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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道人啊了一声,如释重担道:“多谢钱施主——”钱冰摇摇双手道:“那杨姓的少年本已经侵入内厅,好在白大哥及时赶到,和他对了一掌——”
天玄道人啊了一声,转目望着白铁军,却见这豪迈的少年面上一片肃然。
天玄道人心中暗道:“这少年好堂堂一表,气度非凡,有如君临天下,不知是那一门的高弟。”
口中问道:“这位白施主——”
白铁军行了一礼道:“在下白铁军。”
天玄道人点点头,白铁军却又道:“久闻道长大名,后学能见仙容幸何如之?”
天玄道人呆子呆道:“白施主此来有何见教?”
白铁军点点头道:“后学想向道长请问一事!”
钱冰怔了一怔,暗忖道:“白大哥原来也是上山有事的。”
天玄道人嗯了一声道:“白施主请说。”
白铁军忽然抱拳一礼,朗声道:“此事仅关道长一人,最好能——”
天玄道人惊了一惊,忙道:“如此,请进内厅!”
白铁军回首望了望钱冰道:“钱兄弟非是武当中人,那是不打紧的,请也一同进内吧。”
钱冰心中盘算不定,足下随着走入内厅,那天玄道人面上凝重,问道:“白施主可否将师承相告贫道?”
白铁军微微一笑,却岔开道:“后学想向道长打听,一块名叫罗汉石的事物——”
他话声未完,天玄道人瞿然而惊,不知不觉后退了一步,而那钱冰似乎也是猛然震动,他陡然觉得有一个古怪的想法自脑海中升起,似乎自己已经开始在迷茫之中摸着了一个线索,一个开端!
天玄道人和白铁军大吃一惊,但在两个高手的目光中,只是青灰模糊的一片,钱冰已掠到厅外,那身法之快,步履之奇,简直令人无以相信!
天玄道人陡然只觉一个印象从脑中一掠而过,他骇然惊呼道:“是他!是他!”
那一次天玄道人在落英塔塔前拦阻左白秋,后来冲入塔中便曾瞧见一个人影好比鬼魅般一掠而灭,当时他便不信世上有这等身法,还曾对卓大江道是“难道那鬼影子仍在人间”的话,方才斗见那钱冰身法一掠而灭,这印象刹时又涌上脑海,再也忍不住脱口呼了出来。
白铁军呆了一呆,忽然当机立断,双手抱拳朗声说道:“打扰!”身形一掠,大吼道:“钱兄弟,等一等!”
天玄道人呆在当地,也忘记追问,只见白铁军阔大的背影一掠便去远了,他默默收回目光,投向地下,地下放着钱冰掷下的事物——
蓦然之间天玄道人惊呼一声,双目紧紧注视着那事物再也收不回来!
却说钱冰掠出了大观,一直向后山直翻而去,心中默默地沉思着:“快办完这一连串的事,回去将这发现告诉伯伯,说不定他老人家多年来苦思不得其详的问题可以迎刃而出。”
他虽无江湖经验,但却甚是灵巧,心知若是走那前山大路,说不定姓齐的和那杨群正在山下不远,狭路相逢就糟了,而且一路上武当的弟子如云,必多麻烦,于是选了一条后山小道,他对武当山很是熟悉,不一会已远离大观,来到后山。
钱冰吁了一口气,缓缓走向下山的道路,这一来虽然避开了众人,但却多绕了不少路程,好不容易才下得山来,已是夕阳西下,化了大半天功夫。
他一日未进食,腹中甚是饥饿,四下辨了一下方向,便匆匆沿道赶路。
走着走着,忽然官道旁边走出一人来。
钱冰吃了一惊,定目看时,原来竟是那在武当大厅中匆匆而别的白铁军!
钱冰脱口呼道:“白大哥是你!”白铁军豪放地大笑起来道:“钱兄弟,我在这里等你三个时辰了!”
钱冰呆了一呆道:“你,怎么——”
白铁军微微一笑道:“那杨群看来便是阴狠之人,你在观中被迫退走,决计不肯放手的,我估计他必伏在不远之处,恐怕钱兄弟你赶下来遇着了,那杨群武功之强,为我生平所仅见,你必要吃大亏
钱冰只感一股温暖冲上心头,感激地道:“大哥——你对小弟太好了。”
白铁军哈哈一笑:“我一路追下山来,却不见你的人影,一路追出十几里,忽然想到可能你打后山下去了,要多费时光,便又赶回来相候,果然不出所料——”
钱冰道:“白大哥,叫你等了这么久,走,咱们快找一处店家,由小弟作东,好好饮上几杯——”
白铁军哈哈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两人连袂行去,一路上白铁军却是绝口不提那在厅中钱冰突然一走了之的事,钱冰也不问及白铁军及那罗汉石之事,白铁军口中滔滔不绝,说东说西,钱冰只觉和这少年在一起便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极是投机。
两人相逢才不到一月,但两人心中却自然而然认为对方是自己最知己的朋友了。
钱冰生性淡泊不拘小节,白铁军更是豪放,两人见对方不提在大观中之事,都不放在心上,不一会来到一家酒店,两人痛饮一顿,抵足而眠。
一宿无话,次晨两人一同上路,心情十分畅快,这两个少年一个潇洒出众,一个宽宏雄壮,走在路上范起不少人注目。
走了一会,忽然白铁军伸手指向前方,对钱冰说道:“你看前面——”
钱冰扬目一看,只见尘土滚滚之中两匹骏马如风驶电闪一般直奔过来,那两匹马长得又高又骏,马上的人却是两个又高又瘦的中年汉子,一副面黄肌瘦的神色,和胯下的骏驹比起来十分不相衬。
钱冰正在暗自欣赏这两匹骏马奔跑的雄姿,那两匹马已自奔到面前,马上两个汉子猛一勒马,一声长嘶,一齐停在钱冰面前。
钱冰倒是吃了一惊,他朝马上两人礼貌地笑一笑,马上两人都是对望一眼,左面的道:“不会错的,是他。”
两人抖了抖马缰,那两匹马十分听话地碎步走了上来,停在距钱冰只有三步之处,钱冰拱拱手道:“二位大哥请了——”那左边的汉子扬了扬马鞭道:“小子,跟咱们走吧。”
钱冰奇道:“你——一叫我跟你们走?”那汉子冷笑道:“我瞧咱们也不必绕着圈子说话了,你我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知道——一
钱冰更是惊奇了,他楞楞地打量着那马上的两人,他暗暗思忖自己一生也没有见过这两个人,这两人竟然一见面就要自己跟他走,这岂不是滑稽之事?
他丝毫没有想到事态严重,笑嘻嘻地问道:“
“两位大哥要敝人到那里去?”
那右边的一人道:“你不必装象了,你以为躲在卓大江的家里咱们就不敢抓你了么?老实说,卓大江那手剑法虽是天下第一,咱们哥儿还是碰得起的。”
钱冰吃了一惊,他百思不得其解,便道:“实在说,在下实在不识得二位,二位要在下随你们走,可否将理由说明一下?”
马上两人对望了一眼,右边的人带着极不相信地口吻道:“你当真不懂?”钱冰道:“我真不懂。”
那人脸色一沉,冷冷地道:“咱们要你跟咱们进京城走一趟!”
钱冰听‘京城”二字,忽然想起在巨木山庄中何子方也曾突如其来地问过他“可是从京城来”的话,他不禁怔了怔,这其间难道有什么关连?
左边马上的人道:“现在你总明白了吧,是识时务的,乖乖跟咱们动身吧。”
在他们以为这一下钱冰是无法装佯了,事实上钱冰却是更加糊涂,他摊了摊手道:“我还是一点也不懂……”
那汉子面上现出怒色,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支金箭,唰的一声掷插在地上。
那金箭明金光夺目,看上去像是纯金打造的,若是换任何一个人,见了这支金令箭,必然要惊呼出声,天下人无一不知道乃是京城皇帝老爷专用的令箭,但是钱冰却是一窍不懂,他望了望地上的令箭,抬头像是歉然地摇了摇头道:“你摔出这支金箭来也没有用,我还是一点也不懂你们的意思。”
那汉子听了这话,立刻怒将起来,试想天下那有不识得御用金箭的人,他冷哼一声,猛可一抖手中马鞭,那软鞭呼的一声直掷向钱冰,鞭首竟然发出嘶嘶怪啸,威猛已极。钱冰大叫一声:“喂……不要动手……”
忽然之间,一支手如闪电一般伸了过来,竟然一把就将马鞭抓住了——
马上汉子抖手一拉,竟是没有拉回来,他不由大惊地向抓鞭之人望去,只见那人身高体阔,气度恢宏,正是白铁军。
白铁军从头到尾只是静静地站在钱冰身旁,一言也不发,默默注视着事情的进行,那两个马上的汉子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甚至根本忘记他的存在了。
马上的汉子仔细地打量了白铁军一眼,猛可又是一抖手,但闻“啪”的一声,那根牛皮的马鞭竟然凌空而折。
马上的汉子沉着脸问道:“阁下是谁?”
白铁军不答他的问话,却微笑着自言自语道:“好厉害的阴风神爪,太原的阴风神爪自从栽在一代武学奇杰董其心的掌下后,似乎就不再在江湖上争雄决胜了,啊——只有那年在太行山上,华氏兄弟掌劈陕北十二条好汉时,阴风神爪才重现武林,那么说来,眼前这两位必是华氏昆仲了。”
他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口心相商,最后像是想通了的模样,拍掌连道:“不错,不错,一定对。”
那马上的汉子道:“不错,在下花涌泉,你能接我一鞭,想必是个知名的人物了,报出万儿来听听吧——”
白铁军微笑道:“小可白铁军是个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只是名震天下的华氏昆仲怎么替当官的当起差来了,这倒是怪事了。”
左边那汉子冷冷地道:“姓白的,你要不要先试我一掌再贫嘴?”
白铁军道:“这个白某提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