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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街安魂曲-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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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卡洛斯·奥利里熟练地把手里的银丝做成一个耳环圈,然后迅速地剪掉多余的部分。“我为什么要和你谈话?”问我的时候,他连看也没看我一眼。
  “见鬼,卡洛斯,这个我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话呢?”我坐在他旁边的草地上。这儿是伯克利商业中心的人民公园。它曾是平民百姓谈论、参与政治活动的地方,现在却成了那些无家可归者、生活漫无目的者的避难所;同时,它还是一个非法的毒品超级仓库。这里气味怪异,我一会儿也不想在这里多待。15分钟过去,他做好了一副耳环,我们之间却只进行了一些无聊的闲谈。太阳就在头顶上明晃晃地照着,我全身燥热,再也没有耐心等待卡洛斯告诉我一些有用的东西。
  卡洛斯建议我再坐一会儿。我拒绝了,站起来说:“今天全国有一半的人想和我谈话,卡洛斯。如果你不想说什么,那么,我还是走吧。”
  “等一会儿,等一会儿。不要这么生气嘛!”他剪了一下耳环的接合处,把正在冒烟的烟蒂放在他的有水晶珠子项链的盘子里。他大约50岁,由于长期生活在户外,脸上饱经风霜,皱纹很深。他穿着紫色的衣服,戴着一串珠子项链,脚踏一双凉鞋。一脸大胡子使他看起来有些可怕,在伯克利之外的任何地方,他都会被人看作是一个逃跑的疯子。
  他眯起眼睛抵挡着太阳光,说:“也许我们有一个沟通的问题。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会想和一个像我这样从旧时代过来的无业游民说话?”
  “一个叫查克·凯伦伯格的人说你有可能知道一些共和军的信息。”
  “凯伦伯格?”
  “凯伦伯格。”我重复了一遍。
  “噢,我认识他,联邦调查局的。”
  “他说,也许你听过共和军说起枪战之前洛杉矶发生了什么。”
  “谁?我吗?他一定是找错了人,我不是那个卡洛斯·奥利里。”
  “也许是他错了吧。你看,与你谈话真是特别的有趣。但是现在我还有些别的事要干。”我站起来,把包挎在臂弯里,“再见。”
  “不要气急败坏地走开,美丽的女士。”他拿起他刚做好的耳环——上面有着长长的水晶悬垂物,递给我,“把这送给你。让我把它们装好,这样它在你的手里也不会遭受散落的命运。”他用一张黄色的纸包好耳环,向上举着递给我:“祝你好运。”
  “祝你好运。”我把耳环放入包里,放了10美分在他的手里。
  卡洛斯又捡起那还在缓慢燃烧的烟蒂,再次点燃,像以前那样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我走到人行道时,他正随着一种神秘的内心的交响乐而扭摆着身体,好像我根本就没出现过。
  我说过,我在伯克利长大,我对这里很熟悉,卡洛斯·奥利里不是我获得信息的惟一渠道。在艾米莉住的医院外举行的游行,让我想起自己还认识那么多人。
  我看见了我妈妈的朋友珀尔米特夫人,她正站在她家房子旁边阳光照耀的花园里栽种郁金香。只见她戴着一顶宽檐草帽,着一身斜纹粗棉布工装裤,跪在地上——真是一幅美丽的图画。她卷卷的头发从帽子下面钻出来,太阳在她有皱纹的脸上留下一片温柔的、银色的阴影。
  珀尔米特夫人的听力几年以前就开始减弱了。我拿出照相机,在离她大约10英尺远的地方跪下时,她显然没有听见我发出的声音。我已经给她拍了两张照片,她才感觉到我的存在,眼睛转向我。
  “噢,玛吉,亲爱的,是你呀?”她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只是把几绺露出来的头发放回帽子中,“你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一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拍尔米特夫人。”当她正面对着镜头时,我把焦距又调了调,给她拍下了第三张照片。然后我把照相机收好,朝她走了过去,“你看起来很美丽。我会把照片寄给你的。”
  她把一只手伸向我,紧紧地抓住我,逼迫我蹲在她旁边。然后她递给我一把铲子和一小桶骨粉:“我正想着你要路过就好了,你果真就来了,就像以前那些日子一样,还带着照相机呢。有一次,我还问你妈妈,是不是可以给我一张你上学时的照片,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你长得什么模样。我看见你所有的形象都是你在摄像机后面工作着。”
  我笑了:“扛一台摄像机是我惟一的露面方法,现在仍然是。”
  她微笑着抬头看我的脸:“亲爱的玛吉,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总是知道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是吗?”我把一茶匙骨粉倒入她刚在有护根的泥地上挖的3英寸深的洞里。“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就觉得生命是一幅巨大的、没有成形的图画。没有人给我指路,我就在里面徘徊,永远在迷茫中前行。”
  “那些年,我觉得你是少数几个精于计算的人。”她温柔地笑着,递给我一根郁金香茎,“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的,宝贝?”
  “共和军。”
  “太可怕了。”她装作惊慌失措地举起了双手,“有很多年没有想起过那群暴徒了。他们是你的新项目吗?”
  “算其中的一部分吧。”
  “为了讨好你,我想我得帮你点忙。但是怎么帮呢?”
  “你知道一些事情。”我又栽好一棵郁金香,“在洛杉矶枪战之后,共和军在伯克利又有过短暂的复兴。”
  “短暂而且激烈。”她肯定地说,“他们在整个城市画画、写字,‘那些剥夺人民生命的法西斯分子去死吧!’不是原汁原味的,是吗?”
  “你知道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住在哪儿吗?能找个人和我谈谈吗?”
  “我想那些还在监狱里待着的人是很容易找到的。至于他们想不想与你谈话,则另当别论。贾奇·盖茨也许能帮你。”她正了正帽子,“你还记得那个盖茨吗?在中风前,他是一个联邦法院的法官。”
  “贾奇·盖茨怎么样了?”我问道。
  她苦思冥想着,思维都早已越过了贾奇·盖茨,然后说:“还有萨拉·简。”
  “萨拉·简·穆尔?”我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个名字,“她向福特总统开枪了?”
  “你有一个好的记性,就像你的妈妈一样。”她说,“你应该和萨拉·简谈谈。我相信她仍然在狱中的某个地方。在赎身谈判中,她是海斯特家族和共和军的联络人。我想她是一个簿记员,曾经留在海斯特身边做过一段时间文书工作。她不仅是留在伯克利的共和军的密友,还是联邦调查局的成员和给警察局提供情报的人。”
  “我曾听你说起过阿普里尔·富尔吗?”
  “没有。真的。和萨拉·简谈谈吧。”
  “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女人的?”
  “这里的人都知道她。她会和我们一起参加‘又一个争取和平的母亲’的游行示威活动的。”她说,“她有一大笔继承得来的钱。我想这就是共和军为什么想和她交往的惟一原因。这个女人为芭蒂·海斯特牵肠挂肚,总是打电话到她家里,企图通过谈判释放她。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说。也许她有一种英雄情结,我不知道。她是那么想救出芭蒂,就在联邦调查局逮捕芭蒂几天后,她就疯了,她企图枪杀福特总统。”
  “我还能相信她可能告诉我的东西吗?”
  “啊,说得对。”她的目光逐渐黯淡下去,在沉思的时候又栽好了一棵郁金香。然后,她抬起头用她那清澈的蓝眼睛看着我,“我们进屋去,跟享利打个电话。”
  珀尔米特夫人撑着我的肩膀站起来,膝盖站直时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谈起共和军,贾奇·盖茨在电话里的第一句话便是:“他们杀了人便逃走了。”在他数着受害者的姓名时,我的身上就有一股寒气透过。“默纳·奥普萨尔夫人,一个好女人,是四个孩子的妈妈。在萨克拉门托地区的一次银行抢劫中,奥普萨尔夫人就在射程之内。银行里的目击者说艾米莉·海瑞斯扣动了扳机。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从洛杉矶那儿幸存的三个人是海斯特和另外两个叫海瑞斯的人。一些新兵就躲藏在那儿。他们靠油漆房屋和抢劫银行来维持生计。我相信他们正在募集资金,想把那个杀人嫌疑犯马库斯·福斯特救出监狱。那次银行抢劫计划得很好——一些东西如汽车提前就偷到手了,伪装也早就买好了。他们带着大约两万美金逃走了。”
  “还杀了一个妇女。”我说,“你刚才告诉我的听起来和共和军其他的不法行为完全一致。但这不是我所感兴趣的那件案子。奥普萨尔夫人也许不是共和军杀的惟一一个人。”
  “你认为我能告诉你些什么?”贾奇·盖茨问道。
  “一些姓名。他们待在洛杉矶的时间里,任何一个可能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的名字。”
  “我会去找一找,但是否有人愿意与你谈话我并不抱希望。在杀人方面,法规并没有什么限制。”
  “如果你听到什么,你可以通过珀尔米特夫人告诉我。”
  挂上电话的时候,我一定把失望留在了脸上。珀尔米特夫人坚持要我走之前再喝一杯茶。在答应一定打电话联系后,我们互致道别。
  我穿过校园走向艾米莉住的医院,心里充满了怒气,想对每个冲我走过来的人发泄。道路上仍然留着许多标语,有两个城市警察正看着它们。游行者还站在人行道的旁边,我走上街道的时候,他们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四周没有看见一个新闻工作者。
  前门旁边的架子上有一张当地的报纸,头版头条写着:艾米莉·杜尚斯·林格斯已濒临死亡。
  艾米莉过了一个安静的晚上。我帮助护士给她洗了个澡,然后费力地给她穿上一件新的棉衣服。
  艾米莉以前曾是一个杰出的运动员,像我一样,是一名跑步、游泳运动员。她6英尺高的身体上,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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