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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色之城[上]-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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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没有融化,只感觉遍体的寒凉,侵入骨髓。
我在颤抖,僵硬地颤抖。
他没有融化我——因我不属于他、他不屑带走我吗?还是因我身边还有一群爱我、怜我、体贴我的朋友?
我转了一个身看向返回的路,洁白的就像一张铺开的画纸。我驻足不前,想象着一路走回去的那串哀绝的足印。
这个时空,于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真想就此掐灭生命的火种,远离这个罪恶污浊的世界。就这样,站在一片纯白的洁净中,在战抖中死去。然后,可以见到他,面对面质问他曾对我犯下的所有的罪孽,然后……如影随形,纠缠他到永远……
我的身体像冰一样寒冷、僵硬,头开始晕眩……
我却惊奇地笑了。
“尔忠国,”我空灵的声音颤抖在纷飞的大雪里,“不愿意融化我也无妨,封冻我罢!”
一道雪亮的光柱晃动着,黄色的光晕阻断夜的沉寂。
我已经看不清那是什么了。
“拾伊,你真要了我的命!”一个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将我从雪地之境拉回到燃烧着熊熊炭火的小屋内。
我的头斜枕在池春树的臂弯里,身体卷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我挣扎了一下——这种暧昧的姿势保持了多久?
“我——怎么成这样了?”我问道,同时感到脸红。衣衫单薄的我跟他裹在同一条被子里。
“难道我该任由你变成一具僵尸吗?”他爱怜的语气里带着不忍说出口的责备。炭火的明艳晃动在他灿若星空的眸里,呈现瑰丽的华彩。
我刚才的挣扎对他高尚的人格无疑是个侮辱——他不过是在用自己的温暖驱散我雪地里带来的寒气。
我以比较自然的方式离开他的怀抱。刚坐起来,打了一个十
125、消逝 。。。
分响亮的喷嚏。
他将被子裹到我身上,自己站了起来,“我真怕你得肺炎。”待我坐好,他又端来一碗姜汤。
“趁热喝了吧。”
我静静地接过他手里的碗,一口气将姜汤灌下喉咙,一股热辣顺势而下,带来满腔的热力和清冽的刺激。
池春树看了一眼手表。“几点了?”我问他,然后又打了一个喷嚏,眼泪也给打出来了。
他没回答我,却伸手过来抚摸我的头。“放心休息吧,我守着你。”
我这才注意到他脱在椅子上的军服和军大衣。他怕我恼他穿着鬼子制服,所以只穿了毛衣。
“春树,你会着凉的,把外套穿上吧。”我刚说完,连连又打了几个喷嚏。
他担心地看着我,摇摇头。
“你赶紧回去。我不要你留在这里。”我裹紧了棉被,催促他离开,心里在想他一定是不放心我,雪夜里赶来看我,不期正好捡回发僵的我。
如若他不出现,第二天棺材铺的老板是否又赚了一笔死人钱?
“我今晚就在这里。如果你觉着不方便,我可以到隔壁借宿一宿。”他说道,依旧担心地看着我。
我看了一下手镯表,已过了一点。外面的雪下得更紧了,这会儿赶走他的确不妥。
我刚想说话,却连连打喷嚏,眼泪鼻涕直流,赶紧拿了枕边的手帕揩干净。我对他说:“你还是走吧,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
“我的抵抗力很强,不会被传染的。”他说着,又上来摸了摸我的头,“糟糕!”他蹙着眉头,又问道:“身上出汗吗?”
我摇摇头,却感觉身上一阵冷似一阵,不久,便像打摆子一样颤栗起来。
池春树扒开我的眼皮看了一眼,眉头蹙得更紧。
我裹着厚厚的棉被却依旧寒冷异常,头也裂开般地痛,感觉它在慢慢地膨胀。
池春树迅速穿上外套和大衣,让我等着,说他马上回来,然后奔跑着离开了。
迷迷糊糊中,我被抱到一辆车上。不久,被带到一个满是药味的地方。四周晃动着黄色五角星和白色大褂。浑身酸痛的我,闭上眼睛只想彻底摆脱这一切不适。
我的手被一双柔滑细腻的手握着。“拾伊,你会好起来的。”一个声音温婉地对我说,我记得那是池春树的声音。
我想好起来,但我不想醒来,很想就这么沉睡下去,再也不必醒来。
昏昏噩噩中,我记得捂着自己的心口朝池春树泣诉:“帮我打开一个洞,里面肿胀着脓血!打开它!鼓胀得我要爆裂了。。。。。。”
那双柔滑的手一直在抚慰着我,时而在我的额头,时而在我的手边。
作者有话要说:码这一章节时,心情格外沉重,
陷进去了,
今天不二更了。。。
求花花,求评语,求安慰,求。。。。。
阳光雨露
126
126、死去活来 。。。
汉口落了一尺多深的大雪。
退烧后的我迷惘地看着地面厚厚的、已被污垢践踏了的洁白,感觉灵魂也被清冷成一样的雪色。
池春树不顾我的反对,直接将我从医院接到邹淼玲那里住。
在邹淼玲那里,我收获了更多的同情。
一边是好友呵护备至的关怀,一边是喜欢听我歌的捧客拎了礼品前来探视。晚些时候,胡经理和紫海棠也出现在邹淼玲的住处,分别代表余老板和舞女姐妹们看望我,并祝我早日康复,重上舞台。
我希望他们抛弃这同情与安慰,让我如清风般无痕地来去,不搅动他们的世界。因为我无力搅动这世界的一切,甚至连告白自己是清风的勇气也没有,只有默默倦伏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待黯然退场,仿佛从未到这个世界走过一遭。
我自私而执拗的情感不允许我体会来自周遭的温暖。我的怆痛早已将我的感动凝结在这场罕见的大雪中了。
我诅咒天,因为让我虔诚的祈祷作了废;我诅咒地,因为拒绝将我连同我的失意埋葬在棺木里。
两天后,我康复如初,但神速恢复的只是我的躯壳,我的灵魂急剧病入膏盲,随着那天噩耗的传到宣告绝症的来临。
“幸亏咱们底子好,从小到大注射过无数疫苗,否则哪有这么快就恢复的?”高铭锐第一个发表感慨。
“幸亏春树发现的及时,又第一时间送你去医院,不然哪能恢复这么快?”邹淼玲立即加以纠正。
“对对对!有个医生在身边就是好啊。”高铭锐不失时机地附和。
“拾伊,以后可不能这么大意了。”邹淼玲将刚熬好的小米粥递到我面前。“这年头无论缺啥都好对付,唯独不能缺健康。这病哪,最生不得。”见我动也不动,她拿起勺子递到我唇边,“看你的唇跟这米粥一样白了。病虽然好了但身体亏下来得好好补补。赶紧张开嘴吃点儿。”
我轻轻摇摇头。“我没胃口,搁那儿吧。”我没骗她,高烧一次,烧坏了我的味蕾系统,也烧毁了我心底的那根情弦。
邹淼玲坚持让我张嘴,勺子固执地贴在我的唇上,“求求你不要折腾自己了。那个家伙再也回不来了,无论亏欠你多少也不可能偿还了。乱世遇到不测是常有的事,你就想开点吧,抓住眼前人才是正经。”她一边说,一边拿勺子轻叩我的唇。
他们也知道尔忠国死了,可是除了我似乎没人在意他的死活,仿佛他的死是一种解脱,是一种报应。
我用冷枯、黯淡的目光看着这个古道热肠的闺蜜。她的心思我何尝不知?
“小姑奶奶,您倒是支应一声啊,魂儿丢在外头啦?”她着急地看着我,“我的手早就酸了,你给个面子行不行?”
“噢。”我木然地应道,并不碰唇边的食物。
“好,”她重重地将碗扣在身旁的桌上,“不吃是吧,大家都不吃得了,一起陪你!你尽管折腾自己吧。”
我机械地端起碗,一口一口往嘴里填塞食物。邹淼玲摇摇头,夺过我的勺子挖了些豆瓣酱放进我碗里。
***********************************
我重新站到舞台上,却找不回昔日唱歌的感觉,酝酿了好几次也没能出声。
一对对舞者在忽明忽暗中展现属于这个年代的浮华与奢靡,闪动的光影带着激情、梦幻、暧昧与挑逗与舞者看不见的热度交织在一起,像极了群魔乱舞,又像一团团扎挣在悬崖边的魅影。
我漠然地站在麦克风前———诅咒并憎恨这一池得意着的舞者,他们轻快的舞步令我心中的忿忿不平如狂风席卷整个舞池。
你们这些醉生梦死的魑魅魍魉凭什么如此安逸地享受人生?我这个未亡人连所爱之人的尸骨埋葬于何处都无从知晓,却要为你们卖弄自己的歌喉!
一曲终了,始终没等来我的歌声——乐队由伴奏变成了主演。
舞台下方口哨声,叫骂声此起彼伏。胡经理在角落里一个劲冲我打手势,看那架势随时都会跳到舞台上来扇我一记耳光。
邹淼玲立即赶过替我解围:“清荷小姐今日身体有所不适,由我来为大家演唱吧。”
“不行不行!我们花钱就是冲清荷小姐的歌声而来,却让我们来看电线杆子!她必须唱给我们听!”雅座里一个不满的声音高声叫道。
“是啊,摆什么谱儿?她必须唱,说什么都得唱!”随即有人应和。
“清荷,你不唱歌就是消遣在场的爷们儿……”
“装哑巴可不行!”
“……”
闹哄哄的声音此起彼伏,胡经理和一帮保镖们不得不维持秩序,劝大家都别激动。看来我若不唱过不了这一关。
“感谢各位对我的厚爱,今夜我想给大家带来一首新歌,同时有请红玫瑰小姐为我进行吉他伴奏,请大家安静!”我对着麦克风说道。
在胡经理出面、不住地打圆场后,嘈杂声总算消退了。
邹淼玲拎着吉他上了舞台,我俩如此连袂演出倒是头一次,台下响起了胡哨声和叫好声。
“拾伊,我今晚可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伴奏的,这帮杂烩根本不配听我弹琴。说吧,唱哪首歌?”
“ 《星愿》。”我告诉她。
“ 《星语星愿》吗?”邹淼玲惊讶地问道。我微微点头。
“你有没有搞错?”她瞪大眼睛看着我。
“求你了。”我哀求她。
邹淼玲隐隐叹气。台下的人又开始起哄,她只得妥协。
带着忧伤的优美曲调缓缓响起,我凄婉的歌声也回荡在舞厅上空。
“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装作我不关心你不愿想起你,怪自己没勇气。心痛得无法呼吸,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眼睁睁的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找不到坚强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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