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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铁军抬头望了望天色,这时天上浓云密布,星光全无,黑沉沉的长空压得心头有一般气闷的感觉。
他长长呼了一口气,忽然只觉手上一凉,原来豆大的雨滴已开始落下了。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真倒霉,这一场暴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眼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他心中思索之间,雨点已逐渐密集。他吸了一口气,足下用力开始奔跑,这时路上根本一个行人都没有,白铁军施展出轻身功夫,好比一支箭在雨点中疾驰。
他一口气奔出好几里路,忽然只觉目中一亮,左前方五十丈左右有昏昏的灯火传出,但在黑夜之中,却很远便可望见。
他不再多考虑,身形立刻向那灯火之处疾奔而去,这时倾盆大雨不停地下着,白铁军一口气奔到近处,抬头一望,只见屋檐斜飞,原来是一座小庙。
白铁军一个箭步窜上台阶之前,那小庙庙门紧紧地关闭着,黑乌乌的木门,白铁军忽然感到心中一震,似乎那黑色有一股令人心寒的气氛。
这庙寺显然是年代久远失修多时,虽是站在石阶之上,但屋檐之间倒处有雨水漏下,白铁军沉吟了一会,举起右手轻轻在木门上敲了敲。
庙门却是了无声息,这时外面天空密雨倾盆,白铁军无端之间觉得有一股寒意自背心之间升起,迅速袭击全身。
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许是想起昨夜的那所怪庙,使他隐隐感到有一种离开当地的意念,正自沉吟间,忽然天空霹雳一声巨响,一道电光在长空一划,白铁军只觉心神一震,忽地一股冷风,木缝中又透露出的微弱灯火也熄灭了。
白铁军呆了一呆,他暗暗忖道:“奇怪我心头始终是惴惴不安,难道这庙宇之中有什么警兆发生么?”
他的江湖经验可说丰富极了,思索了一会,暗暗下了决心:“不管如何,好歹也得入内一观。”
他缓缓吸了一口真气,沉声道:“庙内有人么?”
他真气十分深厚,那话音传出好远,庙内却是一遍寂静,分明是毫无人迹。
白铁军伸手推门,但木门紧闭,他微一思索,暗暗凝劲掌心,一震之下,吱的一声,木门一阵晃动,呀然开启。
白铁军只见一根相当大的木栓断在地上,心中不由暗暗震惊,忖道:“看来这木门分明是自内插上的,但方才两度拍门,庙内却是了无回音?”
他心中惊疑不定,这时那庙厅中灯火已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饶是白铁军内力过人,目光锐利,但也不能看出三丈之外之物。
他长吸一口气,足下一用力,身形斜斜飞进庙中,他经验充足,身形不待落地,左右双掌一分,身子登时轻妙向左方横移半丈,这才缓缓落在地上。
只觉足下一绊,由铁军吓了一大跳,感到自己分明是落在一件什么东西上,并非落在平地之上。
他足下微一用力,足下之物硬硬的,却不知是什么物品,大约是桌椅之类。
正思索之间,突然长空又是一阵强烈电击,惨白的电光一掠,白铁军向下一望,登时吓得惊呼一声,自己站足之处竟是一口红木棺材!”
白铁军只觉心中一寒,其实他闯荡江湖,杀人的手段是司空见惯,今日却不知为了什么,内心之中始终有一种恐怖的感觉,神经似乎是张满了似的,陡然之间不由得心神狂跳不已。
他伸手入怀,摸出火摺,迎风一晃,火光应手而起,他双目如电,四下一掠,已看清左方有一张紫木圆桌,上面放有一盏油灯。
他伸过火去,点燃了油灯,庙厅之间登时一片昏黄。
白铁军转过身来,只见正中间立着三尊高大的佛像,尊尊高耸至屋顶,俯着头向下望着。
那大佛像却是灰尘密布,本来慈祥的面孔,这时堆满了灰迹,加上雨水漏流,脸上东一块西一块脏污,倒显得有几分狰狞可怖。
白铁军看了看,低下头来打量这一口红木棺材,只见侧头处清清楚楚写着几行字,仔细看时,原来写的是:“心寂心愁,青灯伴雄心,
佛残寺孤,荒山埋侠骨。”
那字迹都是刻入红木的,看来分明是有人以金刚指等神功所书,入木三分,龙飞凤舞,白铁军看了好一会不得要领。
他抬起头来,忽然感到那当面的一尊佛象似乎要对准自己倒坍下去,他喘了一口气,缓缓退开两步,蓦然之间一股血腥之气冲入他的鼻中。
白铁军只觉这孤寺之中气氛大是不对,但心中好奇之心甚重,忍不住遁味寻去。
他移步向右边行走,一片布幔隔着视线,那血腥味分明便是从布幔之后发出。
白铁军暗暗凝劲右掌,斜斜一掌推出,那布幔登时倒卷飞起,白铁军闪目一望,忍不住大吼一声;
那布慢之后躺着一个人,竟是那净云和尚,只见他双目之间鲜血汩汩流出,眼眶中黑黑的,眼珠竟让人给挖了出来。
满面都是鲜血,心口衣衫分明是被大力金刚掌之类神功所击,衣衫粉碎,倒在地上已死去多时了。
白铁军的身形好比旋风转了过来,大厅中一灯如豆,愈发显得神秘。
白铁军不住思索,不知这是什么一回事,忽然之间,一股劲风自身后掠过。
白铁军身形陡然一掠,左右双裳一齐递出,心想变招迅捷如此,就是神仙也不能顺利通过,但掌力一发,双掌却同时一轻,分明都走了空。
他几乎不敢相信,转过身来一看,空空洞洞人迹全无,他心中大大骇然。
那掌风的余力激荡三丈之外的灯火摇曳不定,那高大的佛像在不稳定的灯光之下好相也是摇摇欲灭,气氛骇人已极。
白铁军觉得冷汗从手心之中缓缓泌出,他一生之中险恶的场合经历了不知多少,却从没有一次象现在这样惶然!
他只是隐隐预感到这一切都似乎是有连续的阴谋,只是自己猜之不透。
忽然他感觉自己一个人站在大厅之中似乎有一种随时都会遭人袭击的可能,他猛吸一口真气,身形陡然疾若出弦之箭,掠厅而行,眼耳并用,全身真力都集在双掌之中,随时可以吐劲抵抗,他飞快绕了三匝,却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身形一轻,停下足来。
这时庙外倾盆大雨未停,忽然之间一阵足步之声自庙外传来。
白铁军呆了一呆,他身形一掠,却见四下空空荡荡,毫无可以藏身之处,急切之间,不再多想,一掠便隐在布幔之后,却再也来不及发掌去熄那桌上灯光。
白铁军落下足来,忽然想到一事,暗暗呼道:“不好!方才急切之间不暇细想,躲到这布馒之后,如果来人果然进了这庙,一定也会闻出血腥之味,遁味而寻,则我再也无所遁形了。”
这时也不想再改变隐藏之地,只听外面足步之声果然越来越近,木门吱地一声,闪进一个人影。
白铁军从布幔空隙之处望出,只见来的人身材异常高大,全身上下披着一件血色大袍,在黄昏的灯光之下,那血红的颜色令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白铁军只觉心中紧张,那血袍高大的人走近灯火,白铁军可以清清楚楚瞧见那人的面孔,只见那人面上神色木然,双目直射冷电。
白铁军暗暗心惊,不知这人是何来路,那人似乎很惊诧的模样,四下不住打量,似乎在找什么人。
过了一会,那人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神色一变,立刻转向布幔望来,双目之中寒光闪闪。白铁军一口真气直吸而上,暗暗忖道:
“糟了,果然给他发觉了,说不得只好戒备——”
那人移动足步直向布幔而行,大约走了五六步,忽然一停足步,回过首来!
白铁军呆了一呆,但见他身后什么也没有,不知他为何要回首。
那人回过头来呆呆站了一会,忽然不再走向布幔,慢慢自怀中取出一柄利刃,插在地上。
白铁军只觉那人行动处处透出神秘,那人插好了利刃,缓缓向左边神像行去。
才行了两步,又停下足步,停了一会,好象在注意什么一般,转过身来走向右边神像,身形一晃,便隐在神像之后!
白铁军看得呐闷,这一刹时,大厅之中一片寂然。
白铁军回过头来,看看倒在地上的净云和尚,心中暗暗忖道:“这净云和尚内力不弱,已可达传音入密境地——”
他想到传音入密,刹时脑中只觉灵光一闪,恍然自忖道:“是了,是了,那红袍怪人本想到布慢之后查看,但中途突然停下行动,必然是有人在暗中以传音入密之术告诉他,那么这人是早就隐藏在暗中了,我入庙后一切行动他一定全看在目内,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让这红袍怪人发现我的踪迹,总之,可见这两人是有约会的,怪不得红袍客进入庙厅面上惊诧,四下寻找,分明是早就约定的……”
他一口气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暗暗震惊忖道:“我始终觉得这其中包藏了一巨个大的阴谋,却不知到底何如?他为何不愿逼我现身,那红袍客将利刃插入土地是何用意?难道他们还在等什么人?”
正想到这里,突然疾风响处,传来一阵足步之声。
白铁军心中一震,木门吱地一声,忽然又走进一个人。
白铁军从空隙之处望出去,心中不由大震,原来走进的人正是那日夜有同席之缘的老者。
白铁军迅速地想道:“原来果然是约好这老者到此约会,只是那负责传言的净云僧人不知被何人杀死了,唉,这其中必有巨大阴谋,不知这老者是何路数,与那红袍客等人不知是否一路的……不好,倘若他们是一路的,到时候人到齐了,我一现身可就危险了。”
他亲见老者的劈空神力,心知这老者来路必然不简,而且那红袍客看来便象是绝世高人,是以心中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