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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别一副我是来烦你的模样,反正也没……」本想说「也没多少时间」,但冉初容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将话吞了回去,背着手晃至百里晴川的书桌旁。
看着桌上的宣纸,以及纸上的字,她蓦地瞪大了眼,「咦,这字……」好奇地将纸拿起,上头那一笔一画如同刻出来似的,工整至极、规矩至极!
「你这字写的真是——」本要说「工整」二字,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手中的纸便被人一把抽走,撕成粉碎。
怎么了?
她说错什么了吗?还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愣愣地望着空无一物的手,冉初容的脑子有片刻空白。
「我……有事出去一会儿……」别开脸,望也不敢再望冉初容一眼,百里晴川突然丢下一句话便大踏步走出书房,「以后你没事别来书房了。」出去一会儿?没事别来书房?
望着他如同洞房花烛那夜般仓皇逃逸的背影,以及地上的那堆碎纸片,冉初容的心,真的碎了……两年多来,她就没能让他留意到她吗?
他的心中,自始至终,都未曾替她空下一个位子吗?
为什么除了在他是「大少爷」之外的时间,他对她就要如此的疏离、冷漠,阴晴不定?
但热泪满腮的冉初容,百里晴川并没有望见。
因为他冲出书房后,便漫无目的地在西京城内四处乱走,而心情,那样的复杂、矛盾。
他不是有意要伤害她,不是有意要对她那样粗鲁,他只是……不想让她笑话他!
她是那样的知书达礼,一手字写得更是凤舞龙飞,让他每回看过之后,都只能自惭形秽……他虽也曾努力过,但由于实在无法冒那个险,冒一个请先生来指点在十三岁便考取功名的「百里晴川」写字而不被识破的险,所以他这手未经指点过的字,无论怎么照着帖子练,也只能求得形似,丝毫没有半点神韵……万一在这最后之际被她看出端倪来,他该如何自处?又该用什么样的颜面来面对她?
「川子,亦瑜城的川子?!」正当百里晴川心乱如麻地走在西南城旁的小道上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
但在他一回身后,那人的声音立刻变得迟疑、诚惶诚恐,「你是……不好意思,俺认错人了、俺认错了,爷您可别见怪……」「老瓜?!」一眼就认出来者是谁,百里晴川先是一愣,而后什么都没多想地笑开了,并且一拳就挥过去,撞至来人的肩头,「你怎么会在西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西京城遇到故旧,而且是过去相当照顾他的大哥,所以百里晴川压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分,完全是一副「老乡见老乡」的激动与兴奋。
「你真是川子?天!好小子,十几年没见,你混得不错嘛,穿得这么人模人样的!」绰号「老瓜」的四旬男子,立刻也回击一拳,「还有,你这种混蛋都能在西京混了,俺咋就不能在西京?」「凑合了。」听到老瓜的话,百里晴川这才想起自己的「身分」,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但立刻又热络地问道,「你现在住哪儿?」是的,虽然此次的偶遇是一个意外,但大夥儿都是亦瑜城出来的,又曾是吃睡都在一起的老友,如今他有能力,何不暗中帮帮他呢?
「西郊劳人巷,你呢?」老瓜依然一副他乡遇故知地热切问道。
「西商码头旁……」是的,百里晴川没说谎,是西商码头「旁」,只是,「旁」得稍稍有些距离、「旁」得有点惊人便是了……「俺说你怎么穿得像个爷儿们呢,原来还在干那骗人的老勾当啊!」一听到「码头」二字,老瓜立即大笑了起来,然后倚老卖老地拍拍百里晴川的肩,「俺从小看你到大的,虽然几些年没见了,但还是劝你一句话——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别再学那些没长毛的混子们瞎混了,赶紧老老实实地找个踏实的工作!」「是啊……」百里晴川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笑了笑,然后拍拍老瓜的肩,两人一起走入路旁一间不起眼的酒馆。
这是怎么回事?
望着百里晴川与一个看来明显是外地人的男子和乐融融,言谈举止之间更是一副旧识模样,冉初容原本没有太大的惊诧,因为搞不好人家是「大少爷」在码头上结识的兄弟。
只不过,百里晴川什么时候待过亦瑜城?又什么时候干过骗人的勾当了?他不是一直都在读书的吗?为什么那个男人说他由小看百里晴川到大?
难道这人是……「哎呀,这可不好……」正当冉初容满心疑惑时,却听得身旁的程予中喃喃自语。
是的,程予中,而她此刻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先前由于百里晴川的过度反应,让她在书房中心伤难耐、无声泪流,可却被突然有事来找百里晴川的程予中无意中撞见了。
虽然她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但程予中看见地上的碎纸片,仿若隐约间明白了些什么。
几乎是二话不说地,他直问百里晴川在哪儿,一听她说百里晴川出门后,便立即拉上她四处寻找。
在走遍了大半个西京城后,他们终于找到百里晴川,也目睹这古怪的一幕,可谁知程予中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疑问,而是冉初容根本没想到的话!
难道程予中知道些什么?!
很有可能!
毕竟他是西京城内内外外、百里家上上下下与百里晴川最为亲近的友人,与备受信赖的下属。
倏地抬起头,冉初容望向程予中,正欲开口询问,却发现他并没有望着她或百里晴川,而是望向另一个角落!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冉初容的心蓦地一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程予中的语气会变得那样沉重——因为那是喻千秋,大姊百里柔的无能夫君,家族中最会兴风作浪的一个!
看他那模样,想必也听到百里晴川与那陌生人的对话了。以他的性子,必然会藉此兴风作浪,到时,不知他又要弄出什么大麻烦来了……「我想,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明白了,夫人。」半晌后,冉初容听得程予中这样对她说。
「当然……」她回答得没有任何迟疑。
为今之计,就是赶紧与程予中串供,并且一定要赶在喻千秋之前,先行将百里晴川那有可能极不欲人知的「事」调查清楚,做好准备,否则,若事实真像她想的那样,一场风暴绝对指日可待!
但就算真有风暴,她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亲亲夫君!
无论他究竟是谁、又藏着什么样的隐情,只要他还是她夫君的一天,她都绝不容许有人伤害他!
绝不!
第八章
百里晴川三十岁的生辰,终于到来了。
明知自己该期待、该欣喜若狂的,毕竟今日之后,一切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老是沉甸甸的。
因为自那日的「碎纸」意外后,冉初容确实不再到他的书房来,可她却经常去程予中那儿,两个人窃窃私语,像在讨论什么重要之事似的。
有几回,他假装不经意地晃至程予中那儿,可他们却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让他就算想问他们在聊些什么,也问不出口。
而在两天前,程予中独自离去,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没有向他知会去向。
不敢问,更不敢想,百里晴川只能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一个人默默地待在书房之中,就算是早该回房的深夜……这个夜晚,清凉如水。
来道贺的宾客众多,多到向来被戏称为西京小广场的百里家庭院几乎都挤不下了,并且个个都是西京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所有进门来的客人脸上全盈满了笑,贺礼更是堆得仓房都放不下,得另外找地方塞。
百里家四姊妹同坐在一张大桌旁,围着百里晴川与冉初容,个个笑靥如花、眼眸如星,而冉初容则斜倚在百里晴川身旁,凝望着他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期待与激动的眼眸……「百里家姑爷到!」就在大家酒酣耳热、谈笑风生之际,那声让人熟悉又无奈的震天大吼突然响起。
「他来扫什么兴啊,真是!」一听到这声音,百里香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算了,我们喝我们的,不理他!」百里韵撇了撇嘴,也是同样的不耐烦,「反正也没给他留座,让他自讨没趣去!」所有的人对喻千秋的到来都视而不见,而在这之中,只有冉初容的眉头突然深锁,而眼眸,不晓得为何一直若有所思地望向门口,望向喻千秋。
「唷,喝得挺来劲的嘛!」下了轿的喻千秋,大摇大摆地在众多宾客的注视下晃至百里一家人桌旁,走至一直没敢吭声的百里柔身后,一把抽起她手中的酒杯,「那我就让你们更来劲些,兄弟们,进来乐呵乐呵吧!」在喻千秋的一声大吼后,一群衙役冲进了院中!
望着这古怪的情景,宾客们皱眉的皱眉、议论的议论、低语的低语。
「放肆!」而望着那群不请自来的衙役,百里香的眉头皱得死紧,「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日子你来捣什么乱?」「当然是来祝贺啊,祝贺百里家的大当——」「喻千秋,你有话就直说吧!」未待喻千秋将话说完,百里晴川沉声说道,只是,他的脸色有些白,握着酒杯的手也有些颤抖。
百里晴川不是傻子,所以他隐隐约约地明白,东窗……事发了!
其实,这十多年来,他没有一天忘却这件事,也没有一天想过当事情真正发生时,要脱罪潜逃。
因为他虽顶了西京城百里家百里晴川之名,可却从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所以,就算被揭露了真相,他该安排的也早安排了,该定夺的也早定夺了,绝不会伤害到百里家四姊妹中的任何一个!
只是,为何要是今日……为何要在他一生中感觉到最幸福、最期待的这一个夜……「凭你还不配叫我的全名,」望着百里晴川,喻千秋不屑地撇了撇嘴,「你真当自己是百里家的百里晴川吗?笑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