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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出胜负。万庆澜心中焦躁,想这样貌不惊人的一个会家尚且打不赢,岂不让童兆和笑话,举镔铁穿猛力向徐天宏胸前扎来。徐天宏铁拐一封,右手刀迎面劈出。万庆澜立刻撤回镔铁穿,“孔雀开屏”,向徐天宏急扎。徐天宏单拐往外一砍,挡开铁穿。万庆澜右手铁穿却已“霸王卸甲”直劈下来。徐天宏一缩头,铁穿在左脸边擦过,差不盈寸,十分凶险。徐天宏见对方武功了得,起了敌忾之心,仗者自己身材矮小,专攻敌人下盘,单刀铁拐左右合抱,砍碰万庆澜双腿。万庆澜把双穿在两腿外一立,哪知徐天宏这一招是虚招,单刀照旧砍去,铁拐却中途变招,直点到敌人门面。万庆澜无法挽救,急用“铁板桥”向后一仰,虽然躲开了这一拐,却已急出一身冷汗,再拆数招,渐感不敌,不由得着急。
那边章进以一敌三,越斗越猛。孟健雄叫道:“健刚,你快去守住庄门,防备外面再有人攻进来。”章进双斧势如疾风,安健刚一时缓不出手脚。周绮叫道:“安三哥你快去,这驼子我来对付。”章进听见周绮叫他“驼子”,那是他生平最忌之事,怒气更炽,大吼大叫。周绮和孟健雄两人合力抵住,安健刚奔出厅去。周仲英高叫:“大家快住手,听老夫一句话。”孟健雄和周绮都退后数步。徐天宏也退了一步,叫道:“章十弟住手,听他说”。章进置之不理,赶上再去打。徐天宏正要上去阻止,哪知万庆澜背后一穿打来,徐天宏毫没防备,身体急缩,已被打中肩头,又痛又怒,一个踉跄,叫道:“好哇,你们铁胆庄真是鬼计多端。””他可不知万庆澜不是铁胆庄中的人。
他为人本来冷静持重,但突受万庆澜暗算,不由得大怒,左肩受伤,铁拐已不能使,挺单刀又和万庆澜狠斗。他施展“五虎断门刀”刀法,仍是着着进攻,只是少了铁拐借势,单刀稍稍嫌轻,使来不大顺手,已不能再占上风。
那边章进翻身又斗。童兆和站得远远的,指着骆冰,口中不清不楚的胡说。骆冰身边只有一柄飞刀,不肯贸然用掉,挺刀追去。童兆和仗着腿脚灵便,在大厅中绕着桌子椅子跟她捉迷藏,说道:“你别凶,你丈夫早死拉,不如乖乖的改嫁你童大爷。”骆冰关心则乱,听童兆和这一句话,以为文泰来真的已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童兆和见她跌倒,奔了过来。周仲英一见,气往上冲,举起金背大刀,也朝骆冰奔去。他本意是要阻止童兆和对她无礼,哪知误会之上又加上误会,正在这时,门外一人大喝:“你敢伤我四嫂,我和你拚命了!”一人手执双钩,上下二路,一奔咽喉,一奔前阴,夹着一股劲风,直向周仲英扑来。周仲英见此人面目英俊,身手矫捷,心中先存好感,举刀轻轻一挡,退后一步,说道:“尊驾是谁,先通姓名。”那人不答,俯身看视骆冰,见她脸如白纸,用手在她鼻上一探,尚有鼻息,忙将她扶起坐在椅上,捡起抛在地上的鸳鸯刀,放在她身边。
周仲英见众人越打越紧,无法劝解,很是不快,这时听见外面一人喊声如雷,又听见铁器相撞,乓乓乒乒打得热闹,不一会,安健刚败了进来,一人紧接着追进。周仲英那人又肥又高,手执钢鞭,约摸总有三十多斤,安健刚一柄单刀不敢和他的钢鞭碰撞。徐天宏叫道:“八弟九弟,今天不杀光铁胆庄的人,咱们不能算完。”那胖子是红花会排名第八的“铁塔”杨成协。面目英俊的是排第九的“九命锦豹子”卫春华,凡遇江湖上凶殴争斗、对抗官兵之时,卫春华总是不顾性命的勇往直前,一生所遇凶险最多,但居然连重伤也未受过一次,所以说他有九条性命。
他们两人是红花会赴援的第二拨,到得铁胆庄时已近午夜,只见庄门口火把明亮,众庄丁手执兵器,如临大敌。卫春华上前叫道:“红花会姓杨的、姓卫的来拜见铁胆庄周老英雄,请弟兄辛苦通报。”安健刚一听是红花会人马,里面正打得热闹,那里肯让他们进来,喝道:“放箭!”二十几名庄丁,火光中弯弓搭箭,一排箭射了过去。卫春华和杨成协大怒,挥动兵刃把箭纷纷拨落。卫春华不顾面前是刀山箭林,老脾气发作,一阵风的冲了过来。庄丁们见这人凶悍无比,都软了手脚,来不及关闭庄门,已被卫春华直闯进去。杨成协跟着进来,安健刚挥刀拦住。
杨成协身材高大,气度威猛,一鞭打去,虎虎生风。安健刚不敢硬架,使开刀法,一味腾挪闪避,找到一个空档,倏地一刀砍将下来。杨成协虽肥,动作却极灵便,钢鞭“横扫千军”,用力一格,“铛”的一声,刀鞭相交,安健刚虎口震裂,一阵奇痛,一柄刀脱手飞出去。杨成协不想伤他性命,待他一退,飞身跳进围墙,进了铁胆庄,因为不识路径,黑暗中正在听声寻路。安健刚另外找了一把刀,翻身又来拦截,这次尤其小心,但对拆数招,又被杨成协钢鞭打在刀背上,一柄刀弯成了曲尺。安健刚边退边打直退到大厅之中。杨成协一鞭迎头击去,安健刚一缩身,随手掀起桌子一挡,桌子一角登时落地,木屑四溅。周仲英在旁看了暗暗咋舌,心想:“怪不得红花会近来声势越来越大,会里人物果然武功惊人。”他见安健刚满头大汗,再拆数招,眼见就要命丧鞭下,纵声高叫:“红花会的英雄们,听老夫说句话。”
这时卫春华已把徐天宏替了下来,和万庆澜猛斗,他和杨成协听周仲英一喊,手势一缓。徐天宏大叫:“留神,别上当。”话声未毕,万庆澜果然一穿向卫春华扎来。他是惟恐铁胆庄和红花会的人联成一气,所以不容他们有说和机会。卫春华已有防备,眼见敌刃攻到,但居然不退,反手一钩,以攻对攻。万庆澜见他不顾性命的狠打,忙把钢穿收回招架。
这时徐天宏已把骆冰救醒,戟指大骂:“江湖上说你铁胆庄是大仁大义的好朋友,原来这样阴险毒辣。你暗施诡计,算得是什么英雄?”周仲英明知他误会,但也不由得恼怒,叫道:“你红花会也算欺人太甚。”把长袍一捋,喝道:“健刚退下,让我来斗斗这些成名的英雄豪杰。”安健刚退后数步,周仲英挺刀上前,说道:“尊姓是谁?”杨成协见对方白须飘动,不敢轻慢,一抱拳道:“在下是铁塔杨成协。”这时骆冰叫道:“八哥你还客气什么?这老匹夫把四哥害死了。”这话一出,杨成协和卫春华全都大惊。卫春华撇下万庆澜,反身扑到周仲英面前,双钩如风,直扑到他怀里。周仲英大刀一立,运用内力,把双钩反弹出来。卫春华一怔,知道对方武功厉害,但他是出名的不怕死,毫不退缩,又攻了过去。
那边章进双战孟健雄和周绮。打得难解难分。安健刚呼呼嗤气,举手用袖子一拭额头的汗,挺刀又来助战。杨成协挥钢鞭敌住万庆澜。
徐天宏察看大厅内恶斗形势,章进以一敌三,并未见败,那边卫春华却招架不住了。周仲英好几次刀下留情,但对方毫不退缩,心想你这年轻人真是不识好歹,找倒要教训教训你,刷刷几刀,把卫春华左手钩震得直荡开去。徐天宏见周仲英刀法精奇,功力深湛,数招之后,卫春华已非其敌,忙挺单刀过去助战,以两敌一,堪堪打个平手。周仲英年纪虽老,金背大刀使来一团白光,把全身罩住,招数一刀紧似一刀,力量一刀大似一刀,愈战愈勇。徐天宏眼见不能取胜,大叫:“五哥六哥,你们来了,好,快放火把铁胆庄烧了再说。”他这是虚张声势,红花会中排行第五第六的常赫志、常伯志兄弟其实并没有到铁胆庄来,他们奉总舵主之命,到三道沟去查看京里来的公差行踪去了。徐天宏这一叫,铁胆庄的人果然全都吃了一惊。周仲英一分神,险险吃了卫春华一钩,长眉一竖,大刀“三羊开泰”,连环三招,把徐、卫两人迫退了数步,纵身跑到厅口,想出去拦截纵火敌人。哪知卫春华如影随形,紧跟在身后,人未到,钩先到,直向周仲英刺过来。周仲英大刀圈转,“铛”的一声,把双钩隔开,进手横砍,右足贴地勾扫,同时左手一个捺掌。卫春华急急纵身跃起,向旁跳开。周仲英左手五指掇拢,变为雕手,借势一拨,一掌打在卫春华肩上。周仲英这一捺、一拨、一勾,名为“三合”,是少林拳中“二郎担衫”绝技。卫春华专心对付他的刀法,哪知他突然施展少林拳,刀拳足三者并用,避开了两招,最后一招终于躲不掉,右肩重重吃了一掌,幸而周仲英掌下留情,只使了四成力,否则必受重伤。卫春华愈败愈狠,被周仲英一掌打得倒退三步,尚未站定,又扑上四步,双钩“彩凤旋窝”,向周仲英卷去。周仲英大怒,叫道:“你这位小哥,我和你又没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为何苦苦相逼?我已掌下留情,你也知得好歹!”卫春华道:“你杀我文四哥……我打你不过,但我是打不杀的九命锦豹子,你知道么?”口中说话,手上丝毫不缓。周仲英见他狠打痴缠,一味不要命死拚,心中有气、可是见他如此勇猛,也不由得爱惜,说道:“老夫活了六十多岁,还没见过你这种不要命狂徒!”卫春华道:“今儿叫你见见。”刷的一钩直刺,徐天宏单刀横砍。周仲英忽地跳起,大刀猛劈三刀,卫春华奋力抵住。刀光剑影中,周仲英弯刀向内,肘角向外一撞,正撞在卫春华腰胁之上,这一记是少林拳中的“肋下肘”,如使足了力,把敌人胁骨撞折。卫春华受他一撞,饶是对方未用全力,可也痛入骨髓,哼了一声,蹲了下来。徐天宏道:“九弟你退下。”卫春华不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斜眼向周仲英凝视,又挺双钩上前。周仲英骂道:“我瞧你是不可救药!”徐天宏大叫:“快放火啦,十二郎,你截住后门,别让一个人逃出庄去。”周绮给她喊得心乱意烦,一时又战章进不下,心想:“我杀了这罪魁祸首再说。”举刀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