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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晚风,夏鸣虫在草丛里发出细细弱弱的声音,一声声一声声格外好听。漫天飞舞着幽绿色的萤火虫,巽芗以手托腮坐在山坡上痴痴凝望。月光从山上洒下来,与天上零零散散的星星交织成一幅瑰丽的景象,一阵风吹来,吹的远处的竹林哗啦啦的发出悦耳的声响,带着丝丝清新的味道。
她轻轻闭上眼,意念所至再度睁开眼时身边就有一把残破的五十弦琴,琴身流动着乳白色的光泽,在如梦似幻的夜里闪烁着莫名的幽光。巽芗白皙的手指抚摸着冰凉的琴身,琴弦已尽数碎裂,好好的五十弦琴已没有当初与天地匹敌的气势。
她站起身来,口中轻吟着什么口诀,霎时间周围景色浮现透明色的水波纹,蓦地变了模样!
翠色|欲滴的山峦,潺潺的清溪缓缓流淌,巽芗一袭红色千锦裙如火一般卷席而来,她眉心有三点如血的朱砂,怀中抱着一把残破的琴。她的目光流连过处尽是怀念之色,勾唇一笑道:“榣山夜景,真美。好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夜景了。”
她把琴放在自己的腿上,指尖逼出一滴精血,精血落在琴身上的刹那就变成一根泛着冰色幽光的琴弦。而在此同时,她原本红润的脸色也蓦地苍白下来,指尖的精血一滴一滴被逼出来,一滴一滴落下来,那断裂的五十弦不过多时便已完全修复,琴身光华流转不下当年。
她惨白的脸色如纸一般,一袭红色长裙更衬得虚弱无比,她将琴身贴近自己的脸,低喃着:“长琴,长琴……如果恨一个人可以让你活下去,就尽可能的恨我吧。”恨我的欺骗,恨我的隐瞒,甚至可以恨我的背叛。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能活着,我的命算什么呢。
轮回数载,也逃不过沉重的宿命二字啊……
就是不信命,又能如何呢?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个阴谋,现在撒下网的那个人,要收获他的战利品了……嘴无声地咧开,无声地笑起来,只是眼中的自嘲味道更重了。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随风一同前来的是檀香的味道,巽芗眸光一闪迅速收了琴,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弧。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
她回眸,望着那个修长挺拔的人影,望着他面色阴沉的一步一步走近。他一头墨发未束松松披在脑后,面冠如玉自有一番谦谦公子的味道,一袭黑色华袍,两侧衣摆有着金红色的镶边,萤火虫在他的身边犹如漫天钱币飞舞。
巽芗静静地望着他,看他每走一步都似乎耗尽所有的力气,看着他眼里的风暴慢慢凝聚,狠戾慢慢充斥了原本柔情似水的眼眸。这样的长琴,她从未见过,她的长琴一直是这世间最温柔的人,对她最温柔的人,而就是这样的一个长琴,被她亲手毁掉了。
弯起唇角,她柔声道:“长琴,你来了。”
轻柔的话语,却如同致命的罂粟般让欧阳少恭本来平静的心猛地提高,心中疯狂肆虐的恨意涌起滔天的浪卷,他一步一步走近目光柔和微带视死如归的巽芗,呵……视死如归?欧阳少恭黑色的眸子危险的眯起,他居高临下看着她柔声道:“芗,我说过,就是你死了也不准逃出我的身边。你怎么可以不把我说的话当真呢?”他的声音温柔动听,可说出的话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暖意。
☆、第十四回
第十四回
修长有力的手扼住纤细的脖颈,稍微使劲便可以让面前倔强的红衣少女香消玉殒,欧阳少恭唇角含笑,笑容是那么的讽刺,他眼底氤氲着滔天的怒火,望着丝毫不挣扎的巽芗。
巽芗闭着眼睛,她感受到扼住她脖子的那只手在用力,周围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头一阵一阵发晕,死亡在这一刻出奇的近。自己是神么?她抬起手指尖一弹,指尖一缕白芒迸出直逼欧阳少恭,欧阳少恭下意识遮挡便松开了扼住巽芗脖子的手。
那缕白芒发出刺眼的光,迅速地刺破了欧阳少恭遮挡的手掌,血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淌了下来。巽芗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欧阳少恭脸色微白,他正一脸愤恨的望着自己。她的心中蓦地一痛,九幽冥雷再一次发作了,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对欧阳少恭道:“长琴,我不是故意伤你的,你当真要我死?”
欧阳少恭听了她的话,缓缓抬起自己尚在流血的手,一脸嘲讽的道:“芗,这就是你说的喜欢?这就是你说的爱?”他的脸上满是讽刺的笑意,说出的话句句如刀狠狠刺进了巽芗的心窝。
巽芗后退了一大步,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走到这般境地,为什么要这样做。大脑快速的运转,寻找解决的方法,可是搜寻了一遍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见她不吭声,欧阳少恭以为她默认了,心不由更痛了起来,这就是太子长琴哪怕被贬都要护着的人?真傻,自己当真傻啊,当真是可笑之极!
他走近一大步,染血的手抚摸着巽芗冰凉嫩滑的脸蛋,他语声温柔地道:“芗,跟我回去好不好?千觞救你出去的事情我也不计较了,你就呆在我的身边,我为你重建蓬莱可好?”他的眼眸中狠戾褪去,尽是一片似水的温柔,语气几近于哀求。
巽芗身子猛地一颤,她的唇动了动,眨眨眼泪水不争气的滑落,她缓缓的张开双臂抱住了欧阳少恭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紫檀香气,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哭腔开口:“长琴,长琴,长琴……”天知道她心里的挣扎啊,她多么的想要答应啊,可是我亲爱的人啊,你可知道我为了救你,已经不可能回头了……这一条逆天的道路,从千万年前就已经开始再也没有了退路,我只能沿着它既定的轨道走完它……
欧阳少恭狠狠抱住了巽芗的腰,手劲非常的大,连巽芗变了脸色喊痛他都没有松手。恨不得把怀中的人揉进自己的骨血,永远不要再分开,他叹了一口气道:“芗,我们重建蓬莱可好?让所有当初逼你离开的人都悔不当初!你随我回去,待我将仙丹炼出,便是你我成亲之时!”他的脸上带着憧憬与向往,语声温柔的规划宏伟的蓝图。
而他怀中的巽芗,早已泪流满面,她面色惨白咬破了下唇,却还是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长琴,我……”
欧阳少恭快速打断她的话,语声温柔道:“芗,你答应了?”
巽芗退出他的怀抱,与他目光相对,她的眼眸里满是冰寒与嘲讽,轻轻启唇:“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答应你了?”她的话一出口,周围空气里的温度骤降,一股阴冷的风吹来,满目的榣山夜景萤火虫簌簌落下凋亡一地,宛如凄美的枯叶之蝶……
欧阳少恭唇边的笑意一僵,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面色冷凝高高在上的巽芗,手缓缓抬起捂着自己不断抽痛的心口,良久才发出放肆的狂笑。他不知道的是,面无表情的巽芗在听见他那笑声的时候,心在无声地滴血,有什么悄无声息的碎了一地,再也无法拼凑回来。
“我懂了。”良久之后,欧阳少恭止住了笑,他的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手指卷起巽芗一缕飘舞在空中的青丝。他看着巽芗一点表情都没有的脸,缓缓道,“你不愿与我在一起?那我便强行让你永远跟我在一起,哈哈哈……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掌心!”
巽芗冷笑的抬眸望着他,唇角勾起道:“你想把我做成焦冥?”
欧阳少恭黑色眸中氤氲着风暴,但还是忍了忍道:“我怎么会让你变成焦冥,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成为蓬莱的主人!”他的话里满是自负和狂妄,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巽芗眼眸闪了闪,却很好的掩饰过去,她淡淡道:“我早都不在乎什么蓬莱了,我可是天帝的女儿,你太子长琴不过是一把破琴罢了。”她的眼中满是不屑,“再说,我不过是和父君打了个赌罢了,你当真以为我喜欢你?”
欧阳少恭一怔,他怔怔的看着巽芗,很久之后蓦地仰天狂笑,他的笑声不断刺激着巽芗的耳膜,那狂笑慢慢地变成了惨笑,最后无声的低笑数声。他的手张开,无数道黑色的气流从掌心散开,天边发出刺耳的尖啸,一只浑身缠绕黑色烟雾的怪物张开巨大的翅膀朝着巽芗掠来。
巽芗一惊,抬手间便将那怪物甩出老远,待那怪物卷土重来时才发现竟是一只鸟,而且是两个头共用一个身体的怪鸟。她看着那只鸟目露凶光的望着自己,藏在袖中的手已满是薄薄的汗渍。
“这鸟,便是你我的化身,你还满意么?”欧阳少恭目光温柔的看着那双头的怪鸟,有些怀念的对巽芗说道,他伸手抚摸着那只怪鸟的躯体,唇角微微勾起。
“双生同命鸟……”传说中的双生同命鸟,巽芗知道欧阳少恭的密室中就有这样的鸟儿,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的鸟儿竟成了她和长琴的化身。双生同命鸟,面前的怪鸟明显配不上这个好听的名字,甚至连什么比翼鸟,鸳鸯,连理枝都比不上。
“不错,这便是双生同命鸟。”欧阳少恭微笑地道,他的手还在抚摸那只丑陋的鸟儿,任凭那鸟儿身上的黑气不断涌进他的身体,“你还喜欢么?”
一道白芒从指尖迸出,迅速飞进那只丑陋的鸟儿的身体,双生同命鸟拍打着如蝙蝠一样的翅膀,尖利的喙里发出痛苦的叫声,在欧阳少恭震惊的眼眸中化为一股黑烟随风逝去……
巽芗垂下眸子,叫人瞧不清她眸中的思绪,再度抬起头来已是一片平静。她静静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欧阳少恭道:“我已经用行动回答了你。”这么远又这么近,在我的身边却又远隔天涯。这……算不算是兵戎相向了呢?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