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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已生了根,她之所以愿跟自己走,答应不再找六大门派报仇,也只是一时之想,日子一长,那从小就植了根的雪耻愿望又会重冒上来;其三,不见碧蟾宫中人时她还能克制,一旦见到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身负的重任,父母的嘱托;其四,碧蟾宫不仅为了雪耻,也为了要在江湖上开宗立派,她自小就是碧蟾宫主,怎能长期蛰伏,把碧蟾宫的名号在她手中断送;其五,她相信了司马俊的挑拨,因为司马俊风流倜傥,给了她好印象,所以……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已失去了她。抛开个人情感不说,她这样一走,又会掀起什么风浪?
这对她个人或是对碧蟾宫又会带来什么后果?她虽无情,但年龄幼小,不知情为何物,只凭一时之冲动决定好恶,自己决不能怪她,但对她今后的作为,却又不能不闻不问。
几经思索,他虽不怪罪田小燕,但对“情”之一字却是寒心已极,决心再不孟浪轻浮,再不轻信一个女子、尤其是年龄小的女子所表示出来的情爱。他觉得已经受够,他要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对付天灵教、税监府这般恶人身上。
荀、甘二女早看出肖劲秋意志消沉、心中痛苦,但又不知对他说什么好,只是对他说,天下无处无芳草,不要苦了自己。老秀才则只字不提田小燕,只说未来伏魔的千斤重担要靠他来挑,要他以大局为重。
肖劲秋十分感谢他们的关怀,表面上仍嘻嘻哈哈,只在夜间独自一人时长吁短叹。
他走后,惠耘武叹口气,道:“这位肖老弟肩担道义,责任重大,想不到碧蟾宫主却来了这么一招,这无异在他心上插了一刀,你看他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但人却消瘦了些……”
宁月娥道:“怎么,他和田小燕有私情?”
钟莹莹听得怦然心动,把目光对着窗外,装得漠不关心,其实心里紧张已极。
只听惠耘武道:“我是听云娘说的,他对田小燕本无用心,旨在引导她走入正途,防她被天灵教收罗利用,没想到田小燕有自己的苦衷,她把他当作摆脱千莲门纠缠的依靠,当场把终身托付与他,他最初无比惊愕,但又不敢拒绝;怕田小燕羞恼中投入天灵教,便答应了她,他使她放弃复仇念头。”
宁月娥道:“他既然没有情意,怎可欺骗人家一个女孩子?”
惠耘武道:“也不是毫无情意,后来他把一腔情意都给了她,没想到……唉!”
诸葛鼎问:“千莲门是怎么回事?”
惠耘武只好又从头说起,泰山比剑,隐居千山等等经过大略说了一遍。听得几人直叹息,这武林恩怨,真是纠缠不清哪!
钟莹莹听得方寸大乱,她既痛心自己当初没有许诺肖劲秋,哪怕连个暗示也没有,以至肖郎接受了别人的情意;又为田小燕的离去感到婉惜,她离开肖劲秋,只怕后悔莫及。
但她又十分失望,肖郎移情别恋,自己还有什么希望?除他之外,还有什么人入她这眼?
要是当初她不对肖劲秋产生怀疑,他就不会分心去恋别的姑娘,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她去探视他,他说什么仙子光临的疯话,她要他别胡说,他曾说道:“打见了仙女一面,就令我魂牵梦萦……”后来送他到渡口,他在船上吟道:“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他日再走东西道,与君相逢长久时!”这不是明明白白向自己示情了么?自己当时心里也十分清楚,可就是不敢回答一句半句,除了害羞,更多的是对他不放心,以为他和魔女交往,行为未免不端……唉,失去了的不会再得到,我该怎么办呢?……她沉入了遐想之中,爹娘叔伯们说些什么她再也没有听进一个字,直到叫她去吃饭,她才清醒过来。
饭罢,钟震坤夫妇、诸葛鼎去找双钩王,钟莹莹独自回屋,却碰上了卫青萍和温金宝,邀她去江边钓鱼,她推说不舒服,眼看二人高高兴兴地去了。
她不由忖道,温金宝和卫青萍看来情投意合,但温金宝是个和尚呀,这段情又要怎生了结呢?想着想着又想起了惠耘武,失去了尤绮云,又遇上了荀云娘,看来情之一字,不能勉强,但也不能错失良机,她觉得应该怎么办了,她要照自己的愿望走下去!
忽然窗外一阵欢声笑语传来,峨眉双秀郎金秀、苏兰秀、仲爱莲、仲海泉、黄浩、罗玉珠,破风刀洪飞来叫她出去玩,她虽无心思也只好出去应酬。
在小镇街上,见到了骆贞娘、梁英荷、丁艳姑、孟琼玉、杨浩、项俊、项红杏、项红桃,由于彼此不相熟,郎金秀等大大咧咧,随便打个招呼,颇有些轻视对方的意味,钟莹莹好生过意不去,但又不好再说什么。
黄浩有了罗玉珠,不再来纠缠,洪飞、仲海泉知道司马俊与她颇为亲近,也不多打扰她,她只是应付着姊妹们的谈笑,但也常常走神。
街道上也好,码头上也好,人来人往十分繁忙。忽然,她在码头一个角落里瞧见了肖劲秋,只见他和裴天雷、边小龙正和海龙帮的降卒说话,那些降卒黑压压一片坐着,不下三四百人。她有心过去,却又碍着这许多人。
忽然,只听黄浩道:“你们瞧,肖劲秋在那儿哩,司马老兄当众揭穿了他的底,田宫主也一走了之,如此丢失了颜面,这个总舵主还能干下去么?我要是他,羞也羞死啦!”
仲海泉道:“肖劲秋虽非正道出身,平日为人虽狂放些,倒也不坏,至于他有心称雄武林一事,似乎不能指责于他。一个人有一身杰出的武功,岂能不露锋芒?”
费铮道:“肖某在葛洪山时不错,但他与两个魔女还有笑狐之类的下九流混在一起,也表明他不是个正道君子。”
郎金秀笑道:“管他是什么人,但卫海帮得他之助打回了龙垭镇,这总是做了好事。听卫帮主说,以后还要互相仰仗互相联络呢。”
费铮道:“不妥不妥,卫海帮有这许多高手,岂是飞马岛能比的?有我们这些人在,还怕税监府再派人来送死么?”
苏芝秀道:“说的也是,此次少林来了两位高僧,又有仲家兄妹的师傅,还有我们的师叔,再加上莹莹一家和那位长孙前辈,依我看来,实力已不下各大门派!”
仲海泉道:“税监府天灵教还有许多高手,我们与之相比,人力还嫌单薄呢,与飞马岛联手是最好的办法。”
费铮道:“飞马岛乃海盗,我们与之联手,传出江湖去岂不有损我等名声?”
钟莹莹再也忍不住,道:“一个人是不是侠义道,看的是他的作为,飞马岛今后与天灵教、税监府、东海一霸抗衡,能是邪道上的人么?光凭自己的臆测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岂不是太荒唐了么?”
费铮道:“飞马岛有称雄江湖之意,焉知他们今后行为的是非?”
钟莹莹冷声道:“今后行为的是非是今后判断的事,现在说岂不早了些么?”
费铮一向也心高气傲,未免不服,待要争论,却被郎金秀制止,道:“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我们是出来玩的,这些事留给长辈们去评断吧,用不着我们操心。”
钟莹莹心中烦恼,正欲托辞离去,只听费铮又道:“紫衣罗刹、玉面蛇精与我们费家和峨眉派都有仇,家父已请人知照二魔女,此间欢庆一过,就与两个妖女作对,其真实面目也就暴露无遗了!”
郎金秀道:“提起两个妖女,我还忘了问莹妹哩,你那位惠叔叔是怎么回事,好像和那姓荀的妖女亲近得很呢!”
苏芝秀叹道:“七星刀在江湖上很有点名气,怎么会如此糊涂,一点不顾名誉了!”
黄浩道:“惠大侠的行为确是令人不解,半生侠名弃之不顾,沦为邪道,可悲可叹!”
钟莹莹疾首蹙额、忍无可忍,娇叱道:“全是满口胡言,惠叔叔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岂容你们任意凌辱!大敌当前,你们不能求同存异,顾全大局,却在背后议论别人,把自己列为侠义道,别人都是邪门歪道,真是岂有此理!”说完气呼呼转身大步往回去。
费铮大怒,道:“好大的脾气,你……”
郎金秀道:“算啦算啦,我们不该当她的面说惠耘武,那是她的惠叔叔,她脸上搁不住,自然就生气了。”
黄浩道:“我们说的是事实,又不是编造的,惠耘武自甘堕落,并非我们的错!”
费铮道:“哼!好戏还在后头哩。我们找两个妖女算账,惠耘武若是为两个妖女助拳,看她钟莹莹又怎么说!”
仲海泉道:“费兄和令尊真要在此了断以往的恩怨吗?”
费铮道:“那是自然,否则以后又找不到她们,机会不能放过!”
仲海泉心想,这可不是个寻仇的好机会,但别人的事他也无法管,只好不再作声。
郎金秀道:“我们刘师叔与二女了断,我姐妹自是不能置身事外,到时候各位来助助威,若二女邀约的人多,就请各位助拳!”
黄浩道:“那是自然,总不能让邪压了正,诛除两个妖女乃正道门派义不容辞的事!”
罗玉珠扯了扯他的衣裤,不让他往下说,助人寻仇不是闹着玩的。
钟莹莹负气走回总舵宿处,见爹娘诸葛伯伯都回来了,正在屋里说话,便找个凳子坐下。
宁月娥见她眼眶含泪,问她怎么了,她便把刚才的情形讲了。
钟震坤叹道:“这误会大了,看来两边联手的事只怕很难,你去请长孙爷爷来,我们得仔细斟酌斟酌。”
钟莹莹便去到另一间房,请长孙隆过来。
钟震坤把所知有关肖劲秋、公良品师徒等人的事,说了个大概,接着道:“今日饭后,我们去找双钩王费锦山,双龙笔刘尚武,与他们说寻仇之事,费、刘二人心痛亲人死于荀、甘二女之手,说二女在江湖上为恶甚多,除去二女也是为武林除害云云。我们说二女也有受冤屈之处,但他们并不相信,当然话也说得婉转,我只好劝他们顾全大局,他们说妖女邪派素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