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谁都知道已到了决定生死的一刻,谁也不能预料这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只能看到那疯狂的风卷起那漫漫黄沙,遮迷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在飞舞的沙尘之后,是常乐一眨不眨的眼睛,那眸子里的寒光,犹如寒夜下野狼绽放的凶光。
“轰……”一声巨响,轰然而起,响彻整个琅邪台,引起山谷连续不断的回音。
常乐一声闷哼,如一只夜鹰飞出三丈,稳稳地落在了地面,而扶沧海的人依旧还在烟尘之中。
烟尘在风中飘散,琅邪台上一片静寂,静得连针落之声亦清晰可闻。
田横只觉得自己仿佛被这沉闷的空气窒息了一般,呆呆地站立着,根本不知道这一战的结果会是如何。他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常乐,盯住那烟尘中的人影,希望能得到一个他所希望的答案。
烟尘散尽,扶沧海终于现身,他只是静静地握枪而立,嘴角处渗出一缕艳红的血丝,显得那么凄美,那么恐怖,让人一见之下,触目惊心。
而常乐的刀依然举于胸前,一动未动,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僵立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时,扶沧海的脸上突然绽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喀嚓……”就在扶沧海笑的刹那,常乐的双膝突然发出了一声脆响,倒地而跪。他的身躯虽然还是那么笔直,但那眼中的瞳孔放大,已然无神。
他死了,就这么跪地而亡,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每一个人都看出了这一战最终的结果。
与此同时,宜昂虽然未死,却已经被人制服,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似乎没有料到常乐竟然死得这么快,这让他感到了一种恐惧,一种心寒。
直到这时,围观的人群才响起一阵欢呼,田横更是松了一口气。
“大将军,你看这人应该如何处置?”扶沧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指着宜昂道。
田横微微一怔,心里正奇怪扶沧海何以会有此一问,蓦然想到了田荣在世之时下达的一道命令,不由心存感激道:“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忘了这一茬了。家兄在世之时,的确号令三军,要放此人一马,不过,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手行刺,留下又确实是一个祸根,这实在让人感到头痛得很。”
第五章 星夜杀机
星夜杀机 (六)
“齐王在世之时下这道命令,是尊重他当年的所为,以为他是条好汉,才心生怜悯。而如今他投靠项羽,便是我们的敌人,若是擒而不杀,再放他走,只怕让他拣了性命不说,恐还会暴露我们的军情。”扶沧海深知田横对田荣的那份兄弟情谊,只能晓之利害关系,让他定夺。
“杀也杀不得,留又留不住,这倒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田横摇了摇头,望着扶沧海道:“照公子看来,该当如何处置?”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明日就是大军出师之期,留之有害,不如杀之!”扶沧海毫不犹豫地道。
“可是……”田横迟疑了一下道。
“没有可是,大将军若真想为齐王报仇,就应该果敢决断,不能为了当日齐王的一句话而放虎归山。若是大将军为了一念之慈放走了他,使得琅邪郡事先有了准备,那么明日我们攻城时,就会因大将军这一念之慈而付出惨重的代价!”扶沧海道。
这最后一句话令田横有所触动,他的眉锋陡然一跳,向前迈动了数步,站到了宜昂的身前。
“拿酒来!”他打量了一眼宜昂,然后低声叫道。
当下有人送上两个斟满烈酒的酒碗,一碗递到宜昂的手中,一碗递给了田横。
田横端起酒来,缓缓而道:“当年你为了行刺嬴政,不惜自毁容貌,这等英雄行径,一向是我田氏兄弟所敬重的,就为这一点,来!我敬你一碗!”
他看着宜昂默然无言地将酒饮尽,这才咕噜几下喝干了手中之酒,然后将酒碗往地上一摔道:“不过,做人当明辨是非。当年你行刺嬴政,是因为大秦暴政,弄得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而今,项羽的所作所为与嬴政有何区别?你却助纣为虐,为人所恨。那么,就算我今日杀你,你也该毫无怨言!”
宜昂苦于自己身上的穴道受制,不能说话,只能张嘴“唔唔……”几声。
“你说什么?”田横上前一步,凑在他的耳边道。
宜昂刚一抬头,便见一道白光闪过,田横的刀带出凛冽的刀气,以电芒之速切在了宜昂的颈上,血雾溅起,头颅滚地。
田横缓缓地将刀归鞘,脸上一片凛然,沉吟片刻,方缓缓而道:“传我命令,三军将士,四更造饭,五更下山,目标——琅邪郡!”
纪空手与龙赓在樊哙的陪同下,进入了汉王府中的花园。
此时虽是隆冬时节,但南郑的气候与夜郎相差无几,是以到处可见花丛草树,绿意盎然,整个花园的建筑形式古雅,别具一格,有假水山池,颇具几分江南园林的韵味。
但就在这美丽景致的背后,却处处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人到园中,已经体会到了那种森严的戒备。
樊哙凑到纪空手的耳边道:“汉王府中,就数这花园最是神秘。许多军机大事都是在这里拟议之后,才发送出去的,是以若非汉王召见,无人胆敢擅入,由此可见,陈爷你在汉王心目中的地位,委实不低呀!”
纪空手微微笑道:“樊将军此话可是太抬举我了,我陈平不过是夜郎的一个世家子弟,只会与人下下棋,赌赌钱,开矿办厂。对军机事务却一向不通,汉王又怎会对我重用呢?”
樊哙摇了摇头道:“陈爷此话差矣,我追随汉王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汉王待人如你这般周全的,先是替你置办了一座府宅,又从自己府中的歌姬中挑出十二名绝色女子相赠。这等荣耀,便是萧何、张良都不曾有过,陈爷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纪空手见他眼中露出艳羡的目光,暗忖樊哙为人豪爽,一向视钱财如粪土,想不到一年不见,竟然对名利产生了兴趣,可见这人的变化往往随着环境而变,丝毫不随人的意志而转移。
想到这里,他不由在心中问着自己:“我这么继续下去,在别人的眼里,还会是以前的纪空手吗?”
他不知道,也无法知道,不过,他始终觉得,无论自己最终是一个怎样的结局,只要尽心尽力,问心无愧,也就足矣,又何必在乎他人是怎样的看法呢?
“也许因为我是夜郎的客卿,所以汉王才会另眼相待吧。”纪空手淡淡笑道,一抬头,只见一片苍翠竹林里,一座小楼半隐半现,一曲筝音遥传而来,仿如相思女儿的幽咽。
“这是谁弹的一手好筝?如此妙曲,惟有佳人方可弹奏,想必这楼中人定是汉王的亲眷吧?”纪空手心中一动,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樊哙的脸色变了一变,道:“陈爷无须多问,这花园中的事情,该你知道的,你自会知道,若是不该你知道的,多问反而无益,这可是汉王立下的规矩。”
纪空手心存感激道:“多谢樊将军提醒。”
第五章 星夜杀机
星夜杀机 (七)
樊哙看看四周,压低嗓门道:“其实在楼中住着何人,我也不知道,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只须尽到我们做臣子的本分,就不愁没有好日子过,倘若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反而惹祸。”
走过一段廊桥,穿过一片松林,便见一座偌大的阁楼建在一个半岛之上。步上登楼的石阶,两名美婢早在门边恭候。
“樊将军,汉王有令,只召陈爷一人入内,其他人等暂时在此等候。”一名美婢显得彬彬有礼地道。
当下两名美婢替纪空手解下兵器,递上湿巾为他抹脸之后,由其中一人引着纪空手登上了阁楼的顶层。
纪空手一路看去,这座阁楼装饰得典雅气派,墙上挂有字画,桌上摆有古玩,地上铺了不少精美奇秀的盆栽,不失其皇家建筑的风范。
上了楼去,便见楼上摆放了几组方几矮榻,薰香浓浓,沁人肺腑。刘邦斜倚在一张卧榻上,面前的方几上正放着一张信笺。
纪空手赶忙上前请安施礼。
刘邦扶住他道:“陈兄不必多礼,本王今日召你前来,不过是想与你闲聊几句,一切随意吧。”
纪空手道:“陈平受汉王恩赐,感恩不尽,正想找个机会谢恩哩。”
刘邦让他坐下,吩咐美婢递上香茗,微微一笑道:“你我算来也是生死之交,又何必这般见外?倒是你来到南郑已有些日子了,生活上是否习惯?”
“就是无聊了一些,整日里花天酒地,看似热闹,心里却着实空虚。”纪空手哈哈笑道。
刘邦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心中空虚,是因为你没有奋斗的目标。你身为夜郎三大世家的家主之一,钱与女人都不缺,无所事事之下,才会去钻研棋道,等到棋艺冠绝天下,你没有了对手,岂非又感到无聊?”
“知我者汉王也。”纪空手听出了刘邦的弦外之音,却故意装出一副糊涂相:“所以我才会追随汉王来到南郑,希望能够助汉王打拼天下,借助汉王的庇护,使我夜郎不受灭国之虞,从此天下太平。”
“你能这么想,倒不失为夜郎王的忠臣。”刘邦的眼睛变得深邃起来,紧盯住纪空手的脸道:“当今的夜郎王,虽是仁义之君,终究能力有限,不足以独挡一面,陈爷是否想过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夜郎王呢?”
纪空手心中一凛,知道刘邦终于说到正题了。自从他到南郑之后,刘邦不惜以财色笼络,显然是想将他收归于己用。但纪空手没想到刘邦为了让自己死心塌地效忠于他,竟然以权势相诱,这一手可谓是老辣之极,但凡男人,只怕谁也无法抗拒这种诱惑。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连想都不敢去想,汉王休要再开这种玩笑了。”纪空手连连摆手道。
“以你的家世,你的才能,其实完全可以成为夜郎王,这绝不是一个玩笑。”刘邦一脸肃然,缓缓接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今乱世,无论项羽、韩信,还是本王,换在三年前,谁又曾想到自己今生还可以争霸天下?所以只要你有心,再加上有本王的鼎力支持,这个目标绝对不难实现。”
纪空手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