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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到肖劲秋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郑元庆也跟在后面跪下,慌得肖劲秋伸出双掌平空一托,两股柔劲硬生生将前面两人托起,再施掌力,把郑元庆也托起,嘴里道:“三位切莫折煞了在下,这大礼万万行不得!”
丁玉、张华彦身不由己站起来,心中无不惊骇,看他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却有如此精深的内功,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华彦道:“救命大恩,岂能……”
肖劲秋不让他说下去,接嘴道:“侠义道相互援手,无恩可言,彼此情如一家,不分你我,请兄台不必拘礼,说正事如何?”
真悟子道:“这位少侠说得是,侠义道情如一家,莫分彼此,你们就莫再讲俗礼吧。”
张华彦又向真悟子行礼道:“多亏前辈犯险救我华山二脉,此恩将铭记心中……”
蒙面人已解下面巾,是一位中年书生和一位中年妇人,此时天已大亮,看得真切。书生笑着插言道:“不要再说话,你父已快醒来,不要惊扰了他。”张华彦鞠了一躬,不再说话。
稍顷,张德、郑义、刘吉相继醒来,众人又相互见礼,免不了寒喧一番。
中年妇人笑道:“俗礼已尽,该说说正事了。”略一顿,对肖劲秋道:“少侠何以知晓华山掌门被囚于梁家堡中?”
肖劲秋道:“晚辈潜于林中,正好丁兄等被围在道上,是听见了他们说的。晚辈去年曾中计被关押在地牢,是以颇为熟悉。”
中年妇人就是梅山二友中的桑泉,一身淡紫劲衣,风雅脱俗,实在难以想象她已是年近七旬的老妇。其夫上官羽,七旬有余,看起来高雅潇洒,不出五十岁,这是两人内功精深的缘故,驻颜有术,毫无老态。
桑泉嫣然一笑:“难怪如此凑巧,老身与抽夫寻不得,捉了几个下人都问不出来,少侠却轻易把人救出。”
上官羽道:“张掌门被囚,江湖上并不知晓,丁家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丁剑道:“华山突遭天灵教袭击,只闻全军覆没。家祖闻讯,率丁家庄二十名高手,连夜赶路,到华山派驻地时,只见到重伤垂危的黄师叔,他说亲眼见到张掌门父子、大师兄刘吉、四师叔郑义父子被擒。黄师叔不治身死,我祖孙只好回到丁家庄。去年长孙荣率人造访丁家庄,由山东无情棒邢星现身说法,如不归降天灵教,丁家庄只有毁灭。家祖说此事关系重大,须仔细斟酌,长孙荣以三个月限期,最后说成半年。家祖对天灵教恨之入骨,当即派晚辈到少林寺拜访掌门,掌门大师嘱晚辈转告家祖,暂时隐忍,少林寺已联络各方,要与天灵教作个了断。家祖便闭门谢客,督促手下勤练武功,以待决战。华山派遭毁后,家祖曾亲到少林,寻求救人之法,曾想过去葛洪山,但少林方丈大师力劝家父,此时救人无疑飞蛾扑火,只有静等时机。华山掌门是晚辈岳父,舍妹与华彦兄又定了亲,两家关系非同寻常,救人之事困扰着丁家庄。不料月前,突然有人送信上门,信中云张掌门被囚梁家堡,说掌门等暂保无虞,叮嘱千万不可冒险救人,传此讯是为了使我们安心云云。看完信连忙去追送信人,早已走的无影无踪,晚辈夫妇与舍妹计议,决心到梁家堡一探,家祖家父并不知情。到此后幸遇安袁二兄,否则晚辈等三人,性命不保。”
上官羽道:“原来如此,老朽与华山前代掌门乃莫逆之交,华山遭袭后并不知情,恰值我夫妻外出游华山,顺道去探访华山派,到后方知华山派已遭劫,惊怒之下打听出元凶祸首,方知江湖情势险恶,便决心为华山派复仇,并查找剩余弟子。但搜遍华山派主脉,找不到一个华山弟子,只好返回家中计议。我夫妻早就不住梅山,以避拜师求艺、恭请解难消灾的困扰,悄悄搬到济南城北郊野,闹市中反不易被人寻到,因此过了十七八年的安静日子。说来也是凑巧,我二人刚返城时被夫人远房侄子桑克勇闯见,五十来岁的人,居然涕泪交流,说苦寻十几年不见,不料今日上天有意安排,彼此不期相会,我们将他携至郊野。
他说出一番话来,这才知他的苦楚。原来他与济南名武师无情棒邢星交好,当年曾在邢星开设的镖局走镖,闯出了响亮的万儿。前五年歇手后,闲居家中以享清福。不料去年天灵教来人,胁迫邢星入天灵教,否则灭其全家。邢星无奈,秘嘱桑克勇,他此去为贼所迫,要他照顾家小,一俟武林正道结盟抗击天灵教之时,他便跳出贼巢,反戈一击。邢星走后,桑克勇暗中照顾邢家,并不时外出,探访我夫妻下落。他还扮成商贩。时时与邢星联络。邢星也常遣心腹,到济南找他。天灵教袭击华山派后到了粱家堡,张掌门被囚于此地,正是邢星遣人告桑克勇的,要他设法知照少林,以谋救人之法。我夫妻知情后,又上崂山,请五子助力,在济南又碰到友人弟子关中双杰,命他们赶往梁家堡等候五子,我夫妻则作一路后来。
到了此地,大家联络上,便由他们入堡引动天灵教人,我夫妻趁乱四处查囚人之处,查找不到,正无计可施,忽见张掌门等在火起时奔向堡门方向,当即追上助他们离堡,送至此处安全之地,再返堡中……前后经过情形大致如此。肖少侠的行踪,我二人虽已发觉,但不知敌友,便一直暗中观察……说到这里一顿,又道:“老朽已说完,肖少侠来梁家堡意欲何为,能否告知我等?”
肖劲秋便把前后种种情形说了个大概,直听得众人耸然动容。
上官羽道:“天灵教魔头啸聚,为税监府效忠谋反,祸害天下,老朽不能再袖手旁观,这就与各位一道奔赴少林,共斗妖魔!”
肖劲秋大喜:“前辈们若能出山,则武林幸甚、天下幸甚!”
桑泉笑问真悟子:“五位虽方外人,但事已涉及天下安宁,总不会不过问吧?”
真悟子苦笑道:“崂山五子本不再问红尘事,贤伉俪既已邀贫道五人出山,焉能中途退堂,这就随二位趟这浑水吧!”
上官羽笑道:“多谢五位,好在是为了百姓安宁,我等就拼了这把老骨头吧!”
肖劲秋道:“各位可径直去南阳府,晚辈还须到梁家堡一行,端午之前在少林寺相会。”
张德道:“少侠为何还要只身犯险?”
“在下有些事尚未探明,一人去出入方便,事情一完便离开,前辈不必担心。”
袁磊问丁剑:“令祖会不会追到梁家堡?”
丁剑道:“不会,留书上小弟只说前来一探,然后取少林,请家祖父在少林见面。”
上官羽道:“肖大侠内功不在老朽之下,不知令师是何方高人?”
肖劲秋对两位高人不便隐瞒,回道:“家师顽石老人。”
上官羽等人都十分惊奇,张德叹口道:“原来是他老人家,怪不得少侠武功成就如此之高,有少侠这棵顶梁柱,正道武林当兴不衰。”
上官羽笑道:“老朽久慕令师之名,然无缘相识,不知令师在何处清修?”
肖劲秋道:“家师已经仙去,但晚辈一直不曾对人说起,江湖上以为他老人家还健在。”
上官羽叹道:“人终有离世之日,令师高风亮节,足为武林楷模,其名流芳千古矣!”
桑泉道:“瞧你,又发什么感慨了,我看还是及早动身好,找地方给张掌门补元身子。”
上官羽道:“好、好,这就走。那么,小友你自己当心,我们在少林寺见。”
肖劲秋与大家告别,沿老路回梁家堡。
此时天已亮,来到官道上,飞奔至前,在昨日休息处找到马匹,索性往前赶了三十里,到集镇上去用饭,然后买些干粮,带了缸酒,慢慢往回走,到原来歇息的林子里运功调息。
天黑后,他将马栓好,施展轻功往梁家堡赶。他决心再见一次田小燕,要她说出来真心话,他总觉得她那些话是迫不得已说的。他对她不死心,他希望她回心转意,不忍弃她不管,让她陷入绝境中去。纵使她移情别恋,他也希望她走正道,莫毁在前辈人的仇恨中。他决不再提个人私情,只希望她及时省悟,悬崖勒马,退出少林寺前的决战。这对她自己也好,对正道武林各派也好,都是有益的事。当然他也巴望她情有所钟,回到他身边。
顿饭功夫,他到了粱家堡外,发现大门左右均伏有暗桩,戒备森严,便往侧里去,绕个圈子到了堡后,轻轻跃上墙头。
这里离田家住的养心斋大院只有十来丈,院内有两队人交叉巡逻,绕着院墙转。
肖劲秋自不把他们放在眼内,从一株树到另一株树。田小燕住的一间有灯火,其余漆黑一片,人入梦乡。
肖劲秋提气一跃,轻轻落在走廊上,闭住气走到后窗,以传音人密对室内说道:“是小燕么?我是肖劲秋,可否到外间一叙?”
田小燕叹口气:“我算着你要来,就亮灯等你,你先到墙外,我马上出来。”说完吹熄了灯。肖劲秋便又跃到堡墙外,俄顷便见一条纤瘦的黑影飞跃出来,忙以传音打招呼,即向空旷处奔去,那田小燕果然跟踪而来。行约一里,肖劲秋停下身,田小燕离他丈外站住。
肖劲秋道:“燕妹,昨夜人多不便,愚兄今日找你,有几句话要问,你必须说真话……”
田小燕道:“你想问爹爹把我许给司马公子,我是不是愿意。那么我告诉你,我愿意!”
肖劲秋被她的直言无讳惊呆了,心房上就像挨了一下重击,一时间竟连话也说不出。
小燕见状,有些不安,道:“对不住,肖大哥,小妹并非要伤你的心,不过还有位钟姑娘在等你,小妹先前不知有她,要是知道,小妹也不会对大哥说那些傻话……”
肖劲秋深吸一口气使自己镇定下来,道:“司马俊对你说的?他还说些什么?”
“他说你与钟姑娘情投意合,钟家极愿你们成其一双,你遇到小妹后对钟姑娘仍未忘怀,你想一箭双雕,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