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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声渐止,然后又过了片刻,门晰呀一声地打开,曲醉云长发垂肩,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尴尬地说:“头发也脏了,我只能把头发简单梳洗一下,要干了之后才能盘头,所以得在你这里再多打扰一会儿。”
方少良微微眯起眼,看着她,伸出食指勾了勾,“过来。”
他这动作,这语气,这用词,太过熟悉,反而让曲醉云怕得又退回门槛后面,她警戒地看着他,“我告诉你,丫鬓们都知道我来这里,你别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他起身,逼近,一步,两步,然后伸手将她抓进怀里,“哪儿来的胆子?不怕我,也不怕那池水掩死你?嗯?”
刚才她跳到池里的那刹那,真的把他吓到了。他甚至失了平日的冷静头脑,那一瞬问以为她跳进的不是半人高的荷花池,而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是什么让她在危险面前可以毫不犹豫,义无反顾?这个小女人的身体里藏着的那一份狠绝,是不是比他想像的还要难溯?
曲醉云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出他禁锢的双臂,无奈又生气地说:“堂堂的大少爷,只会耍无赖!”
方少良笑了,“你怕人耍无赖,还是怕我要无赖?”看着她穿着自己的衣服,那种感觉真好,少年时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大小适中,散落下的头发让她失了平日故作男儿英气的那一面,她的柔媚,她从不自知,但他却始终看在眼底,她的艳丽一日浓过一日。
旁人因为一直当她是男孩,所以对于她的纤细秀气都只当作是男生女相,偏偏他一眼就看穿,刻意探寻,终究被他发现答案。有哪个男人能像她这样有着妩媚情撤的眼神,清瘦柔婉的身形,偶一凝眸沉思,都自有风情。若她是个男人,他也情愿变成龙阳君,但他庆幸她不是男人,因为他想从她身上得到的实在是太多……
“以后再做危险的事情,一定要先问过我,知道吗?”他搂紧她,在她耳畔以低哑声嗓命令,带着威逼的味道,霸道十足。
“凭什么要问你?”被他这样搂惯了,但是穿着他的衣服被他拥在怀中还是第一次,既暖昧,又……说不情道不明的感觉,让曲醉云的心跳有些乱。他的气息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她围困在当中,被他霸道的命令着,似乎不再是那么讨厌的一件事……
一瞬间有些失神,心跳乱了拍子,结果又被他偷了香,唇上拈满了他的味道,依旧是极富侵略的进攻,深吻,却没有让她室息,隐隐的似是听到他喉问发出了一声叹息。
骄傲的方大少爷也会叹息吗?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蓦然察觉胸前一热,她赫然清醒过来一一自己换衣服时没将裹胸重新穿好,竟然被他钻了空!用力抓住他不规矩的手,她低低喘着气,“求你……不要……”
她从不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他,但他今日逾矩太多,让她慌了神,纵然没做过,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一个男人眼中的欲火一旦烧起,是女人拦得住的吗?
他的手停在那儿,笑容浅浅却带着一股那魅,“好,我不做,但是你要做件事帮我灭了这把火。”
“什么?”
“吻我。”
曲醉云一胆错愕后,腔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要她主动吻他?那怎么可能!
但方少良己经勾住她的腰,低声威胁道:“你若不肯,今日可就出不了这间屋子了。”
床就在旁边,他的暗示很明显。她在心中叹了口气,遇到这个魔鬼还能怎样?四下无人,就先从他一次,反正己经被他占了无数的便宜,也不差这次。再说,总不能真的在这里闹到人尽皆知吧?外面那几个丫鬓搞不好有听墙根儿的,自己主动了结这件事,总比他胡作非为易于掌控。
想到这里,她下定决心地跪起脚尖,轻轻碰上他的唇。他大概也没想到她真的肯,怔了一怔后,将身子又弯低些,意犹未尽地说:“不够。”
她暗中骂他是个色狼,但又不得不学着他特她的那样,在他唇上用了几分力,但他依旧没有回应。别无他法,只好再突破一层心结一一伸出小舌撬开他的齿,战战兢兢地探了进去。
倏地,两人的大脑都被热血给冲涌上来,因她第一次这样主动,带着些许的青涩,却美好得让他难以停止,贪婪得恨不得再多素取一些。到后来,也分不清是谁主动的,只是吻得昏天暗地,久久无法分离,沐裕后的她,身休的清香,些微的热气,与他热烫的呼吸搅在一起,竟化成了可以摧城破国的催情药,让两人都迷失了本心。
本想浅尝辄止,谁知竟是欲壑难填。直到发现情难自制的时候,几乎已到了崩馈的边缘。
曲醉云只觉得身上一凉,蔽体的衣服不知何时被他扯落,背紧贴着的是床褥上的丝绸被子,半裸的她和衣襟散开的他,竟不知羞的纠缠在一起,这让她陡然惊惧地找回理智,慌乱哀求道:“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是她错了,不该放任自己的心,让本以为是安抚的一吻,竟然演变成了这种局面。
方少良的呼吸也乱了,双眼被情欲烧得红热,他知道,要得到这女人很简单,眼前是最好的机会,但是他己经看到她的慌乱和抗拒,看到她眼中隐隐的泪光,他明白自己下不了手,毕竟他要的,是隐藏在她休内的那颗心。
轻轻帮她拉过衣服,覆住她的身子,他一脸歉然地说:“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只是……一时把持不住,忘了分寸。”
“你几时有过分寸?”
她双手轻颤着将衣服穿好,急欲站起,双腿却一软,跌跌撞撞的下地,可又被他从后面抱住。“别为了今日之事误会我,云儿,我愿意等你,只是如今你还不懂我的心……”
曲醉云的心弦一动一一他说他会等她?等她什么?等她恢复女儿身?等娘点头同意?
蓦然间,她陷入一种绝望,不是因为前路漆黑一片,看不见光明,而是因为此时才发现自己方才之所以会失控,是因为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然己对他……种下情根!
泪珠滚落,不为恨他,而是恨自己。明知道没有动情的资格,为何还要陷入其中?怪他苦苦纠缠,霸道索取吗?不……其实在此之前,在他登堂入室,强闯她心门时,她己暗自倾心。只是从不敢对人说,从不敢给自己妄想的机会。因为他是方家大少爷,是昂藏男儿,是方家最耀眼的现在和最光辉的未来。
而她,则是一道永远失了光明的黑影,躲在角落中,括在一个她自己都不认识的躯壳里。她是谁?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因此,贪慕他的眼神总会在与他四目交接的刹那就转向旁边,古树也好,花卉也罢,总之,不能被人看破,不能被人怀疑。但他的神采飞扬,他的骄傲得意,乃至他的佣懒,他的冷情,皆成了埋在她心中的风景,独自品味,甘之如怡。
谁曾想,他会是第一个看穿她的人,继而如狡鹰扑兔,猛虎夺食,将她连人带心的一起吞入喉,不问她可不可以、行不行、愿不愿意,便如此霸道地吓住了她,吓慌了她,也……吓醒了她。
何去何从?是该由谁来决定?娘吗?老天吗?方少良?还是她自己?
窗外顿时传未嘈杂的人声,自思绪中惊醒的曲醉云,听见外头的圣藏影在问:“你们大少爷呢?”
“大少爷和表少爷在屋内说话呢。”红莺回答,同时又叫了一声“二小姐”。
她陡然一惊。怎么会?圣藏影和方苑霞居然一起来了?
“快去挡住他们!”她急急地说。自己这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样子一旦被人看到,就算别人本来不怀疑,这下也要怀疑了。
但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些,圣藏影连门都不敲,推开门就进来了。“少良,我带着二小姐来给醉云道歉了。”
曲醉云躲闪不及,简直被两人“抓”了个正着。
她又是羞窘又是害怕,一边用手拢起涅流流的头发,一边支支吾吾地说:“衣服脏了,我换了身大少爷的。”
圣藏影来回看着两人的样子,似笑非笑地说:“大少爷的衣服穿在你身上倒是刚好。”
而方苑霞欲言又止,盯着她的眼神却阴冷得吓人。
曲醉云只觉得自己被她用眼神把衣服都剥了个干净,心登时向下一坠一一直觉告诉她,只怕有件她最害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了……
第六章
胡冲走入汇贤楼时,还是上次那个掌柜的笑脸相迎,“胡老板,表少爷在二楼包厢等着您。
“怎么?是曲少爷?不是方大少吗?”胡冲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的确是他。”掌柜的躬身说:“他在楼上等您好一会儿了。”
他走入包厢,这才看到果然是曲醉云一个人在包厢内独自喝着茶。
“曲少爷,还真的是你?”胡冲笑道,“我以为是掌柜的说错了名字,莫非是方家这桩买卖要交给曲少爷打理了?”
“不,我还没有那份荣幸。”她今日心事重重。“胡老板上次说要在云疆特上几日,我还以为您己经走了。”她不敢和方少良直接问胡冲的住处,只好特意跑到汇贤楼来问消息,她猜方少良后来必定又和胡冲见过几次面,而汇贤楼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又是方家的产业,没准儿后来也还约在这儿。呆不其然,汇贤楼的掌柜知道胡冲住哪儿,又恰好胡冲还没有走,这才把他给请来。
胡冲说道:“本来头几天就要走了,但大少爷又为我引荐了几位朝中重臣,所以便耽搁了行程。”
外国人要在云疆设厂,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方家愿意出人、出力、出钱,唯独不愿意出头,但会帮忙拉线,引荐官府主事之人给胡冲,这对他设厂一事很重要。
曲醉云微微地点点头,眉心纠结着,“那……不知道胡老板是不是还记得您上次的那个提议?”
“曲少爷说的‘提议’是……”胡冲一脸困惑。
见他似乎忘了那回事,她面色尴尬,硬着头皮说:“就是胡老板问我愿不愿意做您的学佳……”
他恍然大悟,笑道:“学徒之名可不敢扣在你这大家少爷的头上,只是当胡某的帮手而己。不过你上次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