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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吃惊的是厕所还准备了绿色的手纸。所有垃圾全部装入黑色塑胶垃圾袋内。只有如此热爱自己所处环境的部队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取。很难想像一支随地吐痰的部队能攻取什么、又能保卫什么。
以军为参观的记者准备了免费早餐,饮料从橙汁、热牛奶到咖啡一应俱全,热气腾腾,全是那台炊事车变出来的。吃罢早餐,有以军士兵将丢弃的垃圾杂物装入黑塑胶垃圾袋运走,高地又恢复了整洁。我只在描写第二次世界大战隆美尔的非洲军团、古德里安的“G”坦克军中看到过如此整洁的部队。小时候看《说岳全传》中宗泽考岳飞的一段台词至今我能背诵:
令行困外摇山岳,队伍端严赏罚明
将在谋猷不在勇,高防困守下防坑
身先士卒常施爱,计重生灵不为名
获献元戎归土地,指日高歌定升平
其治军精髓与以军不谋而合,只可惜今天如此严整的部队并不多见。
我看中了一位左肩章下别着贝蕾帽的上校,他正倚着一辆雪佛莱吉普用希伯来语派兵遣将。我走过去,一位卫兵告诉我不能拍这位军官。
一位自称“希蒙上校”的军官用英语简要介绍今天的演习科目。远方简易公路上平板拖车载着南非制造的155毫米G—5加农炮沿公路快速突进,消失在远方的山包后面。5分钟后,这群G—5加农炮开始向远方轰击。炮火持续10分钟左右,我们面前的沙包突然蠢蠢欲动,迷彩布骤然揭去,原来数十辆M—60坦克和M—113装甲车一直潜伏在我们眼皮底下。
挂着主动式装甲的M—60喷着白色烟幕冲向前,行进中利用地势迂回跃进,互相掩护作抵进射击,M—113装甲车则紧随其后,坦克和摩托化步兵相互掩护。
我们分乘三辆十轮重型卡车紧随其后,观看坦克和摩托化步兵交替冲锋。偏就在沙漠鏖战之际,我的一台尼康FM—2突然停止工作。我开始以为是电池没电,就拆下MD—12马达,可用手过卷还是搬不动。我知道我要倒大霉了。照相机传真机是我赖以为生的贵重器材,一旦毁坏,我就彻底完了。因为仅1989年一年我就拍了700个胶卷,等于快门开合了25200次。从1987年起,我可怜的尼康们已这么干了四年多。我小心翼翼地拧下镜头,痛苦地发现反光板已翻上去,联结钛合金钢片快门的螺丝钉早已磨断,快门碎成几片……美联社摄影部主任宣称:“我必须给那些用生命做赌注的好小伙子装备一流的设备,倾家荡产在所不惜。”可我的相机全是用了多年的旧货,而且FM—2从来就不是专业型机种。
幸亏我还背着离开北京前摄影部副主任林川塞给我的一台莱卡。可这台莱卡只有35毫米广角。为了拍到大一些的图像,我跳下十轮卡车,趟着流沙向前跑。不想惹恼了身后一个自称给法新社干活的小子:“山本,(YAMAMOTO),你再往前走,我就烧了你的护照!”我不知道这个白人崽子是在喊我,径自爬上一辆M—60坦克,不料这小子竟直追过来,用食指点着我的鼻子:“嘿,拿莱卡的,你再往前冲,我们可要合伙儿揍啦。”我猜这小子的爸爸或是爷爷准是死在了珍珠港,不然就是他妈被太君蹂躏了,弄出他这个杂种,否则他不会把一切黄种人都叫山本。看着我几自不服的样子,这小子转过身对一个打扮得像大花蘑菇的大白妞儿感慨道:“哪儿有日本人,哪儿准坏事!”
两架AH—1“眼镜蛇”式反坦克直升机呼啸着掠过我们的头顶,用火箭攻击地面的坦克群,可我由于相机坏了而兴致大减。从M—60坦克往下跳时,我不知挂在什么地方,牛仔裤腿被撕开一道半尺长的大口子,我像只中了箭的兔子大头朝下坠落在地。
我坐在光秃秃的沙包上,满嘴全是沙土,放眼望去,乘M—113装甲车的以色列国防军已跳出装甲车开始冲锋,硝烟四起,加里尔自动步枪低沉的点射声声回荡,AH—1“眼镜蛇”在山脊上悬停,螺旋桨卷起遮天蔽日的黄沙,虎视着步兵扫荡残敌,引擎震耳欲聋。
第一次世界大战在康布雷·亚眠首次亮相的坦克,今天己看不到一点旧时的痕迹。第二次世界大战压制敌军火力掩护坦克进攻的“施图卡”式强击机也荡然无存。自越南战争期间美军将UH—1直升机配备给美陆军骑1师以来,军用直升机就成了陆军作战必不可少的运载工具。火力、通讯、机动性更强的武装直升机已直接参与坦克进攻。
我眼前的这支部队充其量不过是个装甲旅,可在短短的一个小时的军事行动中,参加的兵种涉及侦察兵、炮兵、坦克兵、摩托化步兵、电子干扰兵、通讯兵、工兵、运输兵和陆军航空兵。
在当代陆军中,以色列国防军是惟一屡战屡胜从未吃过败仗的军队。这一点在半年后我应聘为装甲兵学院研究员后得到专家许延滨将军的证实。难怪以色列的沙隆狂称:“给我一个装甲师,一天就可以拿下阿里什。”迄今为止,我是惟一与这支号称世界第一陆军的骄傲的部队一起行动过的中国人。
我没有看到诸如以制“梅卡瓦”式坦克或美制M—1艾布拉姆斯式坦克,甚至连M—2布莱德雷式步兵战斗车也没有,更没有AH—64阿帕奇式反坦克直升机。由此可见,这场演习,不过是对伊拉克“飞毛腿”袭击虚张声势的政治反应而已,但由此更坚定了我认为以军不可能从陆上攻击伊拉克的估计。因为即使是M—1艾布拉姆斯坦克的公路突袭速度,也只有每小时70公里,以色列坦克不可能以高于60公里的时速,在穿越一千几百公里的阿拉伯领土之后攻入伊拉克。因为500个摩托小时需检修的坦克主机、坦克单车1000马力的耗油和上千公里的野战补给线都是无法克服的障碍。从军事角度上讲,这种奔袭将失去以军神出鬼没的沙漠突袭效果和主动权,从政治上讲失去的将更多。
三天以后,我终于修好了我的尼康相机,为换这个该死的快门,用了我近300个美元!我只恨这台尼康在我最需要它的时候抛弃了我。
20 耶路撒冷
圣地是不卖的。
——《圣经·旧约》
我从内格夫沙漠采访以色列装甲兵演习回来那天,想发回去几张以军演习的传真照片,可耶路撒冷到京的国际长途无论如何也接不通,急得我手棒四张照片抓耳挠腮。万般无奈,我拨通了以色列国际电话局,一听我要中国,接线员们万分惊喜,用英文连说:“请您稍候,请您稍候。”俄顷,听筒里传来使我感到亲切的汉语:“我叫奥丽特,我现在就帮你接北京。”
晚上回到房间,我收到一张饭店服务员送来的便条:“请给244101奥丽特小姐回电话,她是今早和你讲汉语的人。”我又好奇又狐疑:莫非碰上摩萨德女间谍了。我按条子上的号码一拨,电话就通了。“我是奥丽特,请您在大厅里等我,我和我的朋友想认识从北京来的中国人。”清晰的中文使孤军奋战了两个多月的我好似回到了北京。
在一楼大厅,我那电话中认识的美丽的女朋友已经来了,她的双腿可真长,仿佛直接长在肩膀上。希伯来语奥丽特是“光”的意思,她生得果然光芒万丈,笑起来灿若朝霞,千娇百媚。奥丽特和她的三位女伴热情邀请我参加当晚的舞会。我说对不起,我从不跳舞,只侃大山。她们一听迅即改变了主意,开始就中国提出一连串诚恳而又愚蠢的问题。
奥丽特是希伯来大学语言文学系的学生,曾到台湾大学学过中文,现在正回国念研究生。业余时间在电话局当接线员挣钱。奥丽特的最大梦想是爬长城。这帮女孩子告诉我,这里有位青年一年前去中国爬过长城,还去了西藏。回来后把在中国的经历写成了一本书,于是成了以色列青年心目中的英雄。可惜这位青年英雄从西藏得来一种怪病,不幸夭折。说到此,这帮姑娘个个珠泪潸然,就像一群红眼白兔。我见她们这么喜欢中国,就给她们讲1987年我随中国著名的长城摄影师成大林由八达岭走到山海关的经历,讲1988年冬天在秦岭跟踪野生大熊猫,讲1990年在青藏高原无人区探险……听得她们大眼瞪小眼,仿佛我就是圣保罗。奥丽特还说她特别想拍一部关于中国的电视片,还问我是否愿意入伙。我说我已不得与如此美丽的女“上帝的选民”为伍。按犹太教说法,犹太人为上帝的选民(Chosen people)。
次日,应奥丽特之邀,我来到她们在Queen Helenny No。5的住处。她和一个学建筑的女孩合租这套公寓,满屋色彩艳丽的物件制造出乎和幸福的气氛,弥漫着大学女生宿舍特有的气味。那个学建筑的女孩正跷腿蹲在椅子上画图,见我进来朝我龇牙一笑。
奥丽特给我看她拍的黑白照片,大都放成八寸,多为风光和老人儿童,之后又给我看她在台湾的纪念照。她的屋里满是中国货。天花板上吊着一把巨大的油纸伞,上面画的是达摩祖师十年面壁的故事。地上一个巨大的黑色床垫,上面扔了张辛欣的《北京人》、《有趣的汉字》等,墙上挂满了中国画,有泼墨山水,也有工笔重彩的鸟虫。她说这些全是在台大留学时买的。我说学中文得去北大,北京的琉璃厂的字画才是最出名的,比如荣宝斋。
从奥丽特的窗口望出去是一座天蓝色屋顶的俄国东正教教堂。教堂旁边是一座围着铁丝网的警察局。我指着警察局门口长廊上排队的数百人,问她那是干什么的,奥丽特说是等候探监的,这些人全是巴勒斯坦人,他们的亲属“由于参与恐怖活动而被捕”。奥丽特责怪我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没劲啊,把我的满腔兴致全弄没了。”我这才恍然今天是去参观圣城。
耶路撒冷是座集《圣经》、《古兰经》和好莱坞于一身的圣城。这座举世闻名的古城,一直被视为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三大宗教的共同圣地。它位于巴勒斯坦中部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