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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书抽出来,哗啦一翻,就看到张叠好的纸条。连忙打开一看:请君入瓮、借刀杀人……这是第一张。麻利地叠好放进去,往后一翻,又一张!白色的薄薄的纸,隐隐已看到几个字迹透出来:一箭三雕……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熟悉而沉稳的脚步声。蒋垣的声音隔着门响起:“厉总,林浅在里面。”
“嗯。”男人的嗓音低得像风,“我跟她谈事情,不要让人打扰。”
“好的。”
林浅立刻把那纸条又塞回书里,然后把书往书架上一塞,“噔噔噔”跑回沙发,一屁~股坐下。与此同时,“咔嚓”一声,门被人拧着把手推开。
林浅展颜而笑:“厉总。”
厉致诚反手就把门关上了,抬头看她一眼,那目光沉黑而专注,坦荡又直接。仿佛这几日的分离都不存在,他依然还是那晚对她不急不缓追求着的男人。
林浅神色不动。但她几乎可以感觉到,整个办公室里的气氛,仿佛都随着他这貌似不经意的一眼,变得暧昧浮动。
厉致诚先走到大班桌旁,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而后脱掉西装外套,往手腕里一折,达到椅背上。他背对着她,简单的衬衫西裤,却衬得背影更加挺拔匀称,腰身窄瘦有力。而他从桌上拿起份文件,正要走向她,却忽然偏头,往一侧书架旁的地上看去。
林浅也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一看却看得心头一抖。
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锦囊妙计第二式,居然掉在地上了。
林浅立马就有了决断。
装傻。
结果,就看到厉致诚背着手,慢慢踱到书架旁,将那张纸拾了起来。也没塞回书里,而是拿在手里,然后转头走向她。
四目交错,林浅一脸坦然。
但眼角余光瞄到他手里的妙计,内心又神奇地升起,类似于小时候做坏事被家长抓包之后的感觉。
然后就忽然有点想笑。
厉致诚办公室的沙发是三组,一组长沙发、一组单人的、一组双人的。因为单人的在右上首,下属们都习惯留出来,给BOSS独坐。所以此刻,林浅就坐在那张最长的沙发,靠近单人沙发的一端,方便汇报交谈。
谁知厉致诚走到茶几前,就迈步绕过了那单人沙发,从长沙发另一侧走向她。林浅微怔,他不坐主位,却在她身旁下首的位置坐下。
熟悉的、属于他的气息,仿佛瞬间又将她笼罩,向她侵袭。办公室里一阵寂静,只有两人并肩而坐,彼此相望。
林浅:“厉总,找我有什么事?”
厉致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那张锦囊计拿过来。林浅瞪大眼看着他的动作。却见他眸色幽沉地看她一眼,然后将纸条,轻轻放入自己衬衫左胸的口袋里。
他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原本心态还挺泰然的林浅,脸却一下子红了。
因为她想起了上次他说的话:想要,就自己过来取。
上一次,他只是放在了沙发背上。而这次……
像是全未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再次搅乱了女人的心湖。厉致诚把手里的文件放到她面前:“看看。”
林浅打开一看,是五六份人员简历,全都是集团的员工。林浅翻了翻,就明白了。都是这段时间,在集团各个产品的项目组里,表现特别突出的人才。还大多是工作五年以上、相对更可靠的员工。
精兵强将。
是要给她么?
正要开口问,就听厉致诚沉声在耳边问:“对于我今天的决定,你怎么看?”
林浅一怔,放下手里的资料,转头看着他。
此时他靠在沙发里,长腿轻轻交叠,一只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膝盖上。俊脸微侧,眸色若有所思,看着被他半拥在怀里的她。
林浅也凝视着他,轻声答:“我有疑问。”
“说。”
其实这疑问,开会时就埋在了她心里。只是群情激奋大势所趋,她也就没提。
“其实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琢磨,你主导的上一场商战。”她说。
“嗯。”
“其实说起来,上一次,我们应该算是‘突施奇招’。以高档产品,低价侧翼包抄中档产品的策略,只有我们爱达能做。新宝瑞不能做,司美琪也不能做。”
厉致诚眼中闪过浅浅的笑意。
林浅略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在这之前,爱达原本完善的、从高价到低价的产品体系,已经失去了大片江山,基本算完了。所以我们出这一招,根本不会有太多负面影响。但新宝瑞和司美琪不同,他们的体系还很完善。如果他们这么做,整个价格体系就会乱掉?我们做是不破不立,他们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嗯。所以?”
“所以这次,尽管司美琪和其他竞争对手,气势汹汹要围剿Vinda品牌。但是呢,其他小公司不用说了,他们的质量根本做不到我们这样,不必与之为敌。而司美琪……”她顿了顿,“陈铮叫得再凶,也绝对做不到我们这一步。而且我们的品牌已经打响,先来后到是市场的不变规律。所以他一定竞争不过我们。”
她眸光明亮地盯着厉致诚:“所以今天会上所说的情况,都不足为惧。但是,你却成立了专门的部门。”她看了看手边的人员简历:“还调集这些精英给我。所以……你要给我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她现在已经牢记,那就是厉致诚做事一定有后手。你第一眼看到的表象,一定是他让你看到的。而他的真实目的,则深深藏在层层迷雾下。
今天会上,大张旗鼓,要特意成立精英部门,对抗司美琪为首的挑衅。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正是一个企业面对市场竞争时的正常反应。
那么,厉致诚就一定有一个更大、更不可告人的目标,藏在这个部门之下。
果然,他盯着她看了半响,淡淡笑了。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轻声说,“我的目标,是新宝瑞。原属爱达的大片市场,还被他们占据。”
林浅心头一震。
新宝瑞。背后是实力雄厚的祝氏财团。多年来无人能撼动的行业领头羊。厉致诚竟然以他们为目标,只令人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她怔怔看着他平静的侧脸。
他的心和胆子到底有多大?
与新宝瑞这行业巨鳄相比,爱达现在就是只刚刚站稳的羊羔。他真的能带领他们,以弱胜强?就像那些传奇的战争故事一样?
而他此刻对着她,轻而易举就把自己最深的心思讲出来。
是真的对她完全不设防吗?
一个念头滑过脑海:如果是这样,跟他相爱又有什么可惧呢?
厉致诚明显不是无的放矢,也全无狂妄自大的迹象。
因为他看着她,缓缓地说:“对付司美琪这种对手,靠爱达现成的产品、一些声东击西的伎俩就已足够。但新宝瑞……必须真刀实枪。”
他把手从她背后拿下来,交握放在膝盖上,淡淡地说:“所以,我需要一把长弓。”
林浅一愣。“长弓”?这个商业典故她听过,所以他的意思是……
果然听他说道:“一个市场上从未出现过的、近乎完美、具有绝对竞争力的产品,就是用以射穿新宝瑞的市场的长弓。而你……”他转头直视着她。
“名义上是保护Vinda品牌发展。”他说,“真正的任务是替我秘密打造这把长弓。”
☆、城市行者
“你真正的任务,是替我打造这把长弓。”他说。
听完厉致诚的这句话后;林浅的心情毫无疑问是激动的。但激动之余;理智却还清晰;并没有彻底臣服于这个令她仰慕的男人,臣服于他的野心。
“可是……”她说;“你确定是现在?”
炽亮的灯光下,厉致诚用那深邃隽黑的眼,在很近的距离看着她。
“嗯。有疑问?”
低低的嗓音,轻拂她的耳边。
林浅的耳朵顿时有点痒。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转头,对上他幽湛的目光;“虽说新宝瑞的确占了我们原有的大片市场,但目前Vinda品牌刚站稳脚跟;刚与司美琪正面交锋完毕;就立马对付行业巨头新宝瑞,未免……未免……”太过狂妄?嚣张?
心急?对,就是这个词。
“是不是心急了点?”她很委婉地说道。
这话在情在理。虽说你厉致诚天纵奇才,但我也认为,你需要落袋为安韬光养晦。
他看着她,静了几秒钟。
“你认为,我是好战的男人?”
林浅:“……你不是?”
两人坐得很近,他的胳膊又搭在她身后沙发上,他低头,她微抬着头,看着对方。明明是在讨论很严肃的商业争夺,可彼此身体每一寸轮廓,每一缕呼吸,却都染上了暧昧。
“不是。”他忽然俯头,在她脸颊轻轻一吻,一碰就走。
林浅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
见他亲完之后,虽已移开唇,却依旧用那湛黑清亮的眼眸,静静地盯着她。林浅就侧过脸,避开他的视线,只是被他偷袭的一侧脸颊,兀自发烧。
哥哥不是说他短期内不会造次吗?
难道是她理解岔了林莫臣的话?毕竟他也是个成熟男人,莫非他嘴里的“造次”,是指更高等级的亲密接触?
这时,却听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就像刚刚那个吻很自然而然,都不需要解释。他说:“有一点你说得不对。Vinda品牌并非安枕无忧。司美琪之流,或许无力打造一个与之抗衡的子品牌。但新宝瑞可以。”
林浅一怔,抬头看着他。
他嗓音虽低,此刻却无异于字字千钧,落在她心头:
“最晚下半年,他们就能推出一个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