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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金刀婶跟金刀桑也跑了下来,拉开铁门,叫住了我。
「他好像说要去看电影?」
金刀婶一边说,一边歪着头打量技安张,眼睛越睁越大。
金刀桑的头也歪了。
「我的天,妳竟然因为这家伙没跟阿拓说再见?」
铁头也跑了下来,愣住。
我没时间解释这么多,拍拍技安张的肩膀,冲出。
作者: Giddens (九把刀) 广告牌: Giddens
标题: 【等一个人咖啡】68 追
时间: Tue Apr 20 21:07:22 2004
等一个人咖啡(68)
竹北,金宝戏院,仓仔。
「阿拓?在里面啊。」
仓仔吃着虾味先,指着屋子里面。
我开心尖叫了一声,冲了进去。
根本就空无一人。
「你这个死胖子敢唬我!」
我用力踢着夹娃娃机。
「挪,这不就是了。」
仓仔笑笑,拍拍投篮机上面的分数表。
单场一分钟,可怕的两百四十二分。
「阿拓说他今天运气超好,所以手感很顺,连我都未必挡得住哩!」
仓仔啧啧称奇,捡起一个球丢给我:「试试看?」
「我今天运气、差、透、了!」
我远远站在门口,将球笔直地丢向投篮机。
命中!
没有别的地方了,阿拓现在一定在小才那里。
我似乎只要控制车身,然后不断催紧油门就可以了。
但我的心跳似乎跳的比车轮还要快,强烈的不安并没有被时速一百公里给摆脱。
竹东,小才家的楼下。
一老一少,一盘刚刚分出胜负的棋局。
「阿拓刚刚赢了我第二次,才花了不到半小时,还有说有笑的,他说。。。。。。」
小才爸看着棋局深思,一副很难理解的模样。
「他说他今天运气很好。」
我呆住,喃喃自语。
「妳也听他说过啊,他还骗我他今天没碰上妳。」
小才爸继续深思方才的棋局,呢喃:「原来下棋运气也很重要。」
小才拍拍我,我回过神。
「十分钟前,阿拓骑机车去机场了。」
小才一脸的沮丧,他还戴着那顶我跟阿拓合送的高帽子。
「可现在才九点半,还没。。。。。。还没十点?」
我低头,蹲下,将头埋在膝盖里。
小才也蹲下。
「我还没来得及练出*自己喷火,他就走了。」
小才怅然:「我才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我没应话,因为我后悔得说不出话来。
「阿拓知道妳总有一天会来找我的,所以要我把这个留给妳。」
小才说,我抬起头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小才脱下高帽子,让我看看里头,空无一物,然后伸手往里一探,
居然抓出一件物事。是一双绿色袜子。
「阿拓在搞什么我也不懂,大概是怕妳脚冷吧,不过他忘记现在是夏天。」
小才笑笑,将袜子放在我的手里。
我呆呆地看着这双丑到不行的绿色袜子。
记得仓仔说过,一个人这辈子第一次夹到的东西,就是那一个人人生的写照。
我的人生是一只脖子爆开的长颈鹿,阿拓的人生,则是这双莫名其妙的袜子。
我不哭了,最后还笑了出来。
虽然我也不懂阿拓将袜子留给我做什么,多半是出国前的清仓大放送中太丑了
没人要,所以只好寄在我这里。怪怪的,不过总算将我的心情逗开来。
跟小才道谢后,我站了起来,将袜子塞在口袋里,准备离开。
突然,我听见一声什么。
「小才,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我问,皱起眉头。
「没有啊。」
小才竖起耳朵,不懂我在说些什么。
但我又听见了刚刚那好像不存在的声音。
「爸,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怪声?」
小才问,他爸没有理会,仍旧盯着那盘棋。
但我的心跳了一下,因为我又听见了。
我下意识冲到野狼上,发动引擎。
「思萤,妳到底听到了什么啊?」
小才问,因为他看见了我脸上的笑容。
「烟火。我听见了烟火。」
我没有跟小才多解释什么,因为要说服他我远在竹东,却听见来自南寮渔港的
冲天炮声,是多么不可思议、胡说八道。
我没有刻意加速,因为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发觉自己的心情已经相当
平静,我猜想那双袜子可能有安定神经的医疗效果,也可以开始回想今晚的一
切。
我急着找到阿拓,然后呢?然后我要跟他说什么?
在短短的时间里,又能说清楚什么?
我就这样从泽于的眼前离开,几乎没有眷恋。我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说我有一点点喜欢阿拓,那也是从几个小时前开始的。
那为什么,我刚刚感觉到这么惶急、这么后悔莫及?
我不知道,但当我骑到南寮、辛苦地爬上海堤,伸直双手平衡、小心翼翼走到
老地方时,果然见到满地的烟火盒。
我没有哭,因为阿拓一个人在这里放烟火的样子一定很快乐。
也许就是他心中那份真诚的快乐,让我听见了遥远的烟火声,还有他的祝福。
后来我慢慢骑着技安张的野狼,寻着名片上的住址回到市区,找到技安张白天
学修车的车行,店正好刚刚打烊。我跟秃头老板说,请他帮我将车子还给技安
张,今天晚上实在是谢谢他了,我对他从此只有感激。
还了机车,我招了辆出租车回咖啡店牵自己的野狼。
一路上,我不禁认真思考我对阿拓的感觉究竟是不是爱情,还是共同的倚赖。
你救了我,我救还给你的那种依赖。
阿拓这一去两年,足够我好好想上好几百遍了。
「司机先生,你叫李忠龙,有没有外号?还是应该怎么叫你?阿龙?龙哥?」
我不知不觉开口。
「大家都叫偶大头龙,因为偶的头很大一粒。」
司机歪着头,想了一下才回答。
「嗯,是真的蛮大的,你当兵的时候一定塞不下钢盔呴?」
我端详了他一眼,。
「被妳说中了,不只钢盔,马的安全帽我也戴不下,有次穷到没东西吃饭去抢
银行,干,结果丝袜一套上去就被我撑破了,最后只好算了。」
大嘴明自顾自笑了起来,我也大笑。
「大头龙平常作什么消遣?有没有想过练铁头功?我有个朋友头没你一半大,
不过他有练正宗少林铁头功,他看到你一定觉得你很有潜质。」
我说,想起了铁头。
「铁头功?我还火鸟功咧都二十一世纪了。说到消遣啊,不开出租车的时候我
都在一间叫光影美人的餐厅兼差吉他手,不过马的我逊毙了,但是最近我们
那来了一个超狂野的女歌手,妳有空一定要来见识一下!要不是她我们早倒
店了。」
大头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的名片给我,我收好。
「大头龙,你喜不喜欢听故事?」
我问,摇下车窗。
「马的超爱,我满屋子的漫画。」
大头龙显得兴致勃勃。
「嗯,那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给我点意见,我有个朋友,他。。。。。。」
我这话才刚刚出口,就自己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啊?不是要说故事吗?还有十分钟才会到清大夜市啦!慢慢讲,讲的好我
可以不收妳的钱喔!讲的差点,也还可以打打折!」
大头龙从后照镜的反射里看我,笑嘻嘻的。
我也笑了。
原来阿拓一直都在我身边,用他独一无二的方式跟我分享这世界。
「再见了,飞机不会把你载去太远的地方。」
我摸着口袋里的袜子。
等一个人咖啡的故事,两年后再重写罢。
标题: 【等一个人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