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械母鋈嗽鹑巍7炊芑菰40年后还往他伤害的人那痛处捅刀子,真是岂有此理!
老同志写写回忆录,将自己的道路(顺逆、得失、胜败、正误)真实地写出来,给人以启迪,以借鉴,甚有好处。有点隐恶而扬善也不太要紧。切莫颠倒是非,包装自己,叫人耻笑。
(原载1998年12月25日《南方周末》)
附记:
赵清学同志是部队作家,五十年代在湖南工作过,曾著有《郭亮的故事》、《郭亮带兵抓郭亮》等传记文学。离休后一直住在桂林。他读了《天道》一书后激于义愤,写了上面这篇文章。当文章发表后,据他媳妇吴泓说,接到的来信如雪片飞来,使他激动不已,一时引发了心脏病,竟因此不幸逝世。对于这位刚直不阿的同志,我们在此转录这篇文章,以为纪念。《1957:新湖南报人》编者
刘皓宇编後
1957年反右派斗争过去已经四十多年了。现在的中青年人,那时有的还没有出生,有的还不甚懂事。在二十一世纪之初,当人们对此逐渐淡忘之际,我们为什么想起要编《1957:新湖南报人》这么一本书呢?
说实话,当年的反右派斗争并不是突然兴起的。所谓“右派分子”的猖狂进攻,也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当时,国际上赫鲁晓夫批判了斯大林的个人迷信和独裁专断,东欧发生了波匈事件,而国内正值党的八大召开以后,农业与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已经基本完成,全党正准备实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人们都感到心情舒畅,意气风发。党中央发出了全党开展整风运动的号召,提倡百家争鸣,百花齐放,要发动大家克服官僚主义、主观主义、宗派主义,进一步改进党的作风,迎接社会主义建设的高潮。党一再强调要大鸣大放,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有则勉之,无则加勉。在这种情况下,知识分子虽然尚有顾虑,但觉得真正的民主的春天来到了。费孝通教授便写下了名篇《知识分子的早春天气》。这时机关、学校、工厂都开展了整风鸣放,人们思想活跃,真心实意地向党提出意见和建议(当然不可避免出现一些过激的言词),希望党的作风变得更好。但是哪里晓得毛泽东看到国际上发生了问题,便主观地把国内的形势估计得过分严重,认为“鲨鱼浮到水面上来了”,采取的策略是放长线,钓大鱼,引蛇出洞,聚而歼之。于是,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风向突变,由整风鸣放转而开展了猛烈的反右派斗争,重点又是对着知识分子,把知识分子划入资产阶级范畴,成为打击对象。以致当年约五百万知识分子中,打出了五十五万多右派分子,占人数的十分之一强,如果连中右加起来数目就更多了。结果许多优秀的知识分子、党团员、民主人士和敢于提意见的人被打成了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敌人,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国家从此没有人再敢说话了。而那些不学无术,吹牛拍马,阿谀奉承,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投机取巧,靠吃运动饭的人得到了升迁,“假大空”风行全国。于是,主观主义的大跃进得不到制止地进行,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到1976年,我国的经济建设已濒临崩溃的境地,损失之大是无法估计的,甚至流毒至今。
作为一个单位,新湖南报的反右派斗争只是全国反右派斗争浪潮中的一个小漩涡,但是从这个小漩涡里出现的情况,也足以反映当时一定的普遍性。新湖南报的办报方针争论本来是发生在1956年农业合作化的时候,以邓钧洪、苏辛涛为首的多数编辑、记者坚持贯徹党中央《关于改进报纸工作的决议》,认为不能只听顶头上司的,应该正确处理中央与地方、中心与一般、政治与技术、领导与群众的关系;应该加强思想性、群众性与通俗化,提出“联系实际,联系群众,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办报方针。这些本是党报办报的一贯原则,哪知当时分管报纸的中共湖南省委书记周惠,主观骄横地认为省委机关报就应该一切听他的,要突出他和他主管的农业生产与经验技术,否则就是小资产阶级疯狂性,就是“小匈牙利事件”。为了把省报变成他的驯服工具,他派来他的心腹官健平和孟树德出任总编辑与副秘书长,来主管报纸。他们唯领导之命是听,提出一条违背党的群众路线,与上述方针相反的办报方针,即“联系实际,贯彻省委意图”。他们不管所办的报纸群众要不要看,是不是体现了思想性、群众性、通俗化,是不是成为党与群众联系的纽带,为了突出农业生产与中心工作,满版登的是插秧、捉虫等动态消息,并把长篇累牍只供少数专业干部看的经验技术文章充斥于整个版面。官健平说:“不但思想要紧跟,人也要紧跟。”孟树德甚至说:“要扑在省委的胸脯上倾听省委的呼吸(实际上是听周惠的)。”由于彼此认识不同,便产生了工作意见上的分歧。本来工作上有不同的意见也是正常的,当年省委还作出了决议:对于报社办报方针的争论,认为是人民内部矛盾,留待整风后期解决。但周惠、官健平、孟树德等利用大权在握,趁反右派斗争之机,排除异己,打击一大片,制造了一个党内右派小集团与一个党外所谓办“同人报”的右派小集团,加上还有一些对肃反整错了人提了意见的,在一个不到一百五十人的编辑部里,打了五十四个右派分子,还内定了二十多个中右,十二个编委中打了八个右派,(未打成右派的四人中除官、孟二人外,其他二人是管行政与经营管理的)。其中送劳动教养的十二人,被监督劳动的十一人,其余都受到开除公职、开除党团籍和撤职降级的各种处分,不少人长期流落街头,饥寒交迫,一家四散,有的自杀,有的病故,先后冤枉死去了八人;有的为生活所迫,只好靠挑土、拖板车为生。个人所遭受的苦难尚小,而新湖南报这张党报却沦为说假话、大话、空话的报纸,给党风的败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
历史是最公正的。报社第二任社长朱九思同志说得好:“谁是真金,谁是粪土,包括那当年不可一世而现在不知羞耻的人物,历史已经作出了公正的结论。”到了1979年平反冤假错案时,新湖南报没有一个真正的右派,连已经死去的在内,全部予以改正。总结历史教训,李锐同志在本书的序言中提出了很重要的四点,值得引起深思。我觉得还有一点是值得强调的,就是权力不受到监督与制约,造成的后果是非常严重、不堪设想的。假如当时有一点法治和民主的话,重大决策要经过一定的法律程序,要经过民选的最高权力机构讨论通过,全国性的反右派斗争就不可能发生,周惠与官健平、孟树德也不可能为所欲为,那怎么会发生新湖南报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古语说:“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虽然新湖南报在全国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单位,一只麻雀,但解剖这只麻雀,也足以了解千万只麻雀了。今天,回顾这段四十多年前的惨史,不是为了哀叹个人的不幸,而是要站在历史的高度引为鉴诫,警惕后人,让后代不再出现这样荒谬的事情。唐太宗曾经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把新湖南报的反右派斗争当成一面镜子来看,难道不也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