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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西瓜……」他伸长双手,「送你。」
『你抱不动。』当她伸手想接过时,我说:『先上楼找个人来帮你。』
她如梦初醒,赶紧收手转身跑上楼,过了一会带着李白下楼。
这次轮到我楞住了,李白也很惊讶,我们四个人一时之间都呆站着。
现在是怎样?四个人找不到桌子打麻将吗?
「文莹。」李白最先恢复正常,拉了拉萧文莹的衣袖,「先坐下吧。」
『喂。』其次是我恢复正常,也拉了拉李君慧的衣袖,『你也坐下。』
李白轻轻拉着萧文莹引导她坐下,我则使劲推着李君慧强迫他坐下。
「蔡修齐。」李白轻声说,「我带你去校园走走。」
『嗯。』我点点头。
我和李白悄悄离开交谊厅,留下正深情互望的李君慧和萧文莹。
天气很热,我们尽量沿着建筑物的阴影前进,没有交谈。
「暑假快到了。」她先开口,「你暑假有何打算?」
『应该是留在学校打工。』我说,『你呢?』
「回台中。」她说,「不过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不转学就好。』
「我干嘛转学?」
『你高中时不就转学了?』
「高中时住家里,父亲调职只好跟着转学。」她说,「现在上大学了,即使父亲又调职,我也不必转学。」
『那就好。』
「你怕我转学吗?」
『嗯。』我点点头,『如果你转学,我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可是如果我高中没转学,我们就不会认识了呢。」她笑了笑。
『说的也是。』我也笑了笑。
右转走进左右两侧建筑物间的人行道,发现地上铺满黄色碎花。
「现在正值阿勃勒盛开,是校园最美丽的时节。」她说。
人行道两旁各种植一排阿勃勒,阿勃勒的花序呈下垂长条形,每串花序开了数十朵花,远远望去,好像树上挂了一串串黄色葡萄。
碧蓝的天、暗红的红砖建筑、满树盛开的黄澄澄花海、翠绿的叶子,这里的颜色既丰富又鲜艳。
我们坐在树下,微风吹来淡淡的花香,也吹走了酷热。
偶尔黄色花瓣飘落,好像正下着一场黄色的细雨。
「这种花的颜色跟死去的皇帝一样。」她说。
『什么意思?』
「都是鲜黄(先皇)。」她笑了起来。
在黄色细雨中看着她的笑容,我竟然莫名其妙联想起Jenny。
我好像明白了,之所以会有Jenny和栀子花女孩很相像的错觉,应该是她们共同拥有一种热情的特质。
而且这种热情还带点白目。
我们在阿勃勒下坐了许久,享受难得的清爽夏日午后,才起身回去。
回到交谊厅,竟然发现李君慧和萧文莹依旧安静地坐在原来的位置。
『很抱歉,我今天没送西瓜给你。』我俯身抱起李君慧怀中的西瓜,『不过这颗西瓜是我抱来的,算出了力,请你摸一圈吧。』
「好。」她笑了笑,伸手摸了一下西瓜,「文莹要吃这颗西瓜时,就由我来切,那么我也算出了力。」
我们相视而笑,笑声惊醒了李君慧和萧文莹。
『你要监督萧文莹,只能让她一个人吃这颗西瓜。』我对李白说。
「喂。」萧文莹瞪我一眼,「你想让我撑死吗?」
『难道你想让别的女生分享李君慧的爱心?』
「这……」
『乖乖吃完吧。』我笑了起来。
李白和萧文莹一左一右抱着西瓜上楼,这又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李清莲。』望着她的背影,我说:『暑假过后……』
「会再见面的。」她转过头打断我,然后笑了笑。
有了她的笑容,我可以安心准备期末考了。
心理社本学期最后一次团体活动时间,来的社员只有一半。
或许因为下周一就要开始期末考的缘故,大家都在K书。
原本我也想念书,但之前已经三次不到,最后一次还是到好了。
聚会的社员较少,大家说起话来较不起劲,而且意兴阑珊。
最后甚至是完全无声,气氛很像恐怖电影里万籁俱寂的深夜。
『社长。』我说,『我来说件事吧。』
「你?」社长看了我一眼,「你应该没什么好讲的。」
『有啊。社长不是说我喜欢偷看女性胸部?』
「那很正常啊。如果你喜欢偷看男生胸部才需要讲。」
『社长就是不想让我讲就对了。』
「没错。现在这种宁静有助于沉思,沉思才可以看清自己……」
『社长。』我打断她,『我找到那个放声大哭的女孩了。』
「真的吗?」
「她在哪里?」
「她有男朋友吗?」
「她还会放声大哭吗?」
「她的喉咙还好吧?」
「她竟然还活着?」
全场一阵骚动,大家开始七嘴八舌,气氛从恐怖片变成笑闹片。
「好了,静一静。」社长说。
全场安静了下来,视线全集中在社长身上。
「今天团体活动时间到此结束。」社长说,「祝大家期末考愉快。」
社长说完后立刻站起身,然后转身跑走。
大家都楞住了,过了一会才纷纷站起身,互道期末考顺利后便离开。
珊珊学姐向我询问细节,我说放声大哭的女孩竟然是李白的室友。
「那还真巧。」怡珊学姐说。
「看来还是得跟社长谈谈。」秀珊学姐说。
『谈什么?』我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社长得帮助她解开心结。」怡珊学姐说。
「她的心结一解开,或许社长也会变正常哦。」秀珊学姐说。
『那么社长的白痴状况也会改善吗?』
「不会。」珊珊学姐笑了。
「Jack!」
我闻声转头,看见Jenny停下脚踏车,在四米宽的校园小路对面。
「真巧。」她笑了笑,「跟雅玲一起办的舞会还顺利吧?」
『雅玲是谁?』
「就是历史一公关呀。」她说,「你怎么老是不知道女生的名字。」
『抱歉,我只知道她姓徐。』我说,『不过托你的福,舞会很顺利。』
「你没挨巴掌吧?」
『没有。』我很纳闷,『为什么这么问?』
「有次建筑系跟历史系联谊,最后拍照时建筑系公关只不过把手放在雅玲肩上,便挨了她一巴掌。」
『还好我们没拍照。』
「但你们跳慢舞时,你的手会放在她的腰呀,那比搭肩严重耶。」
『原来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她笑了,「所以她没做什么吗?」
『没有。因为我的手没放在她的腰。』
「真可惜。」她叹口气。
『喂。』
「那你觉得雅玲赏建筑系公关一巴掌是对的吗?」
『未经女孩同意就搭女孩的肩,多数女孩都会觉得被冒犯。』我说,『她只是把不舒服用行动表示而已,不过行动是激烈了点。』
「如果我未经你同意就碰你的身体,你会觉得被冒犯吗?」
『不会。』我笑了笑,『我会觉得心旷神怡。』
「这是你说的唷!」
『我是开玩笑的。』
「我不管,我偏要当真。」
『喂。』
「你下学期还想办联谊吗?」
『当然想。』我说,『你要帮忙介绍吗?』
「可以呀。」她说,「不过除了诗雅和雅玲外,其他的人都很正常,也没暴力倾向,恐怕不适合你。」
『喂。』
「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寻找性格更激烈的人来跟你们联谊。」
『喂!』
她没回话,只说声Byebye后,便加速骑走脚踏车。
「我们可以说话了吗?」怡珊学姐问。
『嗯?』我回过神,『学姐,抱歉。』
「刚刚那个女孩长得很可爱,而且竟然是混血儿。」秀珊学姐说。
『学姐知道她不是染发?』
「当然。」珊珊学姐异口同声。
「以黑发而言,要染成这种浅黄色的难度很高,可能得多染几次。」
「而且发色要染得这么均匀,除非她才刚染几天,否则不太可能。」
「下礼拜就是期末考了,她应该不会特地挑这时候去染头发。」
「她的谈吐俐落,也不像是会自找麻烦去染这种发色的女孩。」
「所以她的发色是天然的。」怡珊学姐说。
「也就是说,她是混血儿。」秀珊学姐说。
『佩服。』我说。
「从她跟你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应该对你有好感。」怡珊学姐说。
「即使你知道她对你有好感,也不要放在心上哦。」秀珊学姐说。
『她确实说过喜欢我,不过学姐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
「你果然已经放在心上了。」怡珊学姐说。
『是吗?』
「所以你才会告诉我们呀。」秀珊学姐说。
『这……』
「她是吃惯山珍海味的女孩,遇见清粥小菜便觉得异常可口。」
「但她终究还是会选择山珍海味,而清粥小菜只是调剂而已。」
『学姐的意思是指……』我说,『我是清粥小菜?』
「难道你觉得你是山珍海味吗?」怡珊学姐笑了。
『也许对她而言,我就是山珍海味呢。』
「学弟,你要记住一句心理社员常说的话。」秀珊学姐的口吻很严肃,「不能认清自己,怎能看清别人。」
『我记住了。』我说。
「学弟,你是很好的人没错,但应该不会是她的菜。」怡珊学姐说。
「她很热情,她说喜欢你是真心的,但仅止于喜欢。」秀珊学姐说。
『学姐应该是怕我自作多情,一头栽进去,最后导致受伤吧。』
「你明白就好。」怡珊学姐说,「不过她还是可能会选择清粥小菜。」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很好,学姐还是会真心祝福你们。」秀珊学姐说。
『可惜我会告诉她,清粥小菜已经打烊了。』我笑了笑,『就怕我这清粥小菜太可口了,她恋恋不忘、依依不舍,到时就伤脑筋了。』
「你这样想很好。」珊珊学姐也笑了。
珊珊学姐说的没错,即使Jenny喜欢我,也不能代表什么。
就像以某种程度而言,我也是喜欢Jenny,甚至是杨玉萱。
但我终究会选择栀子花女孩,这应该毋庸置疑。
我或许会迷惑,但不会动摇。
期末考总算考完了,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