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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长媳-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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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检查他的交警再次向他敬个礼:“同志,您的车辆和上面要我们扣押的车辆型号正好吻合,请您下车,我们要把你的车扣走。”
“啊?”陆子茵脸色一白,这下可惨了。她本能的掏出手机要打陆子鸣的电话,可又一想,自己是翘家出来的,怎么还能打电话向哥哥们求助呢?
陆子茵被迫下了车站在车边,一时也没了办法,眼见交警的拖车轰隆隆的开过来,马上要拖车了。
这时,一辆黑色的捷豹急刹在了她身边,带起一阵灰尘,陆子茵忙用手捂住口鼻。
车窗摇下来,没想到车里是陆子鸣!
他带着一副墨镜,端坐在驾驶位上,皱眉看她:“茵茵,别任性了,跟我回家。”
陆子茵这才恍然大悟,摊了摊手说:“你把我车都扣了,我还能任性到哪去?”
他从车前窗看了眼那边的拖车,然后说:“你坐我的车回市区吧。”
“不行,我怎么开出来的,我要自己开回去。”到这一步,陆子茵已经知道自己离家出走的计划是破败了,姜还是老的辣,她开了这么多小时,结果哥哥一通电话就把她拦下了。不由忿忿不平,也耍起赖来。
陆子鸣摘下墨镜,皱起眉头:“车是二叔叫人拖的,你先跟我回去,明天保证把车还给你。”
“不行,要不然你就看着我走回去。”
他叹了口气,像是拿她没办法,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后对那个扣她车的交警招招手:“你过来一下。”
那交警也纳闷着,本来陆子鸣往这一停,交警那边就把目光都注视过来了,捷豹XJ,好车啊。这时听他这么说,便好奇的走过去。
陆子茵也不知道电话里是谁,反正就看到那个交警走到旁边去说了几句,然后转身冲后面的拖车高喊:“哎,那台卡宴,放了吧放了吧,有领导打招呼。”说完走过来,双手毕恭毕敬的把手机还给陆子鸣。
陆子鸣看了眼陆子茵:“这下可以回去了吧?”
陆子茵吐吐舌,也不好再闹下去,钻进自己车里,调个头扬尘而去。
回了家自然又是一通教育,反正陆子茵知道,经过这一次,下回想再偷跑出去,是不可能了。
老太太指着她说:“这丫头不磨练不行。明天就把你送到你二叔单位去,叫你二叔看着你。”
陆子茵一听就不乐意了:“奶奶您别瞎掰扯了行吗?二叔那地方是我能待的吗?成天这文件那文件要保密不说,您再看看里头那女的,哪个起码没有个四张多?”一想到要成天跟一堆三姑六婆在一块儿工作,陆子茵头都大了,“您要这么说,我还回学校念书去。”
这点陆怀慎倒是赞同:“我也觉得茵茵还小,不适合这么早就参加工作。”
还小呢,都二十二了,早就是成年人能独立了,连结婚证都能领了。陆子茵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叹:“妈说的对,我念完硕士念博士,念完博士念博士后,非得念个咱们陆家学历最高,将来变成灭绝师太才好!”
“你这丫头……”一家人被她这尖利小嘴说得都直叹气。
陆子鸣这时候站出来说:“其实我觉得让茵茵现在工作也不错,多积累点社会经验。要是咱们什么都替她安排好,她肯定觉得没意思,将来也未必能专心投入工作。茵茵也大了,让她自己决定吧。”
陆子茵有点不可置信的望向陆子鸣。她还没忘了刚刚是谁把她从路上截回来的,这回又转过来帮她说好话了?
老太太沉思片刻说:“这事再慢慢考虑,总之她要一个人去上海,那是绝对不行!”
陆子茵沉痛的“哼”了一声,待老太太上楼后,怒瞪着陆子鸣:“你既然把截回来,刚才又为什么帮我说话?既然帮我说话了,干嘛不帮到底?”
她大约是气急了,自己也有点语无伦次。陆子鸣是又气又好笑:“我赞成的是你现在开始工作,但是你去上海是为了工作吗?只要是你做的正确的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可如果你是任性胡闹,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不拦着你?”
“哼,你们就关着我关着我吧!将来三哥要是跟别人结婚了,我就终身不嫁,到时候你们别后悔!”说完,把手里抱枕狠狠一砸,进了自己房间。
陆子鸣被陆子茵这么一闹,也压根忘了张晚晴的事,回到单位后,幸好没出什么事,补了个事假报告,就坐在办公桌前上网。忽然看到新浪首页的新闻上,说到全美最著名的脑部专家波尔近日正在北京天坛医院做技术访问,这位专家号称美国“植物人治疗英雄”,成功治疗49例因颅脑创伤神经功能导致长期昏迷的植物人,并在近期发表了一篇关于植物人临床治疗的论文,其中极具开创意义的提出了开颅手术的方法。
陆子鸣精神一震,握住鼠标的手也略微颤抖,直到拖动读完通篇新闻。又快速在网上搜索了相关该论文的记述。这两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治疗的办法,然而医生给出的方案无外乎中医针灸,西医仪器刺激,配合亲人的鼓励陪伴。这种类似等待奇迹的治疗方法,已经让全家人灰心沮丧、筋疲力尽,而波尔教授提出的所谓“开颅手术”却可以更直接有效的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当然,在有效的同时,风险也并存。
波尔教授在论文里不讳言的说,目前这种手术仍在试验阶段,成功率仅仅在20;左右,而失败的话,绝大多数的可能是脑死亡直接导致病人的生命终结。
陆子鸣再一次揪紧了眉心。
用20;的可能去换一个挚爱的人,值得吗?
他永远无法忘记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模样。她的生命已经透支,苍白瘦弱到无力,大而无神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天花板。医生说病人的眼睑可以睁开,眼球只是进行无目的的活动,即使眼睛能够注视,也不能辨认,仅仅对听觉有刺激反应。
也就是说,她根本无法看见他。
从两年前她纵身一跃那刻起,她就已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记住她想记住的,剔除她不要的。他有时候会恨恨的想:为什么不醒来呢?如果当初选择跳车是再不愿见到他,那么现在他已经同意离婚,并且答应只要她能好好的,他宁可永不出现在她视线里。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愿醒来吗?
那天是陆子鸣两年来第一次踏步在她住的医院。这两年,他像避瘟疫一样,对这家医院,对这家医院所在的这条路,都避之不及,每每绕了路开,这天,却如中了蛊一般,慢慢的来到病房前。
病房的门没有关,虚掩着,阖一半,留一半。一个年轻的护士正在给雷允晴换被子,擦身。
她仍旧跟那时候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护士拿起她的一只手,她就抬手,用毛巾从手背擦到手臂。然后绕至另一边,再拿起另一只手。
他站在门外,呆滞如一座雕像,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屋内的护士十分尽心,擦完了,在水盆里绞干毛巾,再重复一遍。
他知道,像这样的事情,每天都要做一遍。包括为她洗头,擦身,换衣服。
如果她知道这一切,一定也很恨吧,一个年华正好四肢健全的人,却什么都得依靠别人。
那护士似乎做完了一切,端起水盆就往门这边走,陆子鸣下意识的转过身,佯装向前走去。那护士在他身后带上门,离去。
良久,他才回到病房前,慢慢拧开门。这样远远的看着她,他的呼吸已经凝重,脚下如有钉子,将他牢牢的钉住,再不能前行一步。
病房内静悄悄的,点滴声声,轻而微弱,直如敲在心上一样。让他又想起那一夜,片片雪花,无声坠落在他肩上,背上,还有她的脸上,也是这样轻微。无数的雪花落着,天地间像是织成一道雪帘,唯有他的叫声吼声。而她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无论他说什么,怎么叫她,都没有一丝回应。后来雪愈下愈大,如撒盐,如飞絮,挟着雪花往两人身上扑来,他紧紧搂着她,唯恐她会冷似的,一遍遍的重复:“囡囡,囡囡……我求求你,一定要活着……”
寒风呼啸,直往人口中灌去,他的声音散在风里。而她慢慢冷去,整个世界都随着她一起冷去。
终成奢望。
她没有听到。上天也没有听到。
他慢慢走上前去,背对着窗台而坐,肩头全是傍晚斜阳挥洒下来的银红,仿佛在天际撕裂开一道口子,暗红从他整个人头顶淌下来,鲜血样淌了满地。他慢慢抬起雷允晴的头,放在自己怀里,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把她紧紧搂在怀中。她的脸上很干净,之前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连疤痕都不见,双目轻阖,宛若熟睡着。
他只是珍爱万分的揽着她,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仿佛唯恐惊醒了她。她睡得这样好,这样沉,任由他端详,任由他拥抱。就像以前无数个清晨醒来,她在他的臂弯里,微闭着眼睛,蜷曲的睫毛轻颤,安静而美好。
直至夕阳终于彻底的沉入地平面,病房里暗得只剩下两个相互依偎的影子,他才终于动了动,轻声说:“如果还有机会醒来,你愿意试一试吗?……成功的话,我会履行约定,放你自由。”
他的手轻轻托着她的头部,将她放回枕头上,指尖留恋的滑过她的下颌。
“失败的话……就算下地狱,我也陪着你。”
她静静躺着,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任何人说什么,她也不必听见了。
他的手慢慢离开她的脸庞,指尖轻颤,垂首无限贪恋的瞧着她的脸庞。她就像那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一样,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丝欣然的微笑。
他收回手,也轻笑了一声:“你笑了,我就当你答应了。”
回到家后,他立刻将雷允晴的病因和病情写了一封电邮发到波尔教授的邮箱。同时让景瑞开始着手搜集开颅手术这方面的资料。
做完一切,已经是深夜一点,他洗了澡,疲惫的躺在那张空荡的大床上,床头柜上,是早已经为他准备好的一杯水和两粒安眠药。
太深的记忆就像一种心理上的疾病。甚至陆子鸣当初刚出院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任何一件和她有关的物事,听到任何一丁半点与她有关的词语,甚至依稀熟悉的半句相似语调,都能让他克制不住的发疯,继而难过到整夜都翻来覆去无法睡着。药物的心理依赖约莫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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