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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从他的面前紧紧抱住他,死都不放手,跟他说对不起,请他原谅,可是……双腿好像麻痹了一样,连动一下都很困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为什么觉得他就此离开不再回来了呢?为什么觉得自己被丢下了呢?何留是个比阳光还要温暖,更晚风更温柔的人,可是,走过去的他比万年不融的积雪更冰冷。
盼了一夜,原来他还是不能原谅我。
许木扬瑟瑟发抖。
胸口开了个碗大的口子,鲜血带着希望潺潺往外流,恍惚中双手捂住胸口的大洞,不断地将沿着伤口流出的希望往回塞,笨拙地收紧双手,可是流得好快,顷刻间它就从指缝中流走,飞快地融合进黑暗,捞都捞不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何留,何留……
心下呐喊着何留的名字,许木扬使足了全力从地面上一越而起,步伐蹒跚,惶恐地追逐着他留下的身影冲向大门跑去,奔跑的速度太快来不及止步,惯性带着身体直接撞上厚重的门板,发出『哄』的巨响。
快跑,快开门,快呀,不然何留要走了,他要离开你的身边了,他也许真的不会回头了。快点,追上去,告诉他你爱他,告诉他你相信他,告诉他,他这辈子只能是他的。
顾不得穿鞋,顾不得白色的袜子上黏满灰尘,顾不得呼啸的寒风肆虐,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门外灰蒙蒙的一片,房屋依旧、街道依旧、景致依旧。可,何留不在那,连身后的影子都不在,他遗忘在空气中的气息被肆虐的寒风吹袭着,迎面猛烈地抽打在许木扬的脸。
什么颜色都没有了,世界好像透过陈旧的黑白照片看过去一般,只有黑白一片。
「何留!!」一声撕破喉咙的叫喊涌出胸腔冲出口。
许木扬嘶声的呼唤划破云层密集的天际,渴望传给也许还未走远的何留,还没传远就被呼啸而过的北风淹没。
伫立在风中掩面而泣,悲痛的哭声,是那种连空气都可以冻结的悲怆,极度压抑的声音只能用悲惨来形容,欲哭出声来,却只能咬着冻得发紫的嘴唇呜咽着,瑟瑟发抖,晶莹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在接近地面的半空中被风吹得四散。
天真的以为无论自己多任性,何留都会像和风一样包容自己,就是太自以为是,才会毫无准备,从高高的天堂里摔下来,摔得七零八落,很惨很惨。
我和何留真的是两条平行的横线永远不会有交集的那一天吗?是不是像叶剑飞说的那样,我注定没人爱?
这就是什么都没有吗?原来一无所有等同于绝望……
拐角处的何留在听见许木扬撕心裂肺的声音后,几乎把持不住,有种想冲出去将他紧紧的锁进怀里的冲动,可是他怕,怕得全身抖动不止,怕走出去后,迎面给他的又是狠狠的一拳,那一拳打在脸上比任何东西打的都痛。
可是相信吗?能够相信吗?不被信任的尴尬和被痛殴的前车之鉴还想再来一次吗?人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再刚毅的人也有懦弱的时候,在被一次又一次狠狠的伤过之后,试问还能有谁维持笑脸出现在人前。
时间可以磨平一切,伤痛也应该包括在这个范围内吧?可是经过了一个晚上,经过了十七个小时又三十六分钟后,为何伤痛依旧鲜明?是因为时间不够久吗?那么多久才足够?
周围死一般的静,静得出奇,怀里怔怔地愣在原地,抬头看看天空,凄然地长叹一声掉头离开。
*****
走进校园的大门,周围投来诧异的目光,不用照镜子,何留也知道现在的他看起来有多狼狈,没有清理的胡髭刺出皮肤,残留着青紫的嘴角,双眸的蓝色荡然无存,近乎泛出血紫,他无视周围惊奇的目光大步不停直接上了天台。
推开天台那扇已经上了锈的铁门,意料中的高大身影跳进视线的范畴,男人半趴在天台围栏上,低头俯视下方的地面,墨如黑夜的发垂在额前,半敛的眼帘上青灰一片,修长的背影比想象中来得更无助。
何留直直地望着男人的背影不出声。
感觉到身后刺入皮肤的视线,男人转过身来,看见何留淡淡一笑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盯着曾经是好友的叶剑飞,黯然神伤的叶剑飞,何留心中一阵苦闷,爱情这东西真的很伤人呀。
「我不能原谅你。」虽然不忍,却很坚决。
「我知道,但我也不会道歉。」叶剑飞平静地说。
「为什么要做傻事?你这么聪明为何选择玉石俱焚的结局?这样真的好吗?」
「为什么?」叶剑飞反问「当然是因为我想要你,不想把你让给许木扬。」
何留轻轻地摇头。
「到了现在你还在撒谎。」
「撒谎?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事已至此还有撒谎的必要吗?」惊慌从叶剑飞的眼底一闪即逝。
「哼。」何留轻哼「剑飞,你知道吗,我们太相像了,相像到兴趣相同,爱好相同,喜好相同,初次见面就像失散的双生子一样,可以凭藉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想说什么。」
何留边说边向前迈步,在离叶剑飞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从怀中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是『三五』,跟昨晚掉在地上的香烟同样的牌子,心脏抽搐了一下,熟练地弹出一根烟,含进口里,橙黄色的火焰在点燃了一头之后,立刻熄灭,何留深吸一口,再缓缓地吐出烟雾。
叶剑飞盯着一明一灭的星火,不说话也不动,挺直了肌肉僵硬的身躯,向前跨了一小步,何留意会神领地将手中的烟盒递了出去,他沉默地接过香烟,同样的动作,轻弹一下,抽出一根,借着何留嘴中香烟的火星,点燃了香烟。
何留凝视叶剑飞在心中苦笑。就算现在,仅仅一个动作,我也立刻知道他想要什么。
何留知道叶剑飞在等自己开口,看似平静的他已经动摇,焦躁不已,努力维持着仅剩的自尊,抱着仅存的希望。
可惜,太迟了。
何留猛吸几口烟草,他说:「人类打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对陌生神秘的东西颇感兴趣,你我都不会例外。试问,与你相似到如同镜中另一个自己,你还有一探究竟的兴趣吗?你对自己可能产生欲望吗?」
「你想说什么?」叶剑飞冷冷地问。
「这个时候你还装傻?」何留气恼。
叶剑飞选择沉默。
「昨天我想了一整个晚上,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通又一通,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真的很好笑,原来你想要的人根本不是我,你爱的是另有其人。」
叶剑飞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颤抖。
「就像我说的一样,我们太像了,我应该早就想到,与我相像到如此地步的你,连喜欢的应该都是同一个人吧!」
一记闷棍敲在叶剑飞的头顶,头脑嗡嗡作响,手指抖得更加厉害,烟灰从燃烧的烟头纷纷脱落。
「沉默不能解决问题。」
「我还有得选择吗?」知道躲不过去,叶剑飞蹙眉,万般无奈地开口。
「为什么不说,与其两败俱伤的下场,我宁愿你一开始就说。」
「一开始?好个一开始。」叶剑飞抬高了嗓门「从一开始,他的视线就围绕着你一个人,他的眼中只容得下你一个人,他心里想的恋的全部都是你。一开始我就没有胜算,说与不说的结果都是一样,同样爱着他的你,不要跟我讲你没有看见许木扬眼底的依恋。」
「所以你就使用卑劣的手段造成今天的局面?」何留紧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
「我总是自问,非你不可吗?你有什么好?没钱、没有地位,是个孤儿,平常的生活费靠的是辛苦打工省吃俭用下来的费用,想给他买个像样的东西都得系紧皮带从三餐中扣,可以说你一无所有。我也很爱他,我也会宠他,抱着他睡觉,哄他开心,我甚至改抽『三五』,可为什么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甚至嫉妒我跟你在一起,怀疑我与你有私情,我都替这样的自己感到悲哀。」
叶剑飞的眼眶里闪动着湿润的东西,他抬头仰望除了无云什么都没有的高空,努力睁大双眼,「卑劣也好,下流也罢,做都做了,更没有后悔这个字,与其什么都得不到,被他遗忘在角落里,干脆毁了一切,让他恨我也好。依许木扬的性子,至少在未来的十年里,他不可能忘记我。」
「是这样吗?」何留掐熄指间的烟头,淡淡地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第一次发现何留骨子里透出来的气息残忍而猛烈,叶剑飞反射性的全身肌肉紧绷。
「我今天是准备来揍你的,可是我改变主意了,是作为在做朋友的几个月里,没有发现好友爱着一个人的赔罪,可是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不是不原谅你选择卑鄙的手段打破我和木扬之间的均衡,不是不原谅你用强暴这招来迫使我离开他,而是无法原谅你伤害了木扬。」
空气中传来何留的怒意。
「你又能怎样?」叶剑飞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突然刮起的寒风吹过何留凌乱的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也遮住了一部分的表情,隐约间叶剑飞只看见他的嘴角浮现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残酷的笑容。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我都会牵着木扬的手走过,用前所未有的柔情溺宠着他,陪伴着他,陪伴着他,你放心,他一定会幸福的,而且幸福得不再怀有任何仇恨,甚至包括对你的恨,更记不起我们之间曾经夹着一个你,问起关于一个名叫叶剑飞的男人的时候,我敢保证他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知道』,他会彻彻底底地忘记你。」
刹那间眼前漆黑一片,耳膜里轰隆一阵巨响后,四周安静下来,寂静的连血管流动的声音都听得见,心脏扑通扑通急剧地跳动着,好像要迸出来一样,慢慢地、慢慢地,速度开始减慢,到后来好像动也不动的凝固在胸腔里。
叶剑飞不知道心脏是否还在跳动,不知道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目视何留离开的,唯一感觉到的只有一片冰冷。他问自己他还活着吗?如果活着,为什么听不见心跳的声音?如果死了,为什么还觉得痛,觉得痛?他问自己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为何何留的背影像在梦里见到的一般,恍惚不定?如果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