:“整一月。光里头的这几根花芯子,一根根的打结、挽扣、挑毛,就七天呢。”
张婕妤张大了嘴巴,道:“亲娘哎,竟费这些工夫呢。”
甘棠捧过匣子来,让张婕妤看。有单朵的,也有并蒂的、一簇的。统共五六种。都是各色的小花儿,拿在手中,若不是甘棠说了,不在意的话,还真不知是绢花。
张婕妤拿起一朵茉莉,道:“这白花该好做罢?”
“更不好呢。得让小花尖子往花芯指着,那针上就得留神哪针松、哪针紧。手上一起了汗了,就得洗了,再绣。”甘棠笑道。
张婕妤道:“怪道你整天也不出去。我都不敢拿了这花去了。戴在头上,白玷污了它。”
甘棠将红栀子花插在她头上,道:“好看着呢。”
又坐了会子,张婕妤便辞去了。
甘棠在中庭看大缸里头的金鱼,抹云递上几粒鱼食,道:“这鱼倒是泼辣,都长这样大了。”忽一只燕子掠过两人眼前,飞过去了。
抹云笑道:“这几天老有燕子飞过来,不知是不是就那一只。”
甘棠看看在天上盘旋的燕子,道:“要做窝呢。”
叫一公公把右耳房的窗户开了,道:“那屋里梁上是有个燕子窝的,就是不知是不是那窝燕子了。”
午后,就有宫女瞧见燕子做窝,叫婕妤主子出来看。
只见燕子就选在了正房的檐下。有宫女道:“趁着早,拿竿子捅了下来,它就不来呱噪了。”
甘棠笑道:“它既选了这个地方,就在这儿罢。天天看着燕子飞进飞出地,也有些意思。”众人便不再理会。
待几日过去,巢做得了,竟是一小簸箕似的大巢,有四个大燕住了进去。
藏梅笑道:“敢情这燕子也娶上好几个呢。”
甘棠言道:“哪有这种事。多半是一对老燕,加上一对小燕,也或者是一对两乔、连襟。”
藏梅吐吐舌头,不敢再言语。
睡过晌觉,刚梳洗了,就有公公过来递信:皇上已到了园门外了。
众人忙准备了。
迎了驾,甘棠笑道:“皇上今儿不忙?听说前几日有些咳嗽,可吃过药?拿了过来么?我拿到后头给煎去。”
皇上道:“一早就喝过了。太医说不打紧。回去再煎就是了。”
“那到屋里坐坐罢。”甘棠道,“还有一罐梨膏糖,皇上含上两颗,好过喝上一肚子水呢。”
皇上笑道:“那就可惜了你这满院子的春色了。就在藤架下坐坐罢。”
早有宫人过来,拿猞猁皮垫子铺了石凳子上。皇上携甘棠手过去坐下。
皇上看看藤架下顺着竿子长得两棵苗子,道:“这竟不是葡萄,也不像花藤。”
甘棠道:“只是一棵丝瓜,一棵南瓜。”
皇上听了,便起身过去。托起叶子来看,道:“膳食上也有,就是少见这些原木。以后朕得常来看看,也能看见丝瓜花、南瓜花的模样。”
甘棠笑道:“若皇上忘了来,甘棠见开了花儿,就去请皇上来。”
皇上笑道:“一言为定。”
恰巧一只燕子飞了过来,只停在屋檐上,不肯到巢里去。
皇上道:“这是哪里的燕子,呆在檐上不走?”
甘棠手指檐下,道:“有它的家呢。”
皇上笑道:“怪道那样理直气壮赖在那里不动弹。准是见了我这个生人,不敢了。”
甘棠道:“哪里是因这个。它是见了皇上这么一位气宇轩昂的人,让这气势给唬住了。”
皇上笑道:“人人道你有一双巧手,还有一张巧口呢。”
甘棠转过脸去,不胜娇羞。
《宫杀》 第六十章 春实
皇上又道:“前日我去看荷华的小公主,见她头上戴着红栀子花儿,竟是你绣的,真是乱真啊。”
甘棠笑道:“这只是雕虫小技罢了。随便个人儿,假以时日,比甘棠好得多呢。”
皇上道:“我有一幅扇面还没想好,山水看惯了。”
甘棠会意,道:“皇上若不嫌弃,让他们送过来就好。只是要好些日子。”
皇上笑道:“累了就歇息,不要忙出病来。”
“就给皇上绣些活物花草可好?”甘棠道。
“你绣什么,也是好的。”皇上眯着细长眼儿,看着她笑道。
甘棠让皇上看得羞了,低下头去。
皇上道:“辇驾先回去罢。接我回去用膳。”
有公公出去传话,皇上与甘棠入屋歇息。
皇上去后,甘棠又小睡片刻,这才起身。藏梅、抹云过去,帮着梳洗。
刚过了端午,甘棠身上日益倦怠,这天给皇上绣者扇面儿,竟斜倚着板壁睡了。
几个宫女不免暗笑,忙过去扶着,让躺下了。
甘棠睡了一时,又醒来,问道:“我怎的就睡着了?”
藏梅笑道:“主子这几日睡得越发多了,身上都有些胖了呢。”
甘棠道:“都说春困秋乏,也就这样罢。”
抹云打外头进来,道:“皇后请主子过去说话。”
甘棠强打精神,让藏梅拧了手巾来擦了脸。抹云捧过奁盒,甘棠摆摆手道:“不用了。这样清爽。”
过去了,皇后娘娘惊道:“这几天你总没过来,我当这春上来人倦怠些。看你这面色,怎这样黄?身上倒有些肉了。”
甘棠坐下,喘了几口气,才道:“可能这两天绣活急了些,累着了也说不定。”
一旁邓姑姑瞧了会子,凑到皇后娘娘耳边嘀咕了几句。皇后娘娘愣了一瞬,便道:“我传了太医过来,给你瞧瞧。你现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儿,可别闹出什么来。”
又向旁边人言道:“叫太医令过来,不要旁人。”
绿遍便出去了。
一时。有宫人来报:“德妃娘娘来了。”
皇后皱眉道:“偏这时候来,没眼色。”,转念一想,笑道:“叫她进来罢,说不定有好事儿,也叫她听听。”
甘棠也听出了什么,心里阴晴不定,喜忧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