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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经验法则……或者该说这种程度还不够。”我不带一丝感情地道:“想要毁灭我和玖渚,这种程度的事件是办不到的。玖渚的昔日伙伴在密闭空间里被人关穿双眼、剜开嘴部、刨开胸口、扯裂腹部、刺穿双腿、夺走双臂、钉在墙上、书写血字的这种程度,恩……给它六十分吧。”
“这样也可以取得学分了。”
“或许没错……不过,有时间限制倒是头一遭。四小时……或者更短,在那之前必须返回地下室。”
“要是四小时之内解决不了,你有何打算?”小呗小姐问道:“刚才在黑衣人面前虽然那样说,但是对我期待太高的话,我也很伤脑筋。我另有目的,跟你只能算是同盟关系,与其说是生死与共,或许比较算是吴越同舟。”
“我晓得,确实是吴越同舟,对……要是解决不了吗?”
“跟那个什么……‘小直’联络?”小呗小姐略微压低音量。
“那是最后的手段,不,跟你的共同战线若是最坏的选项,那应该算是最低级的手段。”
如果选择那个手段——如果玖渚直知道玖渚友,知道自己的妹妹遭受那种待遇,这起事件不用四小时,大概四秒内便能解决。直先生将动用一切力量解决这起事件……不,铁定是驱逐;然而,惟独……惟独那个……
“可能的话,我不想使用那个手段。”
“……喔?虽然不知原因为何……但你看来确实不太想选择那个选项,既然如此,还能怎么办?请你刚才说的那位‘承包人’帮忙善后吗?”
“这个手段……其实也不太想用。”我老实回答:“这不是最好或最坏的问题,恩……因为我想跟那个人保持朋友关系,我只想跟那个人保持单纯的朋友关系,所以不想欠太多人情、恩德这类的东西,更不想变成商业关系。”
我嘴上这么说,其实早已受过对方无数恩惠。
“假如只是拯救兔吊木,请她帮忙倒也还好,但情况变得如此棘手,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
“因为是朋友,所以不想麻烦对方?我的想法跟你正好相反。这种时候不出手相救,还算什么朋友?”
“我也有很多难言之隐的。”
这方面的定义不易解释,就是如此含混不清、模糊难辨。若想解释清楚,势必得追溯穷究,但我也不想多费心力追究,尤其是在目前这种状况。
“对我而言,生存就是矛盾的同义词。”我姑且对小呗小姐讲述现阶段的结论。“我很高兴能够跟那个人成为朋友,很高兴能够跟那么棒的人相处融洽、聊天打屁、一起用餐、同房共寝、让对方疼爱、被对方取笑、被对方殴打、被对方欺凌,总之,我很高兴能够跟那个人成为朋友。所以,希望那个人哪天也能觉得跟我成为朋友很好,或许很无聊,但只是这样。”
“……是吗?恩,这的确也很十全。”小呗小姐不知是中意我那番台词的哪一句,微微转头,对我露出欣喜的神情,没想到那是相当迷人的笑容。“所以呢?要是四小时之内解决不了。你到底有何打算?我先警告你,要说服那个博士是不可能的,那个此时此刻应该正在努力拼凑证据的堕落三昧博士。”
“……你听了我们的谈话吗?”
“从中途开始,差不多是‘把玖渚当成兔吊木先生的代替品’开始。”
“是吗?真是不能小看你……恩……要是四小时之内解决不了,没办法,我会放弃。”
“骗人。”小呗小姐立刻否定。“你不像是这么容易死心的人。”
“是吗?或许。”但我并没有骗她,完全发自内心,完全真心诚意。对,解决不了的话就放弃吧。事情若走到那步田地,我就放弃漂亮的破案方式,放弃不玷污自己双手的解决方式。事情若走到那步田地,我亦无意坚守十九年来勉强维系的普通人生活,我悄悄确认藏在上衣内的小刀并未被对方没收。
“恩,无妨,净是想解决不了的情况也不甚十全,想想光明的未来吧。”
小呗小姐说着走到楼梯尽头,楼梯尽头?换句话说,这里是四楼……不,不是……
“屋顶?”
“没错。”小呗小姐颔首,又用那把小刀打开门。“正是屋顶。”
我随她走出屋顶。地上铺着磁砖,前方可以看见晒衣架,应该用来是晒衣服的,但没有用过的痕迹。何止如此,甚至让人怀疑这栋建筑物落成迄今,从未有人踏入屋顶,没有一丝人气的场所。
磁砖上有一些水洼,似乎是昨夜那场雨造成的。
我抬起目光,环顾四周风景。延伸在城墙外侧的整片衫树林果然美丽,那是几乎看不见任何人造物的真正美景,甚至因此显得有些不自然的自然风景在墙外延伸。
然而,目前无暇沉迷于这片美景。
“你最好别太靠近边缘,所有研究栋都没有窗户,可能性虽低,不过还是有可能被在户外移动的人看见。”
小呗小姐嘴里这么说,自己却笔直走向边缘,一头雾水的我也跟在后面。
“呃……小呗小姐,该不会是要从这里垂降吧?”
“这个方法也挺十全的,但这么一来,就没办法解释我是怎么进来的了。”小呗小姐在非常靠近第五栋边缘的位置猛然停步,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那么,你跟我来。”
小呗小姐刚说完,就向后退一步,助跑、跳跃。跳跃。换言之,就是在非常靠近边缘的位置——说得更精确一点,就是在边缘凸起处和雨水排放沟的一公厘前方——小呗小姐腾空跃起,而前方是净无一物的空间。
对面的第五栋。
宛如可以看见建筑物背面浮现“轻飘飘”的字眼,小呗小姐在对面轻松着地,接着朝我回头。左右两侧的麻花辫,隔了一拍才落在她的肩膀上。
“——请。”
“请什么请……”我也不禁感到畏缩。“这要我怎么‘请’?”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两公尺的跳跃而已,成年男子不可能办不到吧?”
两公尺,就现实而言,第四栋和第五栋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就是这样。正如昨天的感觉,这座研究机构的建筑物靠得很近,因此就像小呗小姐刚才所为,在建筑物间跳跃并非不可能之事;然而,即使实际上只有两公尺。
我站在边缘,试着往下一看。第四栋确实是四层楼的建筑,但每一层似乎都比普通建筑高,再如何保守估计,高度也不少于十公尺。要是失足坠楼,这种高度铁定丧命。
两公尺的跳跃虽然容易,可是一失败就必死无疑,紧张感自是非比寻常。
“哎呀呀,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你该不会是怕了吧?真想不到吾友竟胆小如斯。”
“……我还未成年,不是成年男子这种借口如何?”
“倘若吾友无意突破窘境,无意证明自己不是胆小鬼,就请自便。”
既然对方都这么讲了,我也无路可退。小呗小姐的助跑不到一公尺——这对我来说大概也绰绰有余——但我还是退了三步,不,是四步的距离,接着又退了一步,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退了一步。
“……”
新范畴——运动大会型推理。
“……真是彻头彻尾的戏言啊。”
我喃喃自语,接着奔出。绝对跳得过去,第四栋到第五栋的跳跃本身不难,因此问题就是——能否顺利起跳?万一在边缘摔倒就完蛋了。或许是因为这种担忧,我最后在距离边缘数十公分的地点就提前起跳了。
重力解脱的感觉后。
冲击直扑全身而来。
“呼……”
我双脚着地,整个人在第五栋屋顶蹲下。至少没变成砸得稀烂的红番茄或血肉横飞的石榴,让故事就此告终。
“了不起,吾友。”小呗小姐用虚假的声音啪啪击掌道:“纪录差不多是三公尺,恩,你的体能堪称十全。”
“我是文武双全。”我慢慢平息心跳,佯装镇定。虽然没必要佯装镇定,可是,这大概不是因为心虚或面子问题,而是认为不该让小呗小姐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然后呢?到第五栋之后呢?”
“什么之后呢?”
“就是之后呀。正如你刚才所言,我们的确成功离开第四栋,可是第五栋的大门也有保全系统,情况还是一样……一个不留神,很可能被人发现。”
我说着转向小呗小姐的时候……
我视线前方一扇通往室内的铁门缓缓朝外开启,这就叫“说曹操曹操就到”吗?根尾古新先生骤然现身。肥胖的身躯外罩白衣,嘴里叼着香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走到屋外。
我慌慌张张得想要躲避,但下一瞬间就醒悟这种空荡荡的屋顶上不可能有藏身处,而且也没有躲藏的必要。
根尾先生嘲弄似的咧嘴一笑,说:“嘿,石丸小姐。”
他只朝我瞥了一眼,对我这个理应监禁在地下室的犯人就瞥了一眼,又转向陌生人兼入侵者的小呗小姐,深深一鞠躬。
“本来打算在这里恭候大驾,但情况发展比预计更快,请恕小生有失远迎之罪。”
“无妨。”小呗小姐大剌剌地应道:“不过,可以替我的吾友准备一点饮料吗?”
注1:Robert Bloch,希区柯克经典名作《惊魂记》〔Psycho〕的原作者,美国恐怖小说作家。
注2:NHK音乐节目“大家的歌”里以印度为主题的歌曲,由卢川纯和东京放松儿童合唱团主唱。
注3:专指日本音社公司制作的Play Dtation游戏软体,或走同名卡通。
注4:日本剑术的一环,指遇袭时从抽刀至收刀入鞘的连续技术,除了修炼技能之外,亦包括人格修养等自我修行。
注5:Goldbach's conjecture,德国数学家哥德巴赫〔Christian Goldbach〕于一七四二年提出的猜测。
注6:日本平安时代三十六歌仙之一,著名的风流美男子,亦是《伊势物语》的男主角。
注7:如何让三名传教士和三名食人族平安渡河的问题。前提是船一次只能载两个人,以及传教士人数一旦少与食人族,将有生命危险。
第二天(三)——伪善者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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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神明。
因为我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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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