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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仙道摔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时他完全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感觉到危险,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左眼就着着实实挨上了报复性的一拳,非常扎实的一拳。
仙道的左眼迅速肿起,不久之后变成乌青,当晚间藤真拿了特效伤药忍着笑给他往上抹时,很惊奇地看到有泪水自动从肿胀后受刺激的泪腺滴滴落下仙道的脸。
藤真没有见到流川,听说两人翻了脸,流川很硬气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这两个人是谁也不理谁了。
“怎么搞的,你越活越有孩子气?”藤真用指尖挑了清凉凉的药膏子小心地涂在仙道眼睛上,“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没神经。”
“容忍也得有个限度,不是很过分吗?”仙道的气还没过去。
藤真抿着嘴乐,他拿他们没办法,锅铲日日炒菜也免不了会碰锅沿,流川也就罢了,藤真很早就知道扒掉仙道阳光灿烂的笑皮,本性也是个绝对任性的家伙。
“在训练时你们也没少挨对方的拳,”藤真只能说尽力化解矛盾,谁叫他爱心泛滥呢?“你们做搭档不是一直很默契吗?做朋友还计较这种小事?”
仙道冷笑起来,“那不一样,做搭档死活在一起,是利益关系。”他指着发青眼睛愤愤然,“真理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伙伴!”
2
休假第二天,隔壁那套房子里的两个人势同水火,藤真晚上回来,还是没见着流川,仙道倒是蹭过来要晚饭吃。
藤真笑:“流川做饭手艺也不错,给他点菜钱你找他搭伙不好?怎么说也是用一个厨房的。”仙道翻白眼:“别和我提他。”藤真笑得更欢:“呆久了,连白眼都翻得差不多。”仙道听不下去便要走,藤真只好拖他回来:“我不说了还不行?”
两个人埋头吃饭,仙道不说话,藤真也偏不开腔,没多久仙道觉得没趣,陪笑用筷子捅藤真肘子:“生气啦?”藤真冷笑:“你当我是小孩子,三两句话不和就大打出手然后臭不理人?”仙道心中暗叫不妙,一不留神又中了藤真的套子,赶紧把话扯开:“你哪里找来的伤药,倒是很见效,看看都消肿了。”
藤真放下筷子从桌子这头探过身子瞧仙道的左眼,果然青虽青着,肿却是消了好多,藤真说:“嗬?没想到还真是好药!”
“你哪儿买的,咱们整天摔摔打打,不如多买些备着。”
“买?你有钱没处买去,这是别人的外地朋友家自治的,我昨天才从樱木那里要过来。”
“哦?樱木那里还有这种好东西?我以为只有OK绷呢。”
“哼哼,半年前那屋子里住的可是身经百战的俩小子,药箱里什么宝贝没有?”藤真又拣了碗筷吃饭,一边抬眼怪怪地看仙道,“你算是沾了某人朋友的光,最迟明天也能见人了。”
仙道乐,猫儿似地直往藤真身边挨:“我知道我沾了你的光,你要我怎么谢你都成。”
藤真不说话,光吃饭。
仙道挨个冷脸儿,只好退回来往嘴里扒饭。
藤真突然“噗”地一笑:“忘了告诉你,送药的人叫南烈,是流川以前警校的朋友。”
仙道楞住,半晌,把碗扔到桌上,哭笑不得指着藤真骂:“恶魔!”
藤真呲一口白牙笑,毫不掩饰算计了人的快乐:“承蒙夸奖!”
仙道吃完饭回到家就有点垂头丧气,这叫什么事呢?一边和人斗气一边还不知不觉受了别人的恩,实在有点腰杆子不直。
其实仙道也不是真的那么小气,不过是想借着这事让流川知道知道怎么跟人相处,你说这不讲理兼暴力的小狐狸怎么走到哪里都动手动脚呢?和樱木两个孩子似的打架也就罢了,仙道彰可是个成年人呢!没得规矩不成方圆,一屋子住着,相互得尊重尊重,容忍容忍,两个人一天到晚在队里以暴治暴,难不成回到家里还要比谁的拳头大么?
仙道一边坐在房间地板上打着从客厅里搬进来的电动游戏一边想:得好好和这小狐狸谈一谈。
门口响一声,流川回来了,仙道想,要不要我先和他打个招呼?伸头出去看看,一看吓一跳,见流川白着个脸,一身湿漉漉活象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流川扭头,瞧见仙道从屋里伸出个脑袋来,一脸表情象见了鬼,流川看见仙道这莫名其妙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瞪一眼自个摔房门进蒸笼似的屋子去了。
仙道看他那样儿,知道是自己脸上的表情不那么好看,再解释也没用,仔细想想。“哼,看来还没到和解的时候。”仙道冷笑一声,“我看他能熬到什么时候,先教他学会让步这一课也不错。”
这么想着,也就不管流川,自管自地打起电动来。
小狐狸还真能撑,进了房就没见出来。仙道想,该不是又睡觉了?这么热也能睡着?
没怎么注意着天就擦了黑,暑气下去了点,仙道打电动打得手酸,于是出来找水,流川那边门还关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出房间,走进客厅就觉闷得慌,浑身上下毛孔往外挣汗,仙道心里开始打起鼓来:流川这小子关了门睡,该不会中暑吧?
仙道在客厅里思想斗争了一会,最后告诉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偷偷摸摸看一眼就好。心里想着便朝流川门口蹭,蹭到门口站着听听没动静,便小心翼翼去拧把手。
手刚搭上去,啪的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仙道吓一跳,正对上流川白煞的一张脸,还没想出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的解释,流川已经从他身边跑过去,直奔卫生间。
仙道好笑:上厕所也这么猴儿急?我居然不知道流川是这种人!
没想立刻从卫生间传来流川的干呕声。
还是中暑了。仙道站在流川门口叹口气。
好一会儿,听见流川缓过劲来了,在里面用冷水冲头,再过一会儿,流川摇摇晃晃从卫生间出来,脸色自然是难看得要命,正眼也不瞧仙道,又要朝屋里走。
仙道向前一步,挡在门口。
“让开!”流川语气不善,大有再挑衅我劈了你的味道。
仙道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揪住流川,拖他进自己房间:“各让一步,别闹了!”
流川没挣,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力挣了,反正任由仙道把他拽进屋里去,扶到床上躺好。仙道从昨天起遮掩起来的人性光辉终于再次发散出来,一时间把面子眼睛以及谈话等等问题统统忘光,跑出跑进又是找衣服给流川把汗湿的睡衣换下,又是倒凉水开药箱给他找中暑药,又是拧了毛巾来给他敷头,好容易安顿下来,仙道站在床边上发了呆。
“怎么会变成这样?”仙道清醒过来,看着床上的流川哭笑不得,“你睡床上,我睡哪里?”
流川裹着毛巾被翻过身蜷睡:“白痴!”
身体撑不住,嘴巴还是刀。
仙道又好气又好笑,百年不遇的计算失误一次,居然就被鸠占了鹊巢!半年前不就是这样被他霸去了一对枕头吗?怎么自己就学不乖呢?
自乱阵脚,丢了分寸。仙道只有拿巴掌拍自个儿脑袋:“自做孽,不可活!”
正在这儿悲天悯人呢,听见有人按门铃,仙道揉揉脸,把一脸的苦样揉下去,确定嘴角钩好了三十五度后,走去打开门,看见藤真带了一个中年妇人站在门外。
“流川先生,多谢你救了我女儿!”那中年妇人看见开门的年轻男子,赶紧鞠躬。
“我不是流川,是他的朋友。”仙道慌忙让她进来。
进来坐下,藤真把事情说明白,原来这中年妇人的女儿下午去游戏池玩耍溺了水,正好流川在旁边,当场救起来并送去了医院,妇人赶到医院流川已走了,只是从救护人员的口中知道他的名字,去警局想寻求帮助找恩人,正好遇见上夜班的藤真,直接就带了回来。
仙道说:“我去叫流川出来。”起身往自己房间走,眼角瞥见藤真的眼神儿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只当没看见。
进去推流川,流川被吵着,照例是一拳过来,仙道吃一堑长一智,早防着,一把捉住,顺手直拍流川脸蛋笑:“臭小子,醒醒,报恩的来了。”
流川睡得迷糊,满心不乐意抽手回去,翻过身再推也不理了。
仙道半天没见答腔,知道再叫也没用,只好退出房来。
“他睡着了。”有点儿不好意思。
那妇人赶紧起身告辞,说是下次再来谢过,不打搅了,仙道也不好再留,便送他们出去。
藤真自然是送妇人回家,出门慢走一步,对仙道诡笑:“谁先认输?”
仙道脸一红,推他出门,一声不吭。
仙道没了床,只好心怀不满地抱着枕头在地板上躺着看电视,琢磨着这么硬的地,睡一晚上会不会做噩梦呢?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和流川挤一张床,挤不挤得下是一回事,这睡觉也暴力的狐狸半夜里睡相若不好,半夜里被踢下床来只怕更惨。
晚上十点来钟,流川第一觉睡醒了,在再次睡着之前,从床上坐起来。
仙道抬头,看看迷迷糊糊想弄清状况的狐狸,哼了一声:“你满意了?如愿以偿。”
流川眯着眼睛扭过头来看他,好半天似乎也没清醒过来。
仙道摇摇头,叹口气:“那个……你下午是不是救了一个小女生,她妈妈刚才来给你道谢,怎么叫你你都不应。”
“……”
“……”
“……”
“那女生听说读高中?”
“……”
“是个漂亮女生吧?”
“……”
“多好的机会,坐失良机。”
“……”
“你小子没心没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