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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议事时开着门,故尔瞧得清楚,张合连忙从房中出来,喝道:“小二,这院子我们已包下,怎么又带客人来?”
小二道:“客官,这位姑娘和这位大爷找一位叫宇文的老爷子,小的只是带路。”
妖艳女子妩媚地一笑:“不错,贱妾和这位爷特来见宇文老爷子……”略一顿,对小二道:“你走吧,人已找到。”
小二匆匆走了,张合问:“二位有什么事,对在下说也一样。”
书生冷笑:“兄台最好请宇文老爷子出来一见,在下有请柬一封,面交要人。”
宇文浩笑嘻嘻出来:“两位找我秀才爷?”
二人打量了他一眼,书生拱手道:“足下可是百杯秀才宇文浩老爷子?”
“不错不错,正是我秀才爷!”
书生从怀中取出封书信道:“敝庄庄主有请各位到敝庄一行,有要事相商。”
宇文浩伸手接过大红帖子,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久仰大名,谋求一见,甚盼光临寒舍,此致百杯秀才宇文浩阁下。”下面落款是:“萃英别庄庄主项伟功敬上。”
“原来是七剑追魂项老英雄,久仰久仰,没料到项爷从开封搬到了这里。好好好,我秀才爷一定叨光,只不知何时去为好,这帖子上可没有写时辰。”
“今日就请移驾,家父已摆酒恭候各位。”
“原来是项公子,失敬失敬!”
“晚辈项俊,请前辈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请项公子稍候,我们商议商议再说。”
项俊和那妖艳女子颇为知趣,径自退到一边,背转身子朝着前院方向。
老秀才进屋低声道:“你们都听见了,公良兄你说去不去?”
公良品道:“久闻七剑追魂是白道上著名的人物,向在开封居住,怎会到了这里?”
秀才道:“以他的名气,天灵教不会放过他,要么人教,要么庄毁人亡。”
公良品道:“八成是入了教吧,他既然来请,不去未免示怯。”
秀才道:“好,到那里后再相机行事。”
商议定,出门道:“项公子,骑马还是步行?萃英别庄离城多远?”
项俊道:“城南不足十里,骑马方便些。”
秀才心想,葛洪山从城南出去二十里,上次到葛洪山不过是三四个月前的事,从未听说过有个萃英别庄,想是新建的了,要到葛洪山,这萃英别庄就是第一关。
嘴上却道:“如此甚好,走吧。”
众人牵了马匹,跟随项俊和那个妖艳女子出门,门外还等候着八个佩剑汉子,见项俊便躬腰行礼,十分恭敬。
项俊上了马,道:“在下前头带路,请!”话声一落,赶马举步,众人也上马随行。
不多会,十里地便到,项俊转入左侧一条岔路,前行半里,只见一座庄院出现在眼前。
黑漆大门紧闭,两边蹲坐石狮,看上去有些年头,再看两边高大的围墙也非新砌,足见这别庄本是旧宅,不知怎会落人项伟功手中。
这时有个大汉敲门,一连五下,想是暗号。大门拉开,有两个佩刀大汉迎出,躬身道:
“少庄主回来了!”
项俊道:“立即通报庄主,贵客到!”
持刀汉中一人应声而去,项俊侧身道:“各位里请,马匹自有下人照料!”
众人进了门,只见空旷旷好大个空院。
迎面是一幢二层楼房,两边各是一溜平房,房前各有两条砖砌小路直通向楼房后,可见楼后还有不少房屋。
不及细看,只见一个六旬老者,面相清癯,但精神焕发,含笑站在楼前阶下,抱拳道:
“项伟功恭迎各位嘉宾!”
老秀才笑嘻嘻道:“承蒙宠邀,感谢不尽!”说着大步走了过去。
项伟功走上台阶进人大厅,众人鱼贯而入,分宾主坐下,立即有数名青衣丫环献茶。
这大厅宽敞高大,容得二三十人议事。中间摆着三张虎皮椅,两侧各支放十张太师椅。
项伟功父子和那个妖艳女子坐中间,客人分两边就座,看来,这大厅是平日议事之处。
项伟功道:“百杯秀才大名,老夫早已恭仰,缘于一见。今日有幸恭请到庄,实遂平生之愿,其余各位,想来也是江湖成名之辈,望阁下一一引荐!”
宇文浩笑道:“彼此彼此,项庄主之名,老秀才早已仰慕,多的话也不必再说。”接着报了各人姓名,对公良品只说姓粱,向不在江湖走动,故没有外号。
引荐完,老秀才续道:“这位姑娘高姓,还望庄主引荐!”
项伟功道:“这位姑娘姓辛名五娘,天灵教巡查使。”
辛五娘娇笑道:“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辛五娘外号勾魂女,是武林中出名的蛇蝎美人,想不到竟然是天灵教的巡查使。
老秀才记得,曾听卫中柱说过,辛五娘曾与柯元霞一起,乘坐海龙帮的船到福州,那船上一个蒙面客与卫中柱交手,猜测这蒙面客是倭寇首领。
他嘴里道:“久仰久仰!今日庄主邀老秀才等一行人到此,不知有何见教?”
项伟功道:“不瞒阁下,在下邀请各位到此,除了一见以慰平生,也有要事与诸位相商。”
“庄主请说。”
“时近中午,在下已备酒宴,先替各位洗尘,聊尽地主之谊,饭后再谈正事如何?”
“庄主盛情,那就叨扰了。”
项伟功脸上露出笑容,道:“宴席就设在隔壁,各位,请!”
项俊当先带路,推开左壁上一道门,原来邻室就是宴客之地。房内早已摆好了两桌酒席,众人便男女分开坐席。
项伟功父子陪男宾,辛五娘陪女宾。
项伟功父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同时说道:“请!”然后举筷夹莱,放进口里大嚼。
这举动无异向来客表明:酒莱无毒。
老秀才看了看杯中酒,清彻洁净,酒香中并无异味,便抬起来一饮而尽。
温金宝等人也跟着饮了一杯,夹菜时只动主人父子动过的菜肴。
项伟功道:“在下虽属天灵教,但对各位是诚心交友,凭在下数十年在江湖的一点微名,决不会在酒菜中下毒,请各位只管放心!”
主人已公开亮出身份,并以自己名誉作保,老秀才相信项伟功不是谎言,便道:“项兄在江湖上素讲信誉,要不,我老秀才也不敢到贵庄来叨扰一杯水酒!”
众人听懂了老秀才话中之意,便放开吃喝,再无防备之心。
项伟功父子见状,面上都露出了一丝笑意,频频劝酒,拳拳盛意。
那边女宾不喝酒,辛五娘怎么劝也没人理,而且无人和她交谈,她虽然心中火冒,但也不敢表露出来。
紫衣罗刹、玉面蛇精名头比她高得多了,她所料自己惹不起她们。
酒过三巡,项伟功仍没有一句正经话,只是一味敬酒夹菜,辛五娘再也忍不住,就咳了几声嗽,示意项家父子该人正题了。
果然,项伟功开口了。
他道:“宇文兄在江湖行走,对江湖事自然知情。历来黑白两道纷争不已,不仅如此,白道门派之间、黑道帮会之间,也时有恩怨纠缠,以至年年有人丧生,使武林间动荡不安。
如今天灵教由几位高人出面组成,志在一统江湖、乎息纷争,制止杀伐,把黑白两道英雄合于一处,前无先例,开武林太平之先河,功在千秋。宇文兄乃武林前辈,何不入教参与盛举?
千秋万世,为后人纪念。但据项某所知,宇文兄却反其道而行之,与逍遥生等人与天灵教作对,这使项某大惑不解,宇文兄可肯赐教么?”
宇文浩笑道:“项兄只管问,老秀才有问必答。至于回答得是否令项兄满意,那就不得而知了。项兄,请!”
“那就恕项某放肆了。第一,据项某所知,宇文兄等人也并非都是白道上的人物。逍遥生虽不知是何门派出身,但属白道无疑,怎又会和一些黑道知名之人联手呢?”
“逍遥生与老秀才一样,交友只凭人品,不问出身。一个人难免会做错了几件事,但若悔改转入正途,也配称堂堂君子。有些人虽出身于正道名门,干出来的事却有欠光明。再说有的人只是被人毁谤,外人不知其内情,跟着起哄,这就叫人言可畏。逍遥生老弟人虽年轻,但深通事理,故不以一时一事看人。”
“这等胸怀,项某佩服。但天灵教宗旨和宇文兄逍遥生行事暗合,宇文兄又何必与天灵教作对,阻止一统武林呢?”
“项兄此言差矣,天灵教谋的是霸主地位,谋霸主之位并非其宗旨,只怕幕后还有人策划,另有其野心。老秀才、逍遥生联合江湖志士,制止有人妄图将武林牵入一场大是非中,不让武林同道为实现幕后人物的野心去充当马前卒。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宇文兄是说天灵教之宗旨还不在一统武林,还有更大的野心?”
“不错,正是此意!”
“这就有些难以叫人相信了,有凭证么?”
“有!真相终究是要显露的,纸包不住火!”
“第二,以宇文兄、逍遥生之力,要阻挠天灵教一统武林之盛举,宇文兄自信能做得到么?”
“能!武当一战,天灵教受创而退,少林等各大派已察觉天灵教之用心,是以对抗天灵教并非我老秀才等几个人的事。只要各大派结盟,天灵教只怕难以如愿。”
“宇文兄,你未免小瞧天灵教了,以天灵教的实力而论,项某想不出天下有哪一帮派能望其项背。所以,归顺天灵教,只怕是大势所趋,顽抗者不过以卵击石,徒丧性命!”
“若老秀才不怕死,偏要以卵击石呢?纵如项兄所说丢了老命,那也死得其所,大丈夫为义而死,又何惧之有?何苦唯唯诺诺,听命于人,尽干违心之事,明知愧对先祖,蒙羞后人,这样保命活着又有什么味道?”
项伟功父子俩脸色大变,但却不岔一言,听完,项伟功赧然道:“受教了。”
老秀才道:“不敢,项兄只管问。”
“宇文兄等就算为义而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