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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耀着火车站大钟的塔楼,排队上车的人们逐渐多起来,中外混杂的人群内隐约可见袁朗和他手下的特工们。
史今和伍六一也破天荒的出现了,伍六一依旧蹬着三轮,载着经过化妆的蔡夫人和她的两个孩子。史今则是真的提了箱子来车站送人,他和一名身材高大的法国男人边走边聊,很顺利的通过了盘查严格的车站大门。
马小帅、甘小宁和白铁军先后出了蔡公馆的门,并且在拐过街角之后分别往三个不同方向去了。跟着他们的特务撤去了一大部分,还有两个依然坚守在门口。
高城最后出来,穿着干净的西装,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带,连皮鞋都油光锃亮,像是要去赴什么约会一样,春风满面的。
他目不斜视的出了门,大摇大摆往前走,没走多远便钻进一条小巷,两名特务不明就里的跟上来,被他一人一枪托砸在后颈上,摔倒后就再没起来。
高城搜出他们的枪揣进怀里,整整衣服,出了小巷。
去车站的路不是很近,走到半路又碰上了许三多,许三多一见他便飞快的追上来,像初识那次似的问他要车不要。
高城摆手说不要,他从没想到过自己能轻易逃出去,于是还是别把许三多连累进来,他是史今的人那是另外一回事,跟着史今也许一辈子都会平安,他莫名其妙的这样想。
许三多不再像从前那么一根筋,他听话的住了三轮,目送高城快步走开。
袁朗送走了几名自己人,火车汽笛声把他从现实推回到思索中去。他又低头看了看表,时间已不早了,高城的火车票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班,按照约定,他最晚应该在二十分钟之后到达。
那边厢史今和高个子法国人坐在候车室闲聊,蔡夫人拎着行李带孩子就坐在他们旁边。于是史今可以假装不经意的逗逗小孩,掏出糖块给他们吃。
蔡夫人仍旧感到不安:“史探长,你还是让我回去吧,只要把我的孩子们送到延安就行了,我一个半大老婆子的命不值钱,还是把这个机会留给你们的同志更好,你把我救出去能有什么用?”
史今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谁的命都值钱,是老是小都是有用的,只要他心里想着抗日。”
蔡之章的孩子们嘴里含着糖块,抬头冲他笑,他也笑了,目光满含希望。
高城知道再拐过一个路口,然后一直往前走,直走到看不见住宅和店铺的时候,那便是车站。但是他不能再加快速度,那样的话他就要跑起来了。
下村带着一小队日本宪兵从路口走过,顺着他也要踏上的那条街去往他也要去的那个方向。
所幸的是下村根本没发现他,那队日军显然是更关注着前方的什么,从脚步的匆忙和杀气蒸腾便很容易看出他们此去必是要抓捕什么人的。
在人流攒动的大街上下村毫无顾忌的喊着日语,并不时地看着自己的表。
高城忽然明白过来他们是要去哪儿的,他立刻想到自己很可能是走不掉了。
可是他的脚步没有停下,也丝毫没有闪避,在走到距离街口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专注于任务的下村终于发现了他。
高城站住了,下村似乎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愣了一下,和他对视着。那一小队日军还在前进,步伐整齐,丝毫不乱,由此引起的共鸣甚至盖过了街上嘈杂的喧嚣。
下村眼睁睁看着高城伸手,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自己的额头开了一枪。这一枪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因为高城几乎是在他扭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就做了决定,拔枪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是曾经在战场上用以保命的看家本领。
枪响后下村仰面栽倒,他所率领的日军小队顿时大乱。
高城开第一枪后立刻找了家店铺门脸做掩护,紧接着连续数枪,弹无虚发的将日军一一击倒,直到射光枪里的子弹,他才拔腿逃跑。
仅剩的几名日军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迅速恢复常态,兵分两路,一路追赶高城,另一路赶回去报告。
他们显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地。
高城以今生最快的速度向蔡公馆狂奔,半路又碰到许三多,这次他没有拒绝帮助,上了三轮。
七十八
袁朗和史今同时听到了远处的枪声,极度敏感的他们立刻照顾着各自要护送的人迅速离开。
史今和袁朗擦身而过时小声问了句:“是不是你们有人走漏消息?”
袁朗恶狠狠回敬他:“先回去查查你们自己的人吧!”
两拨人像墨水滴入水池般迅速消失在人群中。蔡夫人失望的跟着伍六一从车站的侧门逃走,她怀里抱着的女儿,手上紧紧抓着史今给的糖块,由于年纪太小而不知道自己刚刚和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线生机擦肩而过,蔡家的男孩已经懂事,他恋恋不舍的看着正排队上车的人们,史今和法国男人仍旧在边走边交谈,不经意间向他抛一个安慰的眼神。
袁朗看着自己人都上车撤走,最后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五分钟就要开车,但高城还是没到,他明白也许高城碰到麻烦被困住了,也许刚才的枪声就和他有关,可是齐桓拉着他硬要一起撤退。
后来他们在街上看到了那些日军的尸体,听过路人说了刚才的一场夺命枪战。
齐桓看着他那张扭曲成了另一张面孔的脸说道:“可能有人叛变,把今天的行动告诉了鬼子,高城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才开枪的!”
袁朗就站在街口无所适从,齐桓又替他说道:“抓叛徒还是救高城?必须现在就做决定!”
马路很快就被封锁戒严,伪警察和日本宪兵们用警棍和枪把看热闹的行人轰赶到十几米外。袁朗望着那条已经绝无可能再跨过的马路说:“叛徒不除今后还会再出事,高城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齐桓想催他快些决断,他又喃喃的说:“我大概能想到谁是叛徒,可我想不出怎么才能救高城。”
被驱赶的人群像波浪一样将他俩荡开来,袁朗最后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向正点,车站里,火车鸣笛正在出站。他不再犹豫,转身离去。
高城在车上写了张纸条,然后叫许三多停下三轮,跳下车子。许三多急得要哭,他却说:“你快跑,趁鬼子没看到你是谁,这里离我家还有一条街,我很快就能到家。”
许三多拉着他不放,他把纸条塞进许三多手心,说:“我有条重要情报,现在我们的人不在,麻烦你去交给袁朗。”
纸条被搓成了一个小管,看上去十分重要,许三多这才不哭了,揣起来问他:“那你怎么办?鬼子会抓你的!”
“情报要紧,耽搁了时间,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许三多想起史今平日教导的也是责任为先,只好擦擦眼泪,上了车子拐弯走了。
高城掏出刚才打光了子弹的那把手枪,沿着回家的路扔下。
到了蔡公馆门口,那两名先前被他打晕的特务已经醒来,正作势要冲上来抓人,被他一人一枪,打个正着。他丢下死尸,匆匆进门上楼。
原田真一捧着赵孟黻的真迹走进木村大佐的办公室,还没五分钟便被一阵耳光扇了出来。
他委屈的分辩说那副字绝无可能是赝品,木村大佐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按在纸上看角落里的一方印章,气急败坏的教训说即便不是赵孟黻,历代收藏这字的人都不可能用印落个名字叫“白娘子”。
那方印迹很小很圆,如果不经提点,根本也看不出上面是什么字。原田出了宪兵司令部便吩咐人去找来替自己鉴别真伪的赵先生,却得到回复说这位赵先生是个江湖骗子,早就没影了。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要找副官下村,值班哨兵报告下村刚才接到一条密报说车站有抗日分子想要偷偷出境,带了人去围捕。
原田立刻带人赶去增援,在半路上看到了躺在街口的下村和几名日军尸体。
目击者说凶手的相貌打扮,分明便是高城。
袁朗和齐桓闯进邮电所大厅,堵住了一名正要打电话的特工,齐桓拿过听筒,那边传来一句日语。他被二人拖了出去。
甘小宁马小帅和白铁军在回家的路上被阻拦在封锁线之外,他们看见日军荷枪实弹,伪警气势汹汹,只好绕路。
蔡公馆的四面已经被日军包围,他们赶到附近时只能远远的看着一队日军往里冲,然后很快便被一阵枪声击退出来。
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时近正午,原田真一赶到蔡公馆的时候,正赶上卫生兵抬着几具尸体向外跑。他怒不可遏的闯进大门,那栋两层小楼前面的花圃里还倒着两三句日本宪兵的尸体,每人身上都只有一处弹孔,却打得很准,一枪毙命。
小楼二层正对大门的是书房,窗户上的窗帘,掀起了一个小角,有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外面楼下。
原田气急败坏的命令攻击,从驻军部队搬来的两挺机枪便一起扫射,书房窗户上的玻璃被打得粉碎,窗帘也紧跟着被打飞,露出残破的窗框。
高城从一阵弹雨中抬起头来,他觉得现在视野更加宽阔,屋子更加敞亮了,楼下的原田站得很显眼,在他正要招呼手下冲锋的时候,高城探头一枪,打飞了他的帽子。
于是顿时枪声齐鸣,原田不敢再露出身子,退到迅速垒好的沙袋工事之后,发狠得也抢过一只冲锋枪对着小楼一阵扫射,发泄愤怒。
然后只要他们停下射击,想要摸上前来,便会被高处无处不在的子弹射倒。高城将上一次从齐桓棺材铺拉来的枪支全部摆开在书房中央,列成一排,像是他一贯所指挥的士兵,枪口冲外,哪个方向来人便给哪个方向一枪。
蔡公馆没有后门,整个楼体十分坚固,连窗户都很少,除了从正面进攻别无他法。
一名军曹向原田建议:“要不要用炮?”
原田一巴掌把他扇跑:“赵孟黻的真迹可能还在这座楼里,炸没了怎么向木村大佐交代!”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