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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蔚蓝偷偷笑起来。
那一间视听室采暖色系做基调布置,超大的液晶荧幕占去半面墙壁,音效一级棒的音响组摆放得很有创意,长沙发靠墙置放,看起来柔软又舒适。
“啧,妳那位朋友还真懂得享受呢。”汪云桓坐在长沙发上,赞道。
许蔚蓝调好DVD机,才坐到沙发上,就被他抓到怀里。
“做什么啦?”就算有过多次亲吻的经验,她还是觉得不自在。
他轻捏着她的鼻子,“笨蛋,一起看DVD这么温存的时候,当然是要在我怀里找个舒服的地方。”
被他这样讲,她忽然很想笑,“和形象一点都不符合嘛。”看起来像孔雀一样骄傲的家伙,谈起恋爱来竟然可以这么温柔。
结果,那部叫做“长久的缺席(Uneaussilongueabsence)”的看得汪云桓差点睡着。
偏偏女友能够一脸兴味地看下去,到最后还哭倒在他怀里。这是他最终没能睡着的原因。她还真的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从第一个哭点开始,眼泪就没有停过。
“有这么感动吗?”他埋怨她朋友没有准备周到,竟然一盒面纸都没有,只能牺牲他的白T恤。
许蔚蓝吸吸鼻子,“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很感人吗?”
对着被她擤得通红的鼻头,汪云桓只觉得很想笑,不过现在可不是该笑的时候。“嗯,战争实在太残酷了。”
“我是说爱情,你不觉得这段爱情让人很深刻又很绝望吗?”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寻求认同。
那样的眼光下,他能说不吗?不能。
“嗯,是这样没错。”他微笑,鼻尖闻到她散发的香气,怀里抱着她柔软的娇躯,他很不合时宜地心猿意马起来。
唉,可惜没有床。他有点遗憾。
许蔚蓝不高兴了,打他一下,“你敷衍我?”
他握住她的手,目光十分诚恳地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用力地肯定,“没有,绝对没有,相信我,这部电影很好看。”
“好看在哪里?”她望着他问。
他露出很有诚意的微笑,“这段爱情,让人觉得深刻又绝望。”
只是抱歉,他没有看出来。实话是,他觉得那个女主角很傻——因为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丈夫音讯全无,她自己开间咖啡馆等待十六年,却只等回被折磨得失去记忆的丈夫。
“你不懂。”许蔚蓝叹气,“没有过那种体会的人都不懂。”
“妳有那种体会?”真有趣了,她前男友那么多,他没看出哪一个能够让她得到这种体会的。
“不是我,是我朋友。”她将头埋在他胸前,“就是这间咖啡馆的女主人,她一直在等那个男人回头。”
他胸前再度抹上一道凉凉的湿意。这个小笨蛋,为了别人的故事也能哭成这样吗?“嗯,那个男人失去记忆了吗?”
她皱眉想了下,“好像是吧,总之,他在她身边,但却不记得爱过她。每次想到她,我都会想起那句诗,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在你面前,你不知道……”
她抬起头时,果然是满眼的泪水,她看着他,将最后三个字说出来,“我爱你。”
汪云桓胸口忽然一痛,感觉被拉扯了下。蔚蓝的眼光变得奇怪,像是透过他在看着某个人。“蔚蓝?!”他的声音变了。
“嗯?”她愣愣地回应。
“妳在想什么?”该死的!那一刻,汪云桓忽然了悟,他自以为那几年那些男人都没有进驻过蔚蓝的心里,但她此刻的表情显然不是这么说的。
她爱过!那种眼光骗不了人!
不,应该是说,她还在爱着!
是谁?他这些年小心翼翼地守护在一旁,最后还是让别人有机可乘了吗?
他永远记得回到家第一次看到蔚蓝时的样子,模样憔悴但眼神清亮。
“汪云桓,你终于好了?”那个时候,她穿着颜色艳丽缤纷的T恤,剪了一头蓬乱的短发,看到他望着她,她不自在地顺了下头发。
然后,他瞥见她手指上戴着戒指!就算过了五年,他还清楚记得自己胸口传来的痛楚!
那枚戒指……刚才他情迷意乱时似乎看到过!
心念一动,他探出手,朝她衣领摸去,长指一勾,将她脖子上的项链拉了出来。链子是他买的,但是那悬挂着的坠饰,正是五年前他在她手指上看到过的那枚戒指!
“你……做什么?!”许蔚蓝被吓到,迎上他的眼神,更是忍不住朝后退了下。
“蔚蓝,这戒指……”是小四送的吗?还是她某一任男友送的?那个做了变性手术的第二任?他们似乎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
她松口气,像是思索一下,但是最近常常出现的晕眩感又袭来,她拍拍额头回答,“这戒指是那位朋友托付我帮她保管的,放了几年,我觉得挺好看,就搭着这条链子戴戴看。怎么样?还……”
看到他奇怪的脸色,许蔚蓝忍不住笑起来,不客气地捏他的脸颊,“我说汪二哥,你该不会以为这是谁送给我的吧?拜托!”
还是那句话,一个人的大脑太过贫瘠的下场,就是遇事只能推导出非A即B的可能。
不过,不能让云桓知道她这样腹诽他,他天才的脑袋不会接受这个结论。
“那妳为什么……我曾经看到妳戴过!”他缓缓说,别人的戒指她会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她一愣,“什么时候?”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五年前。”
那种因为之前工作养成的敏锐又复苏,汪云桓紧紧锁着她的目光,最细微的表情动作都不放过。
她皱着眉想了又想,不得不承认自己记忆力没有他好。她无辜地抬起头,“我没有印象,别人的戒指我怎么会戴到自己手上?”
“那又为什么戴在脖子上?”他难得这么龟毛地追根究底。
为什么戴在脖子上?这个问题问倒她,许蔚蓝认真回想了下。对呀,为什么她会把别人托付的戒指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个女人缓缓将戒指从手指上拔下来,套入项链后,对着镜子慢慢地为自己戴上。那女人……
“蔚蓝?”
她正试图看清那女人的脸,却被汪云桓一声轻唤给惊回神。
“又头晕了,真该找个时间去看健康检查报告。”她喃喃自语,抬头发现他瞪着她,一脸不爽的样子,她突然明白过来,笑着摆手,不在意地说:“你不喜欢我不戴就是了,只是好玩而已,何况,那个朋友都几年没出现了,我……
“喏,”她说着就将项链取下来,把戒指放到他手里,“你帮我保管吧!小气鬼。”
那女人正是拜托她看顾咖啡馆的人,许蔚蓝的大脑自发自发地将记忆接续上。
汪云桓将那枚戒指握在掌心,忽略自己对它忽然涌起的莫名熟悉感。“好,我帮妳保管。”
他才不会客气,就算这东西是别的男人送给另一个女人的,但是放在蔚蓝身上,他看着还是觉得不舒服。
“好,这下我可有充分的理由吃醋了,汪云桓先生,你身上藏着别的女人的东西呢!你要不要老实交代,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她坐到一旁,煞有其事。
“吃醋?”
她学他,似笑非笑地望过来,“怎么,汪云桓先生,别告诉我你刚才的反应不是在吃醋?”
吃醋?
好,对他而言,这真是一个新鲜的体验。汪云桓笑了,再度将她抓入怀里,很坦然地承认,“是的,吃醋。”他凝望着她的眼,“要是爱妳爱得少一些,或者就不会这样了。”
“嗯哼,”许蔚蓝重重地哼了声,“警告你喔,陷入情网的汪云桓先生,抄袭别人的台词可不太好。”
“抄袭?”又是一个多么新鲜的词!
“这句话,很明显是拷贝自《傲慢与偏见》里达西先生对伊丽莎白说的某句话。”
“我没有看过妳说的那本书。”他微笑,“原话怎么说?”她恢复了平常灵动机灵的样子,他目不转睛地看着。
她回望着他,“要是爱妳爱得少些,话就可以说得多些了……”
她的尾音消失在他的唇里。
他帮她现场诠释这句话,甚至更加彻底。
“汪云桓先生,别忘记你家的家训。”到最后,许蔚蓝不得不气喘吁吁地提醒他。
“没有家训。”
“那么,诅咒?”还在乱啃?
“没有诅咒。”
该死的,她不得不揪起他的头发,“怎么会没有?”
“那只是我们四兄弟的玩笑。”
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他们很早就达成共识,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男子汉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那是大哥的理由。
“女人不好玩。”闷骚的三弟如是说。
“我只喜欢蔚蓝。”小小年纪的么弟,已经有了当专情色狼的本钱。
他垂眸微笑,抬起头时一脸的不谦虚,“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我更好看的女人。”
于是,大局底定,汪家男人被诅咒过,不到新婚之夜不能有夫妻之实的传闻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平安镇。
后来,几乎连他们自己都忘记,所谓的诅咒,不过是年少时的一个玩笑,很认真地照着当初的话执行起来。
他拉回飘远的思绪,摆脱她的掌,继续寻宝的行动。
“玩笑?”她怔怔看着天花板。这个傻瓜,人在做天在看,既然是说过的话,就要遵守,否则,老天会帮他实现的。
很多事都不能开玩笑。如果老天也开起玩笑,后果会很惨烈。
忘不了咖啡屋,最近,生意不小心好了很多。
原本课表排得很满的工读生也多出很多时间可以顾店,最重要的原因是,店里忽然请了一个咖啡煮得很地道的男人,而且,长得相当赏心悦目。
他并不常笑,端坐在吧台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