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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烧……求你……不要烧……”怀中的人儿依旧昏迷不醒,却一遍又一遍微弱地呼喊着。
听清了这几个字的意思,我心中一阵大乱,内息一岔,一口血和着眼泪洒在池悠脸上,苦苦涩涩,满是心碎的味道。
“混蛋,你对他做了什么?”一阵大吼将我从懵懂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我只见一个人影向我扑了过来,本能地抱着池悠身子一旋,避开了那个人奋力击出的一掌。
“韩涯!”看清眼前面目如狂的人,我咬着牙叫了一声,“你来得好!”
“我再不来,悠就被你折磨死了!”韩涯毫不在意十二楼的属下已闻声拥了进来,目光如同要将我杀死一般,“你把悠还给我!”
“还给你?”我将池悠抱得越发紧了,哈哈笑道,“你想抢走他,先打败我再说!”
“好啊,不要以为我上次输给你这次也会输!”韩涯也不甘示弱地叫道。
我轻轻地将池悠放在地上,向属下们命令道:“你们都出去!今天我和韩涯只会活着走出去一个!”
待到四下人等走得干干净净,我唰地拔出了苍魂魔剑,随手一掷,将宝剑插入了远处的墙壁之中:“韩涯,此番我不会仗宝剑之利,我们徒手相斗如何?”
“好!”韩涯也将我赠给他的佩剑拔出,插入墙中,“出招吧。”
“等等。”我蓦地发现昏迷在一边的池悠身体出现了轻微的抽搐,口角也不断渗出血来,知道是他伤势出现了反复,连忙扑过去将手掌抵上他的后心,源源不断地把真气输了进去。
韩涯走了过来,我知道现在是他偷袭的最好时机,然而我不敢改变姿势,生怕自己轻微的举动引发池悠伤势加重。
韩涯的手搭上了我的肩,我闭上了眼睛。
“你内力耗费过多,我来吧。”韩涯忽然说。
我没有料到这样关心温暖的语气,心中一暖,一声“大哥”差点就脱口而出。然而我随即肩头一沉,避开了他的手掌,冷冷道,“不必。”
“青林,刚才是我冲动了……”韩涯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然而毕竟带着气愤,“可你居然能这样对悠,你辜负了他对你的心意啊!”
“我没有辜负他,是他辜负了我!”我脱口说道,“否则这么多日子,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他到底在隐瞒着我什么?”
“隐瞒了你什么?”韩涯愣了一会,忽然惨笑道,“你现在真正在意的,不是我受控杀人的真相吧。你想知道的,不过是池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回来了还要与我相会,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我索性承认了,恶狠狠地问道。
“因为他不敢告诉你,他怕你知道了自己的病会变成疯子!”韩涯忍无可忍,终于下决心说道。
看着韩涯沉重的脸色,我忽然明白他说的是实话。看着怀中仍旧昏迷不醒的池悠,我只觉得整个人的力气都失去了,颓然地靠在了墙上,喃喃问道:“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这个……还是让悠告诉你吧,如果他还能活下来的话。”韩涯说着,将池悠从我怀中接过,继续给他运功疗伤。
我有些眩晕地坐在一旁,听着韩涯一句句让我震惊的话:“我杀人是因为受了蛊毒的控制,而这蛊毒却是慕容小姐下在你的茶杯里的,因为有人骗了她,那个人就是——玉玑子。”
第十五章 池悠
断断续续地,我或许醒来过,眼前总有一层茫茫地白雾,人影幢幢,并不真切,只是模糊的人形,也听不清,这些在我面前不断晃动的影子究竟在说些什么。
真正意识清晰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青林。他很憔悴,面上瘦了许多,腮边甚至挂了零星的胡渣,可是疲惫的眼里却闪动着喜悦的光芒:“悠,悠,你醒了?认得我吗?”
我定定地看着他,一片空茫的脑海中慢慢地被飞速流过的画面填满……
燃烧的紫藤,愤怒的青林,恐怖的刑具,狰狞的齐冉,满目的猩红……
记忆,一点点地复苏,心,也一点点地下坠。
周身的伤口仍在灼灼地疼,仔细感觉了一下,奇怪地,腿上明明受了重伤,被反吊起来时钻心的疼痛,此刻却毫无感觉,就仿佛没有长在自己身上一般……
没有长在自己身上一般……
不解的眼神触碰到青林的那一瞬,分明看到他痛苦地低下头去,似是想避开我的询问,沉默良久,听到他闷闷地声音:“对不起……悠……你的腿……我们救不回……”
“救不回……”
“救不回……”
我有些呆滞地看着青林,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只有那三个字如波浪一般撞击着我。
头胀疼得厉害,令我无法思考,青林痛苦的声音没有停:“悠,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不该烧了紫藤……不该……”悔恨的面容,无数“不该”,让我的头越发疼痛难忍,费力地发出声音制止他的忏悔:“不……要……再说了……不要……不要……见到你……”
青林深陷的填满复杂情绪的眼睛,是昏迷前我看到的最后画面。
再度醒来时,眼前已换作韩涯,见我睁眼,他笑得开怀,柔声问我:“吃药好吗?”
轻轻将我扶起,靠在放了软垫的床头,端过一旁小风炉上温着的药盅,一勺一勺慢慢喂我服下,喝着喝着,我便觉体力不支,禁不住地往一边倒去。韩涯忙一手扶了我,将药盅放好,再回身扶我躺下。温暖的锦被,绵绵的药香,十分熟悉的感觉,似乎已在这室里睡了很久,耳边是韩涯沉沉嗓音:“好好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青林又来过一次,跟在韩涯身边,一直等着我醒来,欲将我扶起的手,却在我冷冷的目光中尴尬地停在半空,“悠……我……”
“我不想见你。”声音很低,却清晰,足够让他听见。
“悠……”
“求楼主让池悠静一静。”我别过头,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一旁的韩涯轻叹一声,把青林带出屋外,自然少不了一番劝慰。
门被合上了,屋里很静,我闭着眼,眼前是一片金黄与血红交织的色彩,意识回复以后,只要闭上眼,我便陷入这凄艳的颜色中。
醒醒睡睡间,渐渐可以靠在床头坐上一两个时辰,让我有时间可以审视自己的身体,双腿再无知觉,筋脉俱断,永远的残疾;几月来不断积攒的伤害,借由残酷的审问彻底爆发,除去腿部的残疾,另有诸多内伤,浑身是密布鞭痕与烙痕,插进竹签的手指指甲脱落,形状可怖,原本已经透支的身体再难恢复,这具残破的躯壳,废人一个,救回来,又有何用?我苦笑。
清醒时,青林没有再出现过,可是我并不会因此失去他的消息。
韩涯一直待在小院中照顾我的生活,服药,吃食……一切起居。我亦从他口中得知,在我昏迷的日子里,所有的这一切完全由青林亲手操办。
天气晴朗的时候,韩涯会将我放在院中树荫下的躺椅上,让暖融融的阳光温暖我冰凉的身体,然后,他便坐在我身旁,自顾自地说话,之所以说他自顾自,是因为我从来不曾有所回应。
经由他,我知道是与药王齐名的医仙救了我,还知道青林每天仍是会趁着我睡着后过来探望,也知道他为了平息对韩涯和我这个叛徒十分不满的属下日渐升腾的怒气操碎了心……韩涯历数着连日来的桩桩件件,我木然地看着前方,没有目标,韩涯的话究竟听进去几分,我也不知道,只是感到很累,无力去回应,也懒得打断,便听之任之。
韩涯问我:“为何不给青林机会?”
为何不给青林机会?
我也想知道。
恨么?恨他不信我?恨他烧掉紫藤?
怨么?怨他将我交给齐冉,令我终身残疾?
我也不清楚……
是与非,对与错,何必再去追究?
我只觉得累,看到他,那些狰狞的画面随之扑面而来,令我无处躲藏。
所以,我选择逃避……
洛甫山的冬日阴冷而潮湿,我的病情开始反复,本身的放弃,亦雪上加霜。
怕我受寒,屋内燃了火炉,浓重的炭气令我呼吸困难,本能地张嘴呼吸却带来喉间的痉挛,牵动脆弱的内脏,绞痛之余,唇边总是带了血迹。若是稍稍开窗走走炭气,寒风夹杂着湿气,渗透进来,又令身上的几处断骨刀割般疼痛。长期的汤药,赶走所有胃口,我开始频繁地呕吐,一盅药吐掉大半,好不容易咽下的小部分也因心底深处的抗拒,难以发挥作用,清醒的时候愈来愈少。
韩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无能为力,只能不断用内力为我驱寒,楼中的大夫也束手无策。医仙再次被请来,颇有一身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面目和善,凝神号脉以后,神色沉重:“公子也是精通医道之人,心疾不愈,伤病如何能治?自身已先行放弃,便是神仙也难救啊!”末了却仍是留下方子,叮嘱韩涯这般那般。
慕容夜也来看我,医仙是慕容世家的至交,我的命,间接的,是由慕容夜救回。
她说:“幸亏有青林韩涯用内力护住你的心脉,幸亏有医仙及时救治。”
她说:“你们之间变成这样我很难过,青林是如此的爱你。”
她说:“青林在等你告诉他,他究竟是什么病。”
聪慧的女人,她了解一切,包容一切,因为她深爱青林,因着这爱,我捡回一条残缺的生命。我能做的,只有报答她。
“磨房里有一包药材,请慕容姑娘用蜜合成药丸,一日三次,督促楼主服下。”我停了停,又接下去:“烦请姑娘转告楼主,请楼主明日过来。”
慕容夜眼中神情复杂,她犹豫,青林这一来,我们会不会冰释前嫌?她救下我,是否为自己救下最大的障碍?
“池先生身体虚弱,先休养一段时间再说不迟。”
我要让她放心:“再过一段时间,池悠不知还有命没有。慕容姑娘救命之恩,池悠无以为报,只能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