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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新月初上,湖面上一片波光,破碎月影,楚楚动人,钱冰远眺湖光山色,捞胧中又是一番景色,忽见北端人影一闪,一条黑影竟横渡湖面而来。
钱冰心中一震,只见白光连间,那黑影踏波起落,那湖面少说也有二、三十丈,那黑影数起数落,已到了湖心,动作更加快了。
又过了一刻,那黑影到了岸上,月光下但见他只有鞋面湿了一截,钱冰心中松了一口气,暗忖此人轻功虽好,但还是藉踏木而进。
他正在沉吟,那黑影已然走近,钱冰一抬头,两人对了一个照面,钱冰吃了一惊,向后倒退半步,那黑影因钱冰站在暗处,先前并未看见,此时斗然发觉有人,比起钱冰更是吃惊。
那黑影再抬头一看,惊得又倒两步,口中颤声道:“你……你……是谁?”钱冰嘻嘻一笑:“你是,怎么和我这样相像?”
那黑影定了定神,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后面一个沉重的声音道:“孽徒你还有胆回来?”
那黑影面色大变,一转身放下一物便走,口中高声道:“师叔您好。小侄是想来瞧师父一眼,给他老人家拜寿的,这盒内是玉门夜光杯,功能辨示万毒,只要微量毒素,这杯便立刻变色……作为徒儿一点……一点心意。”
他边说边跑,声音愈来愈远,钱冰一怔。只见湖畔树后走出一个病容满面的老者来。
那老者叹了口气,上前俯身拾起地下一个小盒子,口中喃喃地道:“孽障,孽障!”
一言不发,连钱冰正眼也不瞧一眼,大步往庄内走去,钱冰待他走远了,忽然想起一事,走到那西边一看,那坚愈金石的山岩上,每隔几丈便是五个指孔。
原来那湖是汇水两山间而成,东西两边都是绝壁,那老者适才从西边出现,显然是翻过绝壁而来的了。
钱冰心中隐隐不安,暗忖这庄中怪人极多,不知是何路数,踏着月色回去。
次晨一早,伐木工人又开始工作了,这钱冰在人丛中发现了梁四哥,他心中大喜,正待开口询问,那梁四哥示意他不要说话,脸色森森不改,一斧一斧砍着木柴。
忽然林外一阵蹄声,双骑穿林而来,马上的骑士一个是年约二十多岁的少年,一个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那少年骑在前面,这时突然收缰,那马长嘶了一声停了下来。
身后的中年也跟着停了下来,那少年道:“天色已很晚了,看来今日一天又是白费了。”
那中年人面貌方正,两道眉毛十分浓密,闻言答道:“这里的地形我很熟,距离那最近的市镇也还得赶两个时辰的路……”
那少年皱了皱眉道:“咱们的马匹可不能再跑这么远了,不如就在这儿附近找一处地方投宿下来。”
那中年人噢了一声道:“这里直走不远,有一处很大的山庄,唤作什么巨木山庄听说那庄主富可敌国,很是好客。”
少年人嗅了一声道:“巨木山庄,这个我倒从未听说过,既是如此,咱们就去借宿一夜吧。”
说着一放马缰,那坐下的骏马又放开蹄步奔跑起来,两人并肩齐驰,边行边谈,那中年人道:“你瞧,从这儿起,这么大的一片山林都是那巨木山庄的木材工地,其规模之大可想而知。”
少年人突然说道:“汤二哥,那巨本山庄中定是人多口杂,说不定咱们可以在其中打听得着一些线索?”
那姓汤的中年人嗯了一声道:“我也是这样想,那地方规模相当大,不可能没有人知道它的情形,假若咱们真能问出下落,可真省了不少闲工夫。”
两人边行边谈,这时巨木山庄的庄门已然在望,石板道前方走着一行伐木工人,听着身后马蹄之声的的,都回过头来观看。
“钱兄弟,钱兄弟。”
钱冰正在工人堆中行走着,闻声一看,惊喜道:“白兄,是你!”
那马上少年豪放英武,正是那与钱冰邂逅相交的白铁军,他看见钱冰扛着一柄长柄利斧,翻身下马叫道:“钱兄弟,我帮你抬这一木材。”
说着上前二步,将那沉重的木材抱起,举着放在右肩上。
钱冰不好意思地笑笑道:“那么,多谢白兄了!”
这时又有几个伐木工人走近来,他们都是豪爽的性子,不一会已谈笑风生,那姓汤的中年人在一旁见了笑笑摇了摇头,牵着那白铁军的坐骑,缓缓跟在那一堆工人后面。
钱冰微笑道:“白兄到四川一行又了回来?”白铁军哈哈.道:“到四川找着一位朋友。钱兄弟,你可是将身上的盘银都给我了,自己来作工赚钱?”
钱冰笑笑道:“不错,兄弟这几天已集不了少银两了!”
白铁军点点头道:“真是巧极了,我原想在山庄投宿一夜,却正好又碰上了兄弟你,说不得我要代你作两天工赚些银子。”钱冰笑笑,忽然道:“白兄,今夜你也不必投宿山庄了,就和兄弟挤一挤,咱们抵足夜谈如何?”
白铁军猛一挥拳道:“好主意,好主意——”
他反过头来,对姓汤的中年人道:“汤二哥,你也不必投宿了,咱们一齐睡到工人房中来。”
汤姓中年点点没说什么,却看着钱冰,钱冰微微对他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招呼来到庄院,白铁军叫了声“好大的地方”,忽然问一个伐木的工人道:“老兄在这儿工作多久了?”
那工人想了想道:“十个多月了。”
白铁军又道:“老兄对这儿的情形熟不熟悉?”
那工人嘿了一声道:“这你可问对人了,这儿上下的事情,我老方可是最熟悉不过的。”
白铁军忙道:“老方,你可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一座叫‘隐贤’山庄的?”
老方呆了呆道:“隐贤山庄?这……这倒没有听说过,不过这方圆好几百里,就只有咱们那巨木山庄,从没再有第二座——”
白铁军好生失望地啊了一声。
众人说着,忽然那姓汤的中年人低低惊呼了一声,白铁军回过头来,姓汤的用手指了指,白铁军随着那姓汤的中年人低低惊呼了一声,白铁军回过头来。只见一个少年缓缓走了过来。
这时众工人都迎着那少年招呼道:“老梁。”
白铁军面上神色变了一变,但很快就恢复常态,钱冰正忙着招呼,并没有注意到。
那姓梁的少年也看见了白铁军,他似乎怔了一怔,与众人点了点头,走向右边木屋中去了。白铁军忽然对钱冰道:“钱兄弟,你先走一步,我去将马匹栓好了到屋中去找你。”
钱冰点点头,举起青布衣袖拭了拭额上的汗珠,轻快道:“快去快回,我等你一起喝一杯!”
白铁军哈哈一笑,接过汤姓中年人交过来的缰索,两人牵着马匹走了过去。
走开过去,白铁军咦了一声道:“汤二哥,怎么梁四哥在这儿?”
姓汤的中年人也奇道:“我也是惊异非常,梁四弟怎会到这山庄来,他方才作了手势,叫咱们过去一谈——”
白铁军点了点头道:“你先将马匹带过去吧,我去会他一面,咱们不知有何事情会发生,最好先小心不露身份为佳!”姓汤的中年人点了点头,白铁军转过身子,走向那一栋木屋中去。
一进入屋中,那梁少年作了一个手势,轻声道:“今日夜晚在庄门相会。”
白铁军怔了一怔,但他神色神秘,也不再问,点了点头反身就走。
那梁姓少年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轻呼道:“等一下。”白铁军止下足步,只听他道:“你认识那姓钱的少年?”
白铁军点点头,不解地问道:“
“钱冰?我认得他!”
姓梁的少年飞快地道:“你留神他一下,他似乎不简单!”
白铁军呆了一呆,正待开口,那梁姓少年突然作了一个手势,低声飞快地道:“晚上他上床之前,你注意一刻!”
白铁军满腔疑念,但见了他的手势,不再说,轻轻走出木屋,向钱冰住着的地方走了回去。
白铁军满腔疑念,他不知梁四哥林他注意钱冰是为了什么,是否他已先有所发现,他虽和钱冰相交不深,但对他却极具好感,起初他也不信钱冰不会武,一看见他那么坦诚的表情,又不得不相信。
他疑念重重,但面上却是若无其事,走回房间,钱冰正端着一大坛洒走进来道:“白兄,咱们痛饮一番如何?”
白铁军看见酒,心情马上舒畅了,一把接过坛子,拍开封泥,一股浓香冲了出来,不由大叫一声。“好酒,兄弟,你从那里弄来的?”钱冰道:“小弟方才从厨房中端来,花了不少口舌,那伙夫才肯出售哩。”
白铁军哈哈一笑,拿起两只饭碗,满满倒上两碗酒,道:“兄弟,咱们两人一见如故,每见着了,我胸中就感到十分舒畅——”
钱冰笑道:“小弟也有同感,来,咱们兄弟来干一杯再说!”
两人一口气将一大碗酒倒入腹中,一同将碗在空中照了一照,相对大笑起来。
然后两人坐了下来,边吃还谈,白铁军词锋极健,知道的又多,钱冰成了他的听众但白铁军出口豪爽,说的都是江湖上的趣事,钱冰听得不由入神。
两人谈了好久,白铁军停下话来,沉吟一会又道:“钱兄弟,你打算在这庄中住多久?”
钱冰耸耸肩道:“我一路上要打听一处地方——”
钱冰嗯了一声,白铁军看了看他,但见他面上洋洋自若,丝毫看不出端倪。
又谈了一会,钱冰打了个呵欠道:“时间不早了,白兄,明日你不打算离此地吧?”
白铁军哈哈一笑道:“好歹也得帮兄弟你砍两天大木头!”
钱冰笑了笑道:“白兄不瞒你,小弟觉得这砍木的生活倒很有意思,尤其是工人们都是爽直性子……”
白铁军一击掌道:“正是,我也最习惯和这种人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