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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诸人暗抽冷气,怪不得有人夜闯藏书楼,有去无回。要知道座中人大半是为秘籍来的,可进了税监府,却见不到秘籍的影儿。有的是葛洪山寻宝时招来的江湖豪客,不冲着秘籍,到官府来做什么?因此时间一长,有的按捺不住,夜里偷闯进武阁,结果再没回来,这个谜今日才得解开,敢情是死在毒手僧手上。
程瑞彩指着秃顶老儿道:“这位是大漠秃鹰申屠雄……”指着黑老道说道:“这位是黑脸瘟神瑞华真人。”接着指左边那个书生道:“这位是玉面煞星羊峰……”指着羊峰旁边的一男一女道:“这一对夫妇你们大概也不会耳生,人称阴阳双魔乔柏、申翠…”
他见众人满脸惊愕,更为得意:“各位大概奇怪,这几位声名赫赫的稀世高手,本官是从哪儿把他们请来的?嘿嘿嘿嘿,咱家虽然不熟悉你们江湖的事,但咱家手头有本人名册,只要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儿,咱可以说都知道。这个嘛,咱就不多说啦!咱只要诸位明白,谁也不用想在咱家面前自抬身价,你该在什么地位上,咱心里有数,更不用动不动拿离开税监府来恐吓咱家。今儿个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来到府中的人,再别打离开的主意,除非他不想活啦,活得腻了。在咱府上,各位有吃有玩,将来大事成,各位就是功臣,谋个功名荫庇子孙,代代受益,总比在江湖上闲荡,打打杀杀,恩恩怨怨,到头来落不得个全尸,这真是何苦来呢?”
程瑞彩的声音不男不女,听着十分刺耳,但每个人都在专心听,不敢心有旁鹜。程瑞彩说得不错,不能自端身架,毒手僧等六人,都是凶名昭著的魔头,其中以毒手僧、玉面煞星羊峰最为响亮。在座的人,没一个能和他们比。其余四人,无一不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玉面煞星亦正亦邪,武功高得出奇,喜欢独来独往,为人十分阴狠,出道江湖二十年,从未闻有败绩。那阴阳双魔夫妇,是邪道上的凶顽。凡与之动手的,从没一个生还。那黑脸瘟神瑞华,凶残暴戾,也是一人行走江湖,杀人如割草,向无敌手。大漠秃鹰申屠雄,名声不亚于江湖四霸主,远居大漠,但声名却在中原传播。这些人无一不是当今最凶最残暴的煞星,有他们在税监府坐镇,有谁动得了程瑞彩一根毫毛。要是谁私自离开税监府,又怎能逃得过这些魔头的追杀!
程瑞彩拿眼扫了扫在座诸人,续道:“今几个咱家请各位来,还有几件事要告诉各位。
头一件,逍遥生肖劲秋屡屡与咱作对,连常春园也敢来闹一闹,这不是没把各位放在眼里么?
逍遥生何等人物?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么?可各位在城中查了一遍,连他的影子也没查到。这么多黑白两道的高手,怎么就治不住这小子呢?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听说他到了飞马岛,当什么总舵主,真是威风得很啊,此人不除,终成心腹大患。温岛主,飞马岛的事儿,看来只有拜托你啦!不管用什么手段,用什么人,得把飞马岛拿下,纵使杀不了逍遥生,也要让他无立足之地。否则,他在那儿招兵买马,日子一长,岂不羽毛丰满了么?”
温武魁站起身躬身答道:“公公请放心,飞马岛的事,属下包在身上!”
“好,好!温岛主请坐下。第二件事,各位来投奔税监府,多半是为了讲武阁收藏的那些武功秘书,都想一睹为快。但是,你们中只有几位有幸得到秘籍。今儿个咱家当面给大家说,谁要是除掉逍遥生、谁要是招纳了碧蟾宫或是活捉碧蟾宫主,咱家一定让他入藏书楼,自挑一本秘籍。一句话,谁建立了大功,谁就该得到重赏;第三件事,咱琢磨着立下了一条规矩,只有十六个字,那就是:‘赤胆忠心,功赏过罚,风雨同舟,共享荣华。’咱家再说两遍,大家可要记下了………”念了两遍后,续道:“第四件事,咱们税监府武林人越来越多,大家在一起没有个名份,谁也管不了谁,为今后成大事,咱家给各位定了个名位,位低的服从位高的,这不言而喻。名位定下后,有升有降,有赏有罚,违令者受刑而死!这一点,各位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说到这里,他把手一抬,身后亲随四太监之首屈敏,从大袖中取出个锦锻卷轴,徐徐展开,大声念道:“都监军玄刚大师、玉面煞星羊峰……”
程瑞彩手一抬止住他往下念,道:“咱忘了说说这些名位,各位都要牢记于心。这都监军地位最高,对内监察掌管刑律,对外是统兵之帅。次一等是大监军,以下是宝刀缇骑、金刀缇骑、银刀缇骑、铜刀缇骑、铁刀缇骑。除了监军令符,每位缇骑都有自己的令符……”
话未完,只见诸人相互交头结耳,叽叽喳喳,有的声音则很大,不禁面色一沉,道:
“这是做什么?咱家还没把话说完,你们怎么就窃窃私议起来,一点规矩都不懂!要是在宫里,你们都得杀头!”
巫山二凶老大王泰道:“程公公,这不是把我们都充作侍卫了么?我们可是公公请来的座上宾,来去自如……”
程瑞彩道:“你错了,不是来去自如,咱家刚才说过,能进不能出!”
王泰忍住火道:“我们是江湖豪客,可不惯服劳役当士卒,由人喝来喝去……”
程瑞彩不动声色:“你不是士卒,是……”
“缇骑算什么官儿?俸禄多少?”阮彪问。
“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你们自然知道,不过锦衣卫是皇上的鹰犬,你们是咱家的鹰犬,等以后成了大事,你们就是锦衣卫的官儿。要是咱家坐不上龙椅,就在这八闽大地称王,各位只要遵循咱定的规矩,咱决不会亏待各位。都监军每月俸禄二千两,大监军一千五百两,宝刀缇骑一千两,配宝石镶把金刀一把,若是论品级,将来就是大将军。金刀缇绮配金制小刀一把,俸禄八百两;银刀缇骑配银刀一把,俸禄六百两;铜刀缇骑配铜刀一把,俸禄四百两;铁刀缇骑配制小刀一把,傣禄三百两。至于今后,论功行赏。对了,立大功者,不但提级而且还赠秘籍一册,诸位听明白了么?”
王泰虽然听明白了,但仍不愿接受封赏,虽说给的俸禄不少,但受人管束决不愿意。他只想当税监府上的座上宾,来去无拘束。
他性情暴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便道:“我王某不想当什么缇骑,来税监府就是想看秘籍,秘籍不给看,那也没什么,王某提脚一走了之。只是大家相交一场,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只要打声招呼,我巫山二凶自来尽力,要王某做税监府的鹰犬,那也太小看了王某!”
这话二出口,举座皆惊。
程瑞彩位高权重,是皇上宠臣,能对他这么说话么?更何况还有六个大魔头在场,巫山二凶虽然名头不小,但终究是还差些儿,今日二凶只怕是凶多吉少。
果然,一直闭着眼睛的毒手僧玄刚突然双目一睁,只见精光闪射,十分怕人,盯了王泰一眼,旋又闭上。
这一眼,瞧得王泰心中直冒冷汗。
那玉面煞星羊峰却十分和蔼地一笑:“怎么?你瞧不起税监府的鹰犬?在下就是一只鹰犬,也不在你眼中了?”
王泰心中一哆嗦,忙道:“不敢,不敢,王某只说自己不愿充当鹰犬,并非小瞧……”
羊峰仍然一脸笑容:“依在下之见,你最好还是接受封赏,免得让大家心里不痛快!”
程瑞彩道:“王壮士以为税监府这常春园是酒楼旅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自你进府,咱家除了秘籍,什么没给你?你又为咱家做了什么?立了什么功?亏你还说出这般没道理的话来!咱念你们二凶是好汉,特别垂青,要委你二人做个宝刀缇骑,位高一等,你居然这么不识抬举!你不想做咱家的鹰犬,想必是自以手上那点玩意儿是绝活,别人都不如你?你这么想,那是大错特错了?且不说咱身边的这几位监军比人强,就是咱的侍卫亲随也不是等闲之辈。咱今天让你开开眼界,让屈敏露一手给你瞧瞧,让你知道强中更有强手的道理。”说完,一回头:“小敏子,露一手瞧瞧,让这位好汉知道,宫中来的人可不比江湖人差!”
屈敏躬身道:“谨遵台命!”
王泰对六个魔头心有忌惮,对太监却不以为然。屈敏不过三十五六岁,能有多大道行?”
他冷笑道:“好啊,我王某倒要看看公公的亲随太监有些什么惊人的绝技,能叫王某佩服!就请一展身手吧。”
屈敏大怒,沉声道:“绝技嘛咱没有,王泰你若不服气,咱可以和你玩玩!”
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似在找什么东西。
程瑞彩道:“找什么?这儿不是有空着的红木雕花椅么?拿一张玩玩不就行了?”
“是,公公。”
屈敏还未动手,就见程瑞彩身后的范桂良突然拔身而起,手贴在腿上,直僵僵离地面三尺有余,如腾云驾雾般飞了过去,直落到大堂门口不远的一张空椅上坐下,紧接着两手一握,椅上手靠,连人带椅再次腾空而起,缓缓落到屈敏身前,然后起立一晃,人又落到程瑞彩身后原来的位置上。
这一手轻功,煞是惊人!
“好!”众人情不自禁喝起彩来。
连人带椅腾起不难,难就难在缓缓飞过一段距离,这没有精深的内功无法办到。
屈敏此时走到太师椅前,双手猛地合掌一搓,然后双掌分别按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
那太师椅在转眼间四处漫烟,还蹿起了火苗,屈敏这才收回双掌,微微一笑,傲然扫视群雄,然后回到程瑞彩身后站定。
众人惊骇无比,眼看一张结结实实的雕花红木椅,在烈焰中烧成灰烬,把铺在地上的毛毡也烧了一个大洞。
“好功夫!”震惊之余,众人回过神来,爆了个满堂彩。
就连闭着眼的毒手僧,也睁眼看了一下才重又闭上,只是脸无表情。
这是什么功夫,众人叫不出来,但明白他以体内三味真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