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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去做,只不知十哥肯否担当?”章进叫道:“你只管吩咐,我章驼子岂是贪生怕死之人?”陈家洛道:“那里是说你胆怯,就是怕你酗酒闹脾气,误了大事。”章进大叫:“快说快说,我只要喝一滴酒就叫众位哥哥瞧不起。”陈家洛道:“那好极了,有三件差使要请十哥一力担承。第一,你在这里留守,如有官兵公差向东去,一概挡住。第二,等陆周两位前辈赶到,你请他们即刻上来助战。第三,我们把四哥一救出,当你和四嫂护送他到回疆我师父天池怪侠那里养伤,在甘肃境内,我们大伙全力保护,一过星星峡,大伙就转身回江南总舵,以后的担子可全要你挑了。”陈家洛说一句,章进应一句,满心喜欢,没口子答应。分派已定,众人出庙上马,对章进扬手道别。大家见了骆冰的白马,都啧啧赞赏。骆冰心想:“这马本来应该送给总舵主才好,但我大哥吃了这么多苦,等把他救出来,我这匹马给他,也好让他欢喜欢喜。”这时陈家洛向余鱼同道:“那群维人的帐篷搭在哪里?我们弯过去瞧瞧。”余鱼同领路,向溪边走去,到得那里,只见旷旷廓廓的一片空地,哪里还有什么帐篷人影?只有满地的驼马粪便。余鱼同下马瞧了一下驼粪的干湿,说道:“他们走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大家都觉得这群维人行动诡秘,摸不准是什么来路。
陈家洛道:“我们走吧!”众人纵马疾驰,黑夜之中,只听见马蹄答答之声。骆冰的马快,她跑一程等一程,才不把众人抛在后面。天色黎明,到了一条小溪上,陈家洛道:“各位哥哥,我们在这里让牲口喝点水,养养力,再过一个时辰,大概就可追上四哥了。”骆冰这时血脉贲张,心跳加剧,两颊红晕。余鱼同偷眼瞧她,心中说不出的是什么滋味,慢慢走到她身旁,轻轻叫了声:“四嫂!”骆冰应道:“嗯!”余鱼同道:“我就是性命不要,也要把四哥救出给你。”骆冰微微一笑,轻声叹道:“这才是兄弟呢!”余鱼同心中一酸,几乎掉下泪来,忙把头转了开去。
陈家洛道:“四嫂,你把马借给心砚骑一下,让他赶上去探一探鹰爪的行踪,圈转来报信。”心砚听见能骑骆冰的马,心中大喜,走近来道:“文奶奶,你肯么?”骆冰笑道:“孩子话,我为什么不肯?”心砚骑上白马,如飞而去。众人等马饮足了水,纷纷上马,放开脚力猛追。不一会,天已大明,只见心砚迎面骑了白马奔来,大叫:“鹰爪孙就在前面,大家快追啊!”
众人一听,无不大喜,拚力追赶。心砚把白马和骆冰换过,骆冰问他:“你见到四爷的大车了吗?”心砚连连点头,说道:“见到了!我想看得仔细点,骑近大车旁边,车旁镖行的小子立刻凶神恶煞般的举起了刀,骂我小杂种小混蛋。”骆冰笑道:“待会他就要叫你小祖宗小太爷了。”众人风驰电掣般向前追赶。追出了五六里地,望见前面一大队人马,稍稍跑近,见是一批官兵押着一队骡队。心砚对陈家洛道:“再追六七里就是鹰爪和镖行。”众人催马越过骡队。陈家洛一使眼色,蒋四根和余鱼同把马圈转,拦在当路,其余各人继续向前急追。
余鱼周待官兵行到跟前,在马上双手一拱,斯斯文文的道:“各位辛苦辛苦!这里风景绝妙,大家坐下来谈谈如何?”当头一个清兵喝道:“快闪开!这是李将军的家眷。”余鱼同道:“是家眷么?那更应该歇歇,前面有一对黑无常白无常,莫吓坏了姑娘太太们。”另一个清兵扬起马鞭,劈面打来,喝道:“你这穷酸,快别在这儿发疯。”余鱼同笑嘻嘻的一避,说道:“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阁下横施马鞭,未免不是君子矣!”这时押队的参将见面有人挡路,纵马上来喝问。余鱼同拱手笑问:“官长尊姓大名,仙乡何处?”那参将见余鱼同、蒋四根两人路道不正,迟疑不答。余鱼同取出金笛,说道:“在下粗识声律,常叹知音难遇。官长相貌堂堂,必非俗人,就请下马,待在下吹奏一曲,以解旅途寂寥,有何不可?”那参将正是护送李可秀将军家眷的曾图南,他一见金笛,顿时吃了一惊。余鱼同在赵家堡和公差争斗时他虽没亲眼瞧见,但事后却听兵丁和店伙说起,知道那杀差拒捕的大盗是一个手持金笛的文秀才年,现在狭路相逢,不知他是何来意,但见对方只有两人,心中也坦然不惧,喝道:“我们河水不犯井水,各走各的道。快让路吧!”
余鱼同道:“在下有十套大曲,久未吹奏,今日得遇高贤,不觉技痒,只好从头献丑一番。要让路不难,待我十套曲子吹完,自然恭送官长上道。”说罢把金笛举到口边,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曾图南知道今日之事已不能善罢,一举枪卷起碗大枪花,“乌龙出洞”,向余鱼同当心刺来。余鱼同置之不理,仍旧吹笛,待枪尖堪堪刺到,突然伸左手抓住枪柄,右手金笛在枪杆上猛力一击,枪杆立时折断。曾图南大惊,勒马倒退数步,从兵士手中抢了一把刀,又杀了上来。战七八个回合,余鱼同找到破绽,在他右臂一点,曾图南单刀脱手。余鱼同道:“我这十套曲子,你今日听定了。”又吹起笛子来。曾图南手一挥,叫道:“一齐上,拿下这小子。”
那些清兵听见曾参将下令,一齐都涌了上来。蒋四根纵身下马,手挥铁桨,一个“拨草寻蛇”,在当先那名清兵脚上轻轻一挑。那清兵“啊哟”一声,仰天倒在铁桨之上。蒋四根铁桨“翻身上卷袖”猛力向上一挥,那清兵有如脱线纸鸢,直飞到半空,只听见他“啊啊”乱叫,直向人堆里跌去。蒋四根抢上两步,如法泡制,像铲土般把清兵一铲一个,接二连三的抛掷出去,后面的清兵齐声惊呼,转身就逃。曾图南挥马鞭乱打,哪里约束得住?蒋四根正抛得高兴,忽然对面大车车帷开处,一团火云扑到面前,明晃晃的剑尖当胸刺来。蒋四根铁桨“倒拔垂杨”,桨尾猛向剑身碰去,对方不等铁桨碰到,已变招向他腿上刺来。蒋四根铁桨横扫,对方知他力大,不敢硬接,纵出数步。蒋四根定神看时,见那人竟是一个红衣少女。他生平不爱多话,一声不响,挥铁桨和她打在一起,拆了数招,见她剑术精妙,不禁暗暗称奇。
蒋四根心中纳罕,余鱼同在一旁看得更是出神。这时他已忘了吹笛,尽注视那少女的剑法,只见她一柄剑施展开来,有如飞絮游丝,长河流水,轻灵连绵,竟是本门正传的“柔云剑术”,她和蒋四根一个招熟,一个力大,一时打了个难解难分。余鱼同一纵身,金笛在两人中间一隔,叫道:“住手!”那少女和蒋四根各各退后一步。这时曾图南拿了一枝金枪,又跃马过来助战,那清兵站得远远的呐喊助威。那少女挥手参将退下。余鱼同道:“请问姑娘高姓大名,尊师是哪一位?”那少女笑道:“你问我呀,我不爱说。我可知道你是金笛秀才余鱼同。鱼者,混水摸鱼之鱼也。同者,君子和而不同之同也。你在红花会中,坐的是第十四把交椅。”余鱼同和蒋四根听了大吃一惊,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曾图南见这少女忽然对那江洋大盗笑语盈盈,尤其错愕异常。
三个惊奇的男人望着一个笑嘻嘻的女郎,正在不知说什么话好之际,忽然马蹄杂踏,清兵纷纷让道,六骑马从后面赶上来。当先一脸色清瞿,满头白发,正是武当派名宿陆菲青。余鱼同和那少女不约而同的迎了上去,一个叫“师叔”,一个叫“师父”,都跳下马来行礼。陆菲青道:“沅芷,你怎么和余师兄蒋大哥在一起?”那少女正是陆菲青的女弟子李沅芷。李沅芷道:“余师兄非要人家听他吹笛不可,我不爱听嘛,他就拦着不许走。师父你倒评评个理看。”陆菲青打死官差之事,曾参将等人早已知道了,这时见他突然带领了人马出头,心中都很是惴惴不安。
跟在陆菲青身后的是周仲英、周绮、徐天宏、孟健雄、安健刚五人。那天骆冰半夜出走之后,周绮第二早晨起来,大不高兴,对徐天宏道:“你们红花会会瞧不起人。你干么不跟你四嫂一起走?”徐天宏竭力向周氏父女解释道歉。周仲英道:“他们少年夫妻恩爱情深,恨不早日见面,赶先一步,也是情理之常。”他转过来骂周绮道:“又要你发什么脾气?”徐天宏道:“四嫂一人孤身上路,她和鹰爪孙朝过相,别再出什么岔子。”周仲英道:“这话不错,我们最好赶上她。陈当家的叫我领这拨人,要是她再有什么失闪,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去?”三人快马奔驰,当日下午就赶上了陆菲青。为了关心骆冰,六个人全力赶路,途中丝毫没有耽搁,所以陈家洛等一行人过去不久,他们就碰到了留守的章进,听说文泰来就在前面,六人六骑一阵风般追了上来。
余鱼同听李沅芷这样向陆菲青告状,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心想:“我拦住人听笛子是有的,可哪里是拦住你这大姑娘啊?”周绮听了李沅芷这番话,狠狠白了徐天宏一眼,心道:“你们红花会里有几个好人?”当下陆菲青对李沅芷道:“前面事情很凶险,你们留在这里别走,莫惊吓了太太。我事情了结之后,自会前来找你。”李沅芷听说前面有热闹可瞧,可是师父偏不许她去,呶起了嘴不答应。陆菲青也不理她,招呼众人上马,向东追去。
且说陈家洛率领群雄,疾追官差和镖行人众,奔出四五里,隐隐已望见前面人马排成一线,在漠的戈壁上前进。无尘道人一马当先,拔剑大叫:“追啊!”再奔得一里多路,前面人形越来越大。斜刺里骆冰骑白马直冲上去,一晃眼就追上了敌人。她双刀在手,准备赶过敌人的头,再回过来拦住。忽然前面喊声大起,数十匹驼马自东向西奔来。
骆冰出其不意,把马一勒马,要看对面来的马队是什么路道。这时官差的队伍也已停住不走,有人在高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