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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冰仔细向那蓝衣人望去,只见那人身材瘦长,面貌清癯,但是整个脸孔却给人一种既深沉又不舒服的感觉。
那人走出了店子,左冰悄悄问:“爹爹,你认识这人?”
左白秋摇了摇头,低声道:“跟踪!”
他立刻站起身来,到店门口匆匆买了一包馒头,就带着左冰向外走去。
走出门来,只见那蓝衣人已走出一段路,左白秋道:“跟得远一点,慢慢走。”
左冰点了点头,便和左白秋并肩缓步,遥遥跟在那人身后。
走出这市镇,前途又是一片荒凉,那人始终漫步行着,左白秋和左冰也只好老远跟在那人后面,一面走,一面索性拿出馒头来吃。
这时,路上已无其他行人,左冰低声道:“那人如此慢行,莫非是知道有人跟踪,故意……”
左白秋道:“嘘——他要施展轻身功夫了……”
左冰一抬头,果然看见那人加快了脚步,霎时之间,一道蓝影急速前奔,片刻之间,已远达数十丈。左白秋道:“咱们也可以快行了。”
他拍了拍左冰肩磅,似乎是忽然之间,他才发现儿子长得已经比他还高了,他拍下去的手久久没有放下来,霎时之间,整个人痴然呆住了。
左冰奇怪地转过头来问道:“爹爹,你怎么啦?”
左白秋只如未闻,他心中忽然之间涌上千万种说不出的感慨,望着自己的孩子那英俊而渐渐成熟的脸,只是答非所问地喃喃道:“孩子,你长大了……”
“爹爹,咱们快跟上去呀——”
左白秋恍如大梦初醒,连忙点头道:“是啊,咱们快走。”
他们两人同时腾身而起,如行云流水一般地跟了上去。
前面那蓝衣人似乎也是心事重重,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只是自顾自地埋首狂奔,这时他的速度已经完全施展开来,整个人像一缕流星掠过大地。
左白秋低声道:“好快的身法。”
他不禁暗自满意地微笑了一下。
前面路势忽陡,显然已入山区,左白秋叹道:“进了山区,跟踪就难了。”
左冰道:“那么咱们再跟近一些。”
左白秋摇头道:“只要近入十丈之内,他必然立刻发觉。”
抬头看时,前面正是弯道,那蓝衫影一闪而过,左白秋对左冰道:“这就麻烦了。”
他们匆匆赶上前去,弯了数个弯,前面出现直道,一望可达一里之上,但是已不见了那蓝衣人的踪影。
左白秋道:“就从正面这条路去吧,到前面总能碰得上他。”
这时,正静静的山坡边,除了坡外一流有点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忽然一阵急促的蹄声惊破了周围的宁静,在坡道的转弯处,出现了一人一骑。
那马跑得虽是迅速,但从那踉踉步伐看来,必是不休不止地经过长时间狂奔,已是强智之末了。马上之人,身披着一件大衣,紧夹着马腹,仍在拼命拍马催行。
那马堪堪奔过弯道,忽地一个踉跄,仰头哀嘶一声,倒在地上,那一声长嘶在寂静的空气中传出老远,格外令人感到凄凉。
马上之人轻飘飘地从马上落了下来,他低声道:“马儿,马儿,在我赶路,累坏你了。”他低头看了看倒地在上的马,只是口吐白沫,有气无力,他伸手从马背上拿下一个长方形的布包,背在自己身上,然后低声道:“马儿,你歇歇自己走路吧。”
他把包裹背好,大步向前奔去。
山风吹着他的鬓边散发,可以看见他的两鬓已白,分明是六旬以上的年纪了,但是他的步履却是雄健有力,隐隐有龙行虎步之风。
他走了不及十丈,忽然停下身来,回头向四方望了一望,忽然把风衣下那个长方形布包拿了下来,缓缓地把白布一层一层地打开,忽然把白布卷成一长条绑在腰间,布包中缠着的原来是一柄奇沉奇厚的大刀。
他双手捧着那柄刀,忽然冷冷地笑了一笑道:“埋伏的朋友出来算了吧。”
寂静中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之声,霎时之间,山脚边已多立了三个人。
那手捧大刀的老者冷冷四面看了一眼,然后道:“既然现了身,又何必用黑巾蒙着脸?”
那三人理也不理,只是同时逼近了数步。
老人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道:“是了,好端端脸,硬用块黑巾遮起来,莫非是敌人来了?”
那三人仍是不作声,老人对他们三人愈走愈近似乎丝毫未放在心上,只是自顾自地道:“……让我猜猜看,老夫最近可没得罪过什么呀,呵……是了,前些日子,咱们镖局里的趟子手越三在这附近失手打伤了两个土匪,莫非是土匪找了帮手寻仇到老夫头上来了。”
他自言自语了一番,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那两个土匪又下作又低微,那会有这等高手的朋友帮手?这三位朋友的轻功可俊得很呀……”
他慢吞吞地又损又刺,那三人却是依然一言不发,这时跟他只有两丈之遥了。
那老者抬起头来,忽地向三人问道:“问你们一句话,究竟是何方朋友?”
那二人中间的一个冷哼了一声道:“你不必问了,今日你就做冤死鬼算了。”
那老者嘴角挂着一丝古怪的微笑,他大踏步走上前去,就要从那三人的正面直闯过去。老者堪堪走了半丈之远,那三人忽然同时一挥手,唰的一声,三道红光冲天而起,每人手中都多了一柄长剑。
老者抬眼望了一下,依然大步向前直行,那三个蒙面人也是动也不动,只是持着长剑静静地等着。
老人走到离那当中之人不及十步之时,那三人忽地同时动作,只见三道剑光一闪,各从一个极其歹毒的方向扑了进来——
老人身形陡然一停,只见他猛一矮身,大刀在空中如一张伞一般散了开来,他右手一挥而起,一道金光在空中划过半个圆弧,老人手中已拿着一柄金光霍霍的大刀,
那左面的一个蒙面人剑尖一沉,忽地剑尖一阵异样颤动,周围空气发出一声刺耳的滋滋之声,那剑子如闪电一般刺向老人肋下。
这是内家真力从剑尖逼射而出的特有现象。武林中人练剑,终天浸淫其中,有一旦能把内力溶入剑式之中出而伤人,那就是已入登峰造极的化境了,看来这左面的蒙面人信手发出这么一剑,却是武林中练剑之梦寐以求的境界,那老者向右横跨半步,金光闪耀之中,闪电一般从右到左一削而过,却在分毫不差的刹那之间同时攻了对面三人的要害,一招之间,主客易势。
那居中的蒙面人忍不住大声叫道:“好个天下第一刀,果真名不虚传!”
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到了这个地步,任是谁也知道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是谁,金刀骆老爷一生的威名,就在那一柄神鬼莫测的金刀上。
骆老爷子金刀一拢,只见一片模糊的影子中,飘然又攻了三个敌人每人三招,看来似是轻若无物,实而他飘然而过之间,动乱可发致人取命的绝招,三个蒙面人同时退后一步
然而就在三人退后的同时,三人长剑处,“吱”地觉出了剑上内力,骆金刀料不到那三人全是如此高手,他金刀一翻,已成了半守之势。
同时他心中开始又疑又寒,究竟是什么人突然在这荒野出现相拦,看样子是打算置自己于绝地了。
他金刀翻飞,在他这柄金刀之下,不知有多少成名人物走不出十合就血溅当场,但此刻的骆老爷子,对这三个来路不明的剑法大高手,心中已存了十分寒意。
三个蒙面人中间那人身材修长的,剑法又狠又准,在其他两柄长剑疾攻之中忽吞忽吐,骆金刀是何等人物,他略试数招,已经知道今日若想脱身,势必先把当中这人解决了。
他金刀左闪右劈,柄上尺长的红穗忽然如一条短鞭一般直射而出,使刀到了骆老爷子这般地步,刀穗犹可伤人,也可算得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了。
当中那人侧身避那红穗,骆金刀忽地攻出一招,刀尖从万端飘忽之中,蓦地已指向那人喉间。
当中那人侧身避那红穗,骆金刀正是要他如此,他猛提一口真气,振臂而发,左右两个蒙面人同时挥剑递到,骆老爷好不容易抓住此机,待要一举先伤一敌,如何肯轻易放过良机?对方两人剑势虽猛,他却是双足钉立地上,看准长剑,同时手中金刀上己和那居中的修长蒙面人较上了劲。
只听得砰然一声怪嘶,骆老爷子脸色陡变,他万万料不到对手的内力竟已达浑元一体的境界,他一试之下,已知一震之力绝无击倒对方之可能,对方两柄长剑又如游龙一般飘到,骆老爷子身经百战,当机立断之下,撤刀就退。
只见金光一闪,骆老爷子身形已退三丈,三道剑光一圈一卷,已如影随形跟至,骆老爷子在心中飞快地打了一转,暗自道:“是什么地方跑出来这么三个了不得的大高手,他们的剑法又古怪又精奇,实是老夫平生未见,今日之计——”
他想到这里,无暇再作第二次考虑,立刻暗对自己道:“走为上策!”
这时寒风扑面,骆老爷子举刀相迎,却已变为十成守势,霎时之间,只见一片金光里得有如铜墙铁壁,剑上的真气呼呼大作,夹着尖锐的破空啸声,气势惊人之极。
骆老爷子再战数十照面,他忽然发觉要想撤身一走几乎都办不到了,对手三人愈战愈觉功力强大,他心中开始由化而惧,战局也由持平变为劣势。
蓦然之间,“叮”然爆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骆老爷子身经工,他知道这是对方配合之中一个疏所,一定有两柄剑子在空中互碰了一下。
他知道今夜要想走,这恐怕是唯一的机会了,他长啸一声,金刀忽然一吐,只是半个势子一变,立刻由十成守势转而为十成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