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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把他的穴位解开啊!”
“我没杀了他已经给足他面子了!”
“你不能把他丢下,像木头一样坐在这里。”我掐住尔忠国的手腕。
他停下,向我竖起一根手指。“别点我的穴!”我惊道,“日本人发现了会起疑的。”
尔忠国愣了一下,手指还是点向我。我顿时动弹不得。“混蛋!”我骂道。
他显然不相信我,认为我这样做有什么阴谋。
他将我抱起来走到池春树坐着的地方,然后放我坐到他身上,摆弄我的手臂做成抱住他的姿势,并将我的脸贴紧池春树的脸。
怨恨地瞥了我俩一眼后,他转身离开了。
“春树,对不起!”我开口说道,“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他是爱国的。原谅我,春树。”
他说不了话,但他的睫毛扇动在我的脸上,我听到他的心跳得很急、很急。
几分钟后,尔忠国回来了解开我的穴位。我立即展开双臂护住池春树。“你不要动他!否则我立即死在你面前!大家都别想活!”
尔忠国冷笑一声:“为了一个日本鬼子?”他朝我点点头,“辛凤娇,你居然有脸要挟我!”
“你不可以滥杀无辜!他是医生,不是日本鬼子!”我死死护住池春树。
“让开!”尔忠国瞪起眼睛。
“不让!”我颤抖着拒绝。但我知道他若动手,没人拦得住。
“别耽误我解穴!”
“你发誓不是杀他?”我迟疑地看着他。
“不杀!”他咬着牙说道。
“你发誓!”我坚持着。
尔忠国粗暴地将我拖到他身边,另一只手倏地点向池春树。
池春树立即从座位上弹起来,欲掏腰里的枪。
尔忠国将我贴到他胸前。“敢开枪,第一个死的一定是她!”
这个混蛋拿我当挡箭牌了。
池春树从枪套里抓出一个东西来,并非枪,而是一只MP3。
溅血
“春树,你搞什么?”我哭笑不得。
“抱歉,拾伊,快没电了。这里面有许多你爱听的歌,我本来想把它送给你……如果……今天我死在这里,就当它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个礼物吧。”
“傻春树!”喉咙里像堵了块东西,刹那哽咽。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这个。
“姓尔的,我有话跟你说。”池春树带着怒气对尔忠国说道,“留在这里的人都有危险,你要是个男人就放了拾伊,不要让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陷入险境。你可以对我动手,但是不要伤害她!”
尔忠国仍警惕地盯着他手里的MP3,可能以为这是某种新式武器。
这个土包子!
但是,他显然听见池春树说了些什么,鼻子里哼了一声。
“春树,是我不好。如果他敢杀你,我就陪你一起死在这里!”我可以无情,但不能无义。
“够了,都给我闭嘴!”尔忠国低声吼道,拎起我的胳膊就往舞池的方向走。
“你要干什么?”
“放松点,带你跳舞!”他沉着面孔,给人的感觉不是带我去跳舞,而是送去宰杀。
我扭过头想看池春树,但是尔忠国粗暴地扳过我的头。
他揽住我的腰,几乎是抱着我跨入舞池。
他的舞蹈动作只有一个——向前进,我的动作也只有一个——向后退。
只跳了一小会儿,他又将我带出舞池。
“我倒要看看那个小鬼子对你有多衷心?”他冷冷地说道。
“你疯了?想让大家都死在这里吗?”我吃惊地看着他。
我旁敲侧击地提醒他取消行动,他倒好,拉我跟他一起挨枪子儿。天底下有他这么混的人吗?
一个侍者端着酒盘经过。
“你怕了?”他倏地抓起托盘中的酒瓶就往喉咙里猛灌,再往身上淋酒。
“你有神经病吗?”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哼哼!”他突然一个下蹲,将我扛在肩膀上,大步流星地走上舞台,粗着嗓门要求乐队换舞曲。
乐队与跳舞的人都停下来,惊诧地看着我们这一男一女。
池春树迫上来命令尔忠国放下我,但是尔忠国上去便给他一拳,将他当场打翻在地。
“敢勾引我的女人,找死!”他骂道,“也不看清楚老子是谁?”说罢,将我摔在池春树身上。
“混蛋!”我痛斥道。
“我堂堂的一个大男人,不信管不了你一个女人。”他上来扇了我一记耳光。
他这一闹,维持秩序的日本宪兵立即过来,以袭击帝国军人罪逮捕了他。但他刚被拷上手铐,英国大使馆的人就出面保他,替他求情,说他是喝多了酒才失控的。
宪兵当着众多记者的面不便与英国人发生争执,于是放了尔忠国,但命令他坐到一旁保持安静。
尔忠国装醉,将我紧紧揽住,一道坐进指定的区域“醒酒”。
我不得不陪着他,因为他又点了我的穴,说不得,也动不得。
尔忠国散漫地笑道:“瞧,就我们俩在这里,谁都别想来影响我们。他们闹他们的。”说着,唇贴到我的脸上,狠狠地吻。
我的脸和脖子被他吻遍了,但他独独不碰我的唇。
大厅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有人在叫:“全都站在原地别动!皇军得到密报,有刺客混进来意欲图谋不轨。现在起,所有人站好了接受排查!”
顷刻之间,会场上布满全副武装的日伪警宪。
我怒视着装疯卖傻的尔忠国,他很会表演,放到二十一世纪,铁定当得了影视明星。
真想狠狠骂他,无奈被点了穴,只能将他腹诽一通。
“你给我看仔细了,哪些是你的同党?一个也不许漏掉!”一个凶狠的声音传来。
“是是是!”一个男人颤声回道。
我开始疑惑,尔忠国为何不急于离开?难道他断定那个奸细认不出他?或者,他断定那个奸细不会对他这边的人造成威胁?”
“没问题的人统统站到右边,快快快!脚底麻溜点儿!”
尔忠国被一个日本宪兵踢了两脚,要他站起来。
他故意摇摇晃晃地抱住我,拿我当支柱。
日本宪兵打手势让我们站到人群里去。他突然下滑了一下,站起来时,已经解开我的穴位。“不要催我,这就走!”他嘟囔着,满脸不高兴。
很快,奸细从我们面前走过去,一切正常。
我们站到“清白份子”那一阵列。
虽然到目前为止未发生异常,但我感觉他不会平白无故寻衅一番。
他在给他的同党发信号吗?他那番举动无疑是为了引起众人的注意。
但是,他为何不担心奸细指认出他们?
正想着,人群里一阵骚动。一声惨叫传来。
循声望去,那个奸细毙命当场,心口正中插着一把匕首。
日伪警宪立即向匕首飞来的方向大肆射击。
参加招待会的人群乱作一团,再也分不清谁是“清白无辜”的,谁是“图谋不轨”的。
池春树不知何时套上了军装直奔我而来。“跟我走!”他叫道。
尔忠国一把箍住他的脖子,将他挟持到身前。
我死死抱住尔忠国的臂膀骂道:“混蛋,你恩将仇报,活该挨枪子儿!”
尔忠国面沉如水,毫不理会我的谩骂,伸手一把将我身体摁低了,“想死么?”他瞪了我一眼,随即松了手,单手掀起一张圆桌,将桌面立起来当盾牌护住我们。
他一手拖动桌面,一手制住池春树跟他一起挪移。
流弹射到桌面上发出“噗噗“的声音,木屑飞溅。
“你放开他!”我俯低身体去掰尔忠国箍住池春树的胳膊。
是人吗?硬得像石头。
我的力道对他毫无作用。
“拾伊,我没事!”池春树一点不为自己的安危担心,好像当人质是他心甘情愿的。
“密亚诺哈鲁ki(宫野春树)!”一个手臂上箍着红十字袖章的日本军医蹲在地上四处叫道,手里没停,正在给一个负伤的鬼子包扎伤口。
“他在叫你吗?”我记得有人叫他密亚诺桑。
池春树吃力地点点头。我们已经退至后门口。
“放开他!你挟持他,出门就会被鬼子打死!”我捶打着尔忠国的后背。
尔忠国一把推开池春树,却将我拦腰抱起来。
池春树叫道:“可恶!”夺过身旁一个伪警察的枪对准尔忠国,“放下她,混蛋!”
尔忠国冷哼一声,反而将我箍得更紧。
饭店里的枪声渐渐稀疏下来。
“密亚诺哈鲁ki(宫野春树)!”里面还有人大叫着,听声音很焦急。
想来那个军医关键时刻没了帮手,一定恼火之极。但他的叫喊声瞬间被杂乱声湮没。
“春树,不能开枪!”我想他这么做是担心我的安危,“他救过我的命,你不能杀他。”
“可他祸害了你!”他露出仇恨的目光,枪瞄准尔忠国的脑袋。
“那天在拘留室,你跟我说过什么忘了吗?”我真怕他扣动扳机,“你为什么而自豪忘了吗?你的枪口不要对准中国人。如果你全忘了,就连我一起忘了吧!”
“拾伊!”池春树难过地看着我,“他是个恶霸呀!”
当着周围人的面我无法跟他说更多。“替我照顾好淼玲,我们几个一起来的。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很好。”
“拾伊!”
“答应我!”
池春树愤然丢了枪,一旁的几个伪警察围过来惶恐地看着他。“皇军,要不要把他们抓起来?”一个伪警察哈着腰问道。
“放他们走,他们是良民!”池春树冷着脸说道,脸色发白。
饭店内已经听不到枪声。
尔忠国拖着我回到饭店正门。那里站满了人,都是逃出去又被拦截在路障内的宾客。
日本宪兵和伪警察抬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往卡车上搬。
看那些死去的中国人,我的心头沉甸甸的。
我不安地看向尔忠国,却发现他嘴角上弯,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佟鹭娴从人群中走了过来,“没事吧。”她打量着我,“你的脸色很不好嗳,吓着了吧。”
尔忠国摇了摇我,“日本人吓不着她,倒是那些死了的人会吓着她,是不是啊?”他看着那些尸体被抬上车去,“可惜啊,出了奸细,不然这些人不会落得这种下场。奸细最可恨!”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这种场合也敢行刺,害这么多人遭难。”佟鹭娴咂咂嘴,仿佛她是置身事外之人。
我顿悟。
尔忠国的人原本也有行动,但因为池春树的缘故,计划才临时取消了。
死在饭店的刺客们跟他们不是一伙,可他们是抗日分子。
无论他们来自哪个阵营,都是可钦可敬的民族英雄。
还有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