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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半个小时过去了,从左大姐羊水破了那刻起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四个小时。胎儿的头已能看见,但我束手无策。
“大妹子,我不想生了!”左大姐的喊叫声刺激着我的耳膜。
她说的话让人来火,已经到了这份上,她说不生就不生了?
“就快了,就快了!”
“我想上茅房!”左大姐声泪俱下地喊道。
“这就对了!快生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一个大婶伸长脖子对她说道。“使劲!”
“别使劲了!”我叫道,婴儿的头卡在出口处,不上不下,很容易造成窒息。我将那小脑袋又塞回去。“拿剪刀来!”我颤抖着声音命令道。
一把剪刀递到我手上。我对左大姐说道:“大姐,你一定要忍住,门小人大,我必须给你一剪刀。很快,你就能见着孩子了,一定要忍住啊。” 又对尔忠国说道:“我数到三时,你一定要控制好左大姐身体,别让她挣扎乱动。”
尔忠国紧抿着唇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深呼吸几次,握紧剪刀,冲左大姐的门户瞄准位置,数到三立即咔嚓一剪刀下去。
在左大姐惨叫的同时,我扔下剪刀,双手撑开那道豁口,再托住里面那个小脑袋,旋转,再旋转,头出来了,接着是肩膀,之后水到渠成,整个小人儿都出来了!
我如同刚进行过百米冲刺的人——剧烈地喘气。
不可思议,我,一个门外汉,居然成功地接生了一个婴儿。
“脐带!脐带!”一旁的大婶提醒道。
我这才发现脐带有些异常,绕在婴儿颈部一周,又连忙拾起剪刀,顺着脐带根部又是一剪刀,再将缠绕颈部的脐带取下。可是婴儿双目紧闭,没动静。我紧张地看着这个小生命。难道憋闷的时间过长,窒息了?
“我来,这个我有经验!”一个大婶过来帮我半托半提地将婴儿倒转过来,拍婴儿的屁股蛋。
“哇啊!哇啊!”一团粘稠物从婴儿口中吐出后,哭声震天。
“成了!成了!”我惊喜若狂地提着这个浑身黏糊糊的小不点儿。它真小啊,最多只有五、六斤吧。
“赶紧包上。”一个大婶将柔软的毛毯裹在婴儿身上,轻轻从我手里将孩子抱过去,一个大婶早已调好水,拿温热的水替孩子清洁身上的污物。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左大姐伸出的双臂在空中颤抖。
“恭喜啊,是个带把子的!”几个声音几乎同时在说。
“带把子的?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什么样儿的?”我爬到左大姐身前,好奇地扒开孩子的裹布。刚才太紧张,都没来得及看是男是女。
“哇哦!”我几乎笑出声来,好小的小机机哦。
“胎盘下来了!”有个大婶大声说道,“这下好啦,大功告成咯!”
我激动得浑身发颤。这个小家伙是我接生的,是我嗳!
妈妈,女儿遗传了您,也是当妇产医生的料啊!我一个劲地傻笑,手指居然毫无意识地去拨弄小家伙的小机机。
“过来!”一个声音在我脑后说道,随即我的身体离开了地面。
“嗳。”还没发出第二声,便当了哑巴。我一直被人拎到厕所里。
他想干什么?我的好心情立即被他破坏。
不就是拨弄了小机机几下嘛,至于这么对待我吗?怎么说我也是劳苦功高的人。
我满脸怨气地瞪着尔忠国。
两人挤在本就不大的空间里,身体几乎挨着身体,加上尔忠国拎进来的一桶水,我的身体完全没法放松。
他捞起水桶里的布拧到半干,上来擦我的脸。我摇摇晃晃地站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时撞到他身上。
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希望他解开我的哑穴,但他无动于衷。我只得揪住他的衣襟用力晃——白费力。
“老实点!”他突然喝道,用身体将我抵到门上固定住。这个动作非常暧昧,我瞪着眼珠子看他,正想用唇语开骂。 “你的脸花了,需要重新化妆。”他说,又将乱七八糟的东西往我脸上抹。我干脆闭上眼睛任他毁我的容貌。
末了,他松开我的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良民证来跟我比照一下,点点头:“可以了。”
原来我这副造型是有原型的——不得不佩服他的缜密,造假也造的像真的一样。
从厕所出来,又撞见那个侏儒,车厢一阵剧烈的摇晃让他矮小的身体像弹弹球一样到处碰,看着挺可怜。他撞到我,一把抱住我,立即说对不住,尔忠国将他拎起来丢到一边,他又抱住尔忠国,请他帮忙把行李从高处的架子上拽下来。尔忠国跟他过去替他取下行李。侏儒连声道谢,拖着行李往车门方向走。
我看了一眼手镯上的时间,已经十个小时过去,中途曾停过三站,又耽搁了些时间,真不知何时才能抵达徐家棚。我想不会是半夜三更吧。
左大姐的床铺空着,临时产房被人收拾干净,仿佛刚才没经历过任何事。我们的行李也不见了。
列车员还在,见我们出现立即上前邀请我们去贵宾铺休憩,并说行李已帮我们拎过去。
我们跟随列车员进了指定的贵宾铺,只有两个铺位,既宽敞又整洁,且备有茶水点心,一看就是贵宾级待遇。
我问列车员左大姐如何,他说很好,这会儿正在喂奶,就在我们隔壁的贵宾铺。
我正要过去看望她,列车突然停下。从车窗外看去,又到了一个小站,但窗外晃动的枪刺和狂吠的狼狗让列车上的每个人都神经紧张——进入日军控制区了。
列车员让我们呆在房间不要出去,说日本人很可能会上来巡查一番。
尔忠国立即将我拉进贵宾铺关好门。
“日本人不会挨个检查吧,那得耽误多少时间啊。”我躺下来说道。
“你着急回家?”他问,语气里带着讥讽。
我着急回家?好像我很喜欢跟他回那个牢笼似的。我哼了一声:“我想尽早确认某人的身份是否暴露,是否还能回得去?”
“这不需要你操心,”他慢悠悠地说道,“回不去也挺好,还干老本行去。”
打仗?我立即想到这个问题。他还要带着我上战场?真主安拉——拜托他还是不要暴露吧。
二十分钟后,火车又开动了,徐徐驶离站台。
我舒了一口气,略微整理思绪,打算再跟这个变态男沟通一番。
“尔忠国?”我端坐好,看向他。
“嗯。”他半天才有反应,好像不太情愿搭理我。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觉得你这个人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糟糕。”我没想惹毛他,先说点好听的。
“此话怎讲?”生性多疑的他盯着我的眼睛,意图看穿我的目的。
“我是说你目前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很有意义的。我很敬佩你的胆识和能力,除了……对待我这件事情上总是……不过有所改善总是好的。 至少我们现在可以和平共处。所谓瑕不掩瑜,一个人有毛病不可怕,关键是知错能改……”
“拍马屁没用,”他立即粗暴地打断我的话,“有什么目的尽管倒出来,别转弯抹角的!”
我用诚恳的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他:“放过我吧。我愿意放弃恨你,不再计较你对我做过的一切,只要你愿意……这对你自己也有好处。英国有位政治家说过:‘我们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我们的使命就是为我们的利益而奋斗。’我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不论是政治、军事,还是经商或者人生都没有永远的敌人。你我也一样,应该为共同的……”
“是哪个混蛋这么说的?”他再次粗暴地打断我的话。
“英国首相邱吉尔先生的一句名言。”
“名言?他有没有说也没有永远的爱情?”
“这他倒是没说过,不过他的爱情很成功,因为他是个心胸很宽广的人,所以一直活到91岁
高龄。”我耐心地对他说,希望他别跟我钻牛角尖。
“你怎么知道他能活到91岁?”尔忠国弯起嘴角,满脸不屑,“他不过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你就说他活到91岁高龄。自己傻,也当我是傻子?”
“我是21世纪的人,会不知道他几岁高龄?”我站了起来,“我知道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对你来说是未来,对我来说却是历史。我无法通过我的力量改变历史,毕竟它们早就发生过了
但可以坚定大家的信念。我们不会成为亡国奴,我们国家更不会沦为任何敌对势力的殖民地。”
“所以你在左大姐面前胡说八道,让她相信未来多美好。我看她的未来跟美好根本不沾边!”
“尔忠国!”我一步跨到他面前,声音开始激动。他抱起臂膀戏谑地看着我。“1941年12月,
日军偷袭美军基地珍珠港成功,于是太平洋战争爆发,中、英、美、加、澳、新西兰等二十多个
国家对日宣战,这也是加速日本战败的开始。知道日本哪一天投降的吗?1945年8月15日,知道
日本为什么投降吗?因为美军B29轰炸机分别于1945年的8月6日和8月9日在日本广岛和长崎投
放了两枚原子弹。无数生命在那一瞬间消失,日本政府迫于压力不再顽抗,宣告战败。土包子,
清醒点吧。别这样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你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原本跟你并无半点瓜葛的人,只因为
你的狭隘、霸道和猜忌,她不得不跟你有了乱七八糟的瓜葛。尽管你该死,可她还是愿意原谅你,赶快清醒吧!遇到我这样宽宏大量的人是你家祖坟冒青烟、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嗯哼!”尔忠国的脸凑近我,非常近,但并不生气,“你一会儿说你是你,一会儿说你是她,
你究竟是你还是她?我说过等你弄清楚自己是谁时,再跟我聊不迟。你的故事非常精彩,但是我没兴趣听。”他退回铺位躺下,悠哉地吹起了口哨。
难道我的一通话,费了如此多口舌都是白搭?
玉镯与表镯
我真想狠狠地诅咒他,却又意识到这么做浪费自己的唾液不算,还一定添堵。既然他执意跟我作
对,即便我气死自己,到他那里也仅落下个“人格分裂症”急性发作的证明。
“我去看左大姐。”我扭转身子朝外走。
“慢着,我得跟了去。”他立即起身。
“人家在喂奶你也好意思去?”我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他一愣,随即说道:“那么小的孩子你也好意思滋扰?”
血液霎时往脑门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