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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把口袋放在窗台,言道:“姐姐忘了?姐姐的粉就用完了,我见桂花开得好,就想着今天给姐姐做好了。这天也慢慢凉了,留得时候长些。”
抹云听她这样说,言道:“不过是一点子力气活儿。找个麻利些的宫女,你吩咐了,让她做来就是。就叫那个秋影罢了。”
甘棠忙道:“秋影虽有一把子力气,总是不甚细致,做不好,姐姐用着心里也不爽快。我看那个寡言罕语的夏音倒好,姐姐不如就唤了她来。”
抹云道:“也难怪你瞧她顺眼,你两个一样的哑巴人儿。”遂让帘外候着的去传了夏音来。
待人到了,甘棠细细嘱咐,见她听明白了,把一瓦罐搬出来,言道:“这是泡好的米浆。还有不明白的,只管问就是了。”
夏音摇摇头,便捧着罐子福福身子。出去了。
抹云见状,一旁拍手笑道:“怎样?怎样?你俩真是一模里印出来的。”
甘棠抿嘴笑,亦不去争辩。自柜中取出新送来的衣杉换了,倒是与抹云身上的别无二致。
太娘娘前几日偶感风寒,这日便懒怠出去,只歪在炕上静养,或让宫女取出小匣子,拿出各样珠儿,看她们串珠花儿。
甘棠选了碎碎的淡黄珠子,串了一簇桂花儿,衬上三片老绿的叶子,象是绿色的脂玉。捧给太娘娘看,太娘娘接过,细细看了,向一旁琼姑姑言道:“可衬这头上的髻子?”
琼姑姑端过妆镜来,太娘娘把珠花插在发上,左右瞅了,笑道:“甘棠这孩子倒是会揣摩人的心思,这珠花雅而不艳,刚好让我这老太婆戴着。”
琼姑姑亦笑,道:“娘娘要成了那样的人,我更该自己掘个缝儿爬进去了。”
甘棠一旁纳罕:太娘娘怎就对自己转了脸色?平常并不待见自己,今儿,又让来身前伺候,又着实地夸奖,实实地让人不明白。
太娘娘见屋外艳阳刚好,凉风袭人,便说道:“出去走走倒好。”
琼姑姑道:“太娘娘才觉着好些,还是不要吹风的好。”
太娘娘道:“哪里就金贵到那样?”便换了衣衫,出了宫门。
甘棠望着太娘娘换上的衣裳,方明白过来:当日自己缝补的衣裙竟恰恰让太娘娘找了来。缝补的衣裳有的换了丝线再绣了,有的换了搭绊,有的新滚了边儿。这件是花纽的那件。太娘娘终看出了甘棠的诚朴,这才提拔到了正房伺候。
太娘娘在园内湖旁歇了下来,琼姑姑递上一盘果子,言道:“这太阳虽还和暖,水边还是潮气大些,略歇歇就回去罢。方才楼华公主遣了人来说,今日要过来一趟,想来先拜见了太后,也就快到咱那边去了。”
太娘娘笑道:“这楼华当初倒是没看错,倒比我那两个亲生的还知好歹。那些年没白疼了她。”
“也难怪楼华公主回回地往这里跑。不说小时她娘卑微,太娘娘如何的照顾她们,就是这前年的婚姻,若不是娘娘说那几句话,她还不知要怎样的招人耻笑呢。”琼姑姑说着,顺势搀起了娘娘,众人相跟着便回去了。
厢房内已候着了一位佳人。正是楼华公主。颀长身材,脸盘略显瘦削,容貌秀丽,气度雍雅。
楼华见太娘娘进来,先行礼拜见,又在太娘娘身边挨着坐了。
太娘娘摸着楼华的长发,眼内俱是爱怜,言道:“你这孩子年纪轻,不知保养。怎的脸上又见着瘦了?”
楼华面上有一丝尴尬的神色,言道:“兴许是这些日子晚上绣花晚了些,睡觉迟了。太娘娘牵挂了。”
太娘娘脸上一敛,使了眼色,一干人等都出去了。甘棠随抹云便回了房。
进屋,抹云便道:“公主又要向太娘娘诉倒苦水了。”
甘棠疑道:“这位公主的生母是在南宫,怎又亲极了太娘娘呢?”
抹云轻“哼”了一声,言道:“公主确是公主,那位亲娘却埋汰了公主的身份。只是一书房的使唤宫女,费劲心思得了一次隆宠,竟有了。满心欢喜着凭着皇子的身份沾些荣耀,谁知是位公主。到最后也只是一位嫔罢了。便爱在自己骨肉身上找茬撒气。幸亏太妃娘娘瞧着小公主可怜,看不过,不时地劝谏。”
甘棠恍然。
过了几日,太娘娘遣甘棠去给陆才人送蜜桂糖酥过去。甘棠前面走着,两个小宫女后面随着,抬着食盒。至了拈芳堂,甘棠让小宫女门外候着,自己便捧食盒进去了。
陆才人见是她来,赏了座位。一宫女接过食盒,端了两盘蜜桂糖酥出来,摆在高几上。陆才人拈了一点子,放入嘴里。片刻,言道:“比上一年的倒好些,蜜也是桂花蜜。”
甘棠笑道:“太娘娘见膳房里送来这个,说陆才人最喜欢,忙着打发了我送来了。”
陆才人淡淡笑了,半晌说道:“劳烦太娘娘竟挂念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人。你回去就说陆才人谢娘娘了,改日陆才人再亲去拜谢。”
说罢,竟端起茶来。
甘棠讪讪然告辞出去。唤了小宫女回去,在假山石边竟看见了小攸儿正与一名绣女捧了包袱往南边去。
《宫杀》 第十九章 大喜
甘棠讪讪然告辞出去。唤了小宫女回去,在假山石边竟看见了小攸儿正与一名绣女捧了包袱往南边去。
甘棠忙疾步撵上了。攸儿见是她,亦是惊喜,言道:“姐姐若有空,倒找一处避人的地方等着。我去送了这衣裳就来,有紧要的话说给姐姐。”
甘棠岂有不愿的,便指了西边的园子说:“我在那边松林候着。”
这边攸儿急急地去了,待她回来,见甘棠正在松林中的一块大青石上坐着。
两人坐在一处,拉着手儿说些别后的亲热话。
攸儿道:“姐姐,妹妹倒有一件大喜的事告诉姐姐。”
甘棠笑道:“咱们这样人儿,顺顺溜溜就是天大的福气了。怎谈得上喜事。”
攸儿抱住了甘棠的膀子,笑道:“你娘入了京了,这可是喜事?”
乍听此言,甘棠愣了。待醒过神来,紧攥了攸儿的手道:“妹妹所言属实?”
攸儿笑道:“姐姐放一百个心,妹妹说的是天底下最大的实话。”
甘堂胸中有千句话要问,只是说不出来。竟嘤嘤哭泣起来。
攸儿待要劝,思及自己却无爹无娘,一时悲从中来,也陪着哭将起来。
及两人心绪平和,攸儿才将事情件件说来。原来甘棠父亲外放任期已满,现已阖家迁至京城,候旨。甘棠母亲想托人送个口信,不想辗转竟托到了外膳房的李公公。他知攸儿素与甘棠相厚,便瞅空告诉了攸儿。
“早想来告诉了你,只是根本来不了这后院。腊月将至,活儿也多了。”攸儿又将另几样琐屑小事告与甘棠:其娘亲于甘棠进宫一年后又生一子。大夫人已然病故了,沈姨娘终与女儿相见。
甘棠听后,不胜唏嘘。又想到自己添了一位亲弟,兴奋不已,问道:“我那位弟弟长有多高了?长相如何?乖巧,还是淘气?”
攸儿幽幽看着她,叹道:“姐姐,咱们又不能私递书信,哪里知道这一些呢?只好拣了最要紧的几句记了罢了。”
甘棠亦觉自己情不能自已,不禁笑了。又看天色已晚,便道:“你速回去罢。瑞姑姑贬至了别处,你还得万事小心谨慎些。”
攸儿便含泪走了。
甘棠倒是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欢。自己在家时,不觉着有什么。厌倦着嫡母的骄横跋扈,厌倦姨娘们的幽怨,总想着速速地离开了才好。等着来到宫中,才日益地贪念起家来。尤其母亲竟又生产了,竟是一个弟弟,这真真是第一等的好事了。既是全家来了,那厢妹妹也是来的。只是她已丧母,倒是失了万般的呵护。待父亲再纳了填房夫人,又将如何呢?自己困在高墙内,只能是睁眼瞎罢了。自己一庶房的女儿,哪有资格去与父亲论辩呢?若自己是一皇妃的话,那还罢了。
想至此,甘棠暗顿足道:“怎这般的没脸起来?还是过清净的日子好些。”
晚上,躺在床上,不禁浮想联翩,竟做了一梦:一胖乎乎的孩童摇晃着朝自己跑来,口内呼着:“皇妃姐姐抱抱!皇妃姐姐抱抱!”猛然惊醒过来,却再也睡不着了。
早上起来,抹云见甘棠眼睛红些,不免疑惑。又见她有些子痴傻,竟对着墙扑哧笑了,更是惊异。便道:“甘棠妹妹倒做了美梦不成?拾了多少大元宝?”
甘棠心内欢喜,正想找个人儿说说,便道:“有人给我捎了消息,我娘又生了一个小兄弟。实在让人欢喜。”
抹云笑道:“确是一件喜事。你该给小兄弟打一套大金锁儿,挂了。再绣上一身小衣裳,穿上。不枉为人姐姐一场。”
甘棠听言,立时站起身来,开橱取包袱,将平日积攒的绫罗绸缎摆了一床。
“你要做什么?”抹云见她这样,不觉好笑。
“都是上好的,只是都不中用。要从哪里得一匹缎子才好。”甘棠皱眉道。
抹云一旁说道:“妹妹不必白费了气力。你也不想想,做好了衣裳,怎送得出去?”
一言惊醒了梦中人。甘棠顿时跌坐在床上,眼泪便流了下来。
《宫杀》 第二十章 楼华
抹云看不过,递上手绢,劝道:“妹妹放宽心。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过上几年,你凤冠霞帔了,自有太监们接了你的爹娘兄弟来看你。”
这话倒让甘棠禁不住笑了,言道:“妹妹是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倒是姐姐若有朝一日发达了,还请姐姐大发了慈悲,准许甘棠出工与家人见上一面。”
抹云见她破涕为笑,更拿腔作势说道:“真要那样了,就看你服侍的周全不周全。且去端了热水来,与我洗了头。”
甘棠见她学了太娘娘的样子,更是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