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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昏昏欲睡,我从餐桌前转移到沙发上,又去趴在阳台上望了又望,才听到钥匙的响动,洛浩宇开门进来。
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过去拉着他的胳膊,有些嗔怪又有些想撒娇地说:“你回来晚了,要罚你……”
我想我的个性实在不适合撒娇,洛浩宇并不为所动,反而一脸的冰霜,如门外的天气一般,我后面想说的话马上就咽了回去。
他把胳膊从我手里抽脱了,瞥了一眼餐桌上满桌的饭菜,冷笑了一声说:“做了这么多的菜,看来你的病好多了,邵磊真有魅力,只是听到他的消息,你就又能活蹦乱跳,我很好奇,他到底是一味怎样的灵丹妙药!”
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硬是愣在那里张嘴结舌地不知道说什么,洛浩宇倒是不依不饶,继续说:“石若芯,我真是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这些年终于学会了什么是分寸,原来还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既然要走,就走得光明磊落一些,何必还要搞这么多名堂出来,最后的晚餐是吧,对不起,我无福消受,自己享用吧!”
他一阵劈头盖脸的指责后,径直咚咚地上了楼,撞上门的声音有些震耳欲聋,从楼上直传到楼下来,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在客厅里怔仲着,过了半天才想明白期间的来龙去脉。
不用说洛浩宇今天见了邵灵,邵灵对洛浩宇说了些什么,我想也想得出来。其实昨天我根本没有给过邵灵任何的回复或是提示,我之所以这样做,一是觉得邵灵的想法过于荒唐,爱情不是这样得来的;二是觉得把洛浩宇当交换条件,以他的个性,他知道了以后不被气死也会气到想杀了我。
邵灵是个聪明人,她也知道其中的利害,相信她也不会透露这个交换条件给洛浩宇,她能告诉洛浩宇的,应该只能是有关邵磊的消息。
理清楚头绪之后,我上楼敲开了洛浩宇的门,迎着他鄙视我的目光,说:“我是来告诉你,第一我今天做这么多菜出来,不是因为要和你告别才做的,第二,我昨天说离开也不是独独因为知道了邵磊的下落,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第三,我现在上来找你,也不是来和你解释的。我是想来告诉你,如果你觉得我做这一切都和邵磊有关,如果这样的以为能让你心里好过一点的话,我也不打算否认,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的这些以为,我还拿不定主意,谢谢你给了我离开的勇气。”
我转身下楼,再没有一丝犹豫,在房间里坐了一会,我回到餐厅把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做好的饭菜全都倒进了垃圾桶,然后进了厨房里慢慢用洗洁精把一个个的碗碟洗到洁净如新,再用软布擦好了放进柜子里,做好这一切后我回房间换衣服洗澡。
经过客厅的时候,我看到洛浩宇站在楼梯的拐角处默默地看着我,我没有理他,回房间拿了衣服去洗澡,再出来的时候他是坐在楼梯上,还是那个位置,还是用眼光默默地注视着我,眼睛里藏着许多说不清的情愫,我看不出是什么,是难过还是不舍?或者是挽留?总之他不会说,我也不想问,我关上了门,切断了他的视线,也切断了我所有的退路。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洛浩宇已经走了,在客厅的茶几上有一封他留下的信,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的丰姿俊逸,有力透纸背的洒脱,也有隽永如斯的风骨。
若芯:其实我更想叫你一声老婆,我永远都记得那个三年前的清晨,你送我出门,晨曦沐浴在你身上,你让我晚上早点回来,我喊你老婆,你俏皮地笑,向我吐舌头,那一刻就这样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余下这三年里,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一方面是忙不完的工作,一方面是再忙我都会抽出时间来去看地图,去想象她会在哪个城市,下一站将去向哪里,她从不为我停留,只为她心中的那个人,如今还是一样。
我不甘心,她来找我,在我们断掉所有联系之后的三年里,她有我所有的手机号,家里座机的号码,我办公室的电话,可她从来没有想过给过我只言片语,却为了那个人的妈妈生病厚着脸皮来找我。
我找不出理由去帮忙,谁会帮一个自己情敌的家人,我还没有那么大度,我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她,她居然再没有一句话,转身下车,我再次不甘心了,我想明白我到底输在了什么地方,除了那个人的事情她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给我说,哪怕只是简单的问候,她都懒得出口。
我答应了帮忙,但前提条件是要她留在我家里还债,这个债不只是金钱上的,她答应了和我结婚,却转身去约会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还是她姐姐的男朋友,我不能理解。
三年了,除了瘦了一点,她几乎没有什么改变,笑起来依旧神采飞扬,明眸皓齿地,令人浮想联翩,我很惭愧,三年后,我们再相见的时候我没有想点别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的是和她接吻的感觉。
她对我还有吸引力,我常常会失神地看着她在楼下像一只蜜蜂一样忙来忙去,烧水的时候她不小心烫到手,摸着耳朵在厨房里跳脚;擦地的时候经常会撞到电视柜的角或者是一起身被椅子撞到了头,看到她莫名其妙揉着膝盖和头的样子,我都会忍不住地笑,笑到很开心。
她还是那么的可爱,可爱的有点迷糊,可爱的让我心疼。她是唯一一个让我心疼过的女子,尽管我从没有告诉过她,尽管这些话我从来说不出口。
我没有输过,不论做生意还是做事,可是我却在感情上一败涂地,她说她没有爱过我,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她真决绝,那我算什么?她情感海洋中的一块浮板?用得着的时候就紧紧抓住,用不着的时候就一脚踢开?
我又不甘心了,说起来我的所有不甘心只是不想成为这场感情中的失败者,我不相信她没有爱过我,也不相信她不会爱上我。
我承认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有我刻意安排的成分,可是如果没有我们彼此的迷恋,没有死心塌地的感情,也不会有那么多激情的夜晚,不会有缠绵,更不会有我这般深深纠结的痛苦。
我唯一做的不对地方是不该利用邵灵,可是她就做得对吗,这么多日子以来,她把我放在何处,她说她愿意将错就错,是心里一直那么想吧,我不过给了她一个台阶,一个借口。
我睡不下,对自己说,就这么算了吧,没有纯粹的情感毋宁不要,反正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回事,我也不会再强求。
第二部分:爱的迷局 33 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如此执着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向我表露他的爱意,只怕也将是最后一次,他始终放不下他的骄傲,不想自己的情感中有别人的影子,不愿在这样的苦海里徘徊挣扎,我相信,他说得出,就能做得到。
那天下午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属于我的我带走,他送给我的一切我统统都留了下来,包括感情。
我在黄昏的鞭炮声中再度离开了这座城市,在火车上的时候,列车员广播的时候我这才想起今天是除夕的夜,我有些后悔没有包一些饺子留给洛浩宇,不知道他回去后有没有饺子吃,可是转念一想,我还真的是有劣根性,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样的事情,他有父母有家有钱,想吃了自然到处都是吃饭的地方。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接到洛浩宇的电话,他说:“若芯,你真狠心!”
我强忍住眼泪,狡辩:“是你让我走的。”
他沉默了一会,说:“我现在就想你了,想见你!”
我的眼泪立刻如决堤的河水一般汹涌而出。
凌晨六点多的时候,我到了邵灵告诉我的那个小镇,只是这里离邵磊生活的地方还有几十里的山路,邵灵说邵磊三年来一直在山里的一所小学教书,听说那儿也是他曾经支教的地方。
天色雾蒙蒙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红红的对联和满地鞭炮燃烧过后的余烬,我在镇上唯一一家开了门的商店里买了瓶矿泉水,顺便打听了一下上山的路,这里没有通往山里的任何交通工具,我只有步行。
一路走一路问,临近中午的时候,我才到了那所破落的村寨,在村民的指引下找到了位于村子另一头的那所小学,说是小学,其实也只是一排瓦房而已,瓦房的一端是教室,另外一间被独立隔开的不用说是邵磊的办公室兼住所。
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声,领我来的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小男孩说:“邵老师可能去周文静家里吃饺子了。”
我从包里翻出一盒巧克力来,拉过那个男孩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说:“如果你能帮我喊邵老师过来,这盒巧克力就是你的了。”
小男孩抓过巧克力迅速跑开了,我站在原地等,顺便趴在窗子上看了看简陋的教师里稀稀落落的课桌和讲台,想象着邵磊站在讲台上在黑板上写板书的样子。我的脑海里蓦然浮现那个夏天里他给我补习的情景,那时候我时常会望着他出神,他就会合上书,说要和我做个游戏,我们在彼此的手掌上写字,然后互相猜,很没意思的是他总是写一些数学公式,英语单词什么的,可是为了配合他,我依然会猜得津津有味。
而我就会写一些乱七八糟的被篡改的古诗词出来,什么“昨夜西风刮大树,独上高楼,站都站不住”或者“衣带渐宽不缩水,为伊笑得没法睡”之类的,他会合上手掌笑,然后敲着我的额头问:“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敲开看看,这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不知道他教这些小孩子会用什么样的方法,会不会也像对待我那般的耐心,会不会在他们的手掌里写字或是连责备的时候都带着笑意?
过了很长的时间,先前离开的小男孩带着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女子过来,我还在往后张望,那女子已经开了口,问我:“是你找我吗?”
我狐疑,解释说:“我找邵老师,邵磊。”
那女子微微的笑,说:“我就是邵老师呀,邵蕾,花蕾的蕾,可是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你是不是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