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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真不像是出自一个老公出轨的女人口中,尤其还是秦如是,宁橙也有些始料未及:“秦姐,您是说真的么?”
“自然。”又抿了一口酒,秦如是微微仰头,笑着闭上眼:“于本生本性如此,他在此之前就出轨不知道多少次了,就算没有筱萌,也会有别的女人,一个巴掌拍不响,责任不可能都归于女人。于本生坏就坏在,在一个女人最失意的时候趁人之危,就像当年他对我的手段一样,如果不是我当时刚离婚,正对生活感到迷茫,他突然跳出来对我示爱,还说什么我是他‘此生唯一的梦想’这种是女人就会感动实际上却狗屁不如连一块钱都不能兑现的废话,我会上当么?看看筱萌,就跟看见当初的自己,一个字,蠢。”
话音落时,秦如是又猛灌了几口酒,最后也不知道是她想喝醉,还是真的醉了,身体下滑的同时,她断断续续的念叨:“我上爱情的当太久了,上男人的当太久了,也该清醒了。”接着就醉倒在毛毯上,手边打翻的酒在白色的长毛毯上划出瑰丽的图案。
宁橙没有抢救那块儿地毯,放任的盯着毛毯上不知像是哪国地图的酒渍,分不清秦如是这句话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别人,只知道秦如是所说的“该”可能将要到来,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来,而最主要的是,秦如是怕是仍在上当中,才会这样说。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宁橙也有些醉意蒙蒙,呆呆的望着远处的仿哥窑的瓷器摆设,脑子里好似缓慢的越过零星散碎的画面,又好似残留在空白地带不留瓦砾,直到手边的手机震动了半分钟,才从这种茫然懵懂的状态中半醒了一阵。
来电是邵承在上海用的号,这几年,他们夫妻俩早已习惯了凌晨还在视频,或是通个电话互报平安,简单说说一天的经历,作为前一天的结束,以及下一天的起始。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你在哪儿?”
“在家呐。”宁橙想也没想,就这样说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这么顺嘴,若非要追究出所以然,只能说酒精已经上了头,她已经累得懒的交代和解释为什么不在家了。
“哦,在家啊,那你用座机给我打过来吧,那座机不是有每月两百的免费呼叫套餐么。”邵承的声音难辨喜怒,却透着玄。
宁橙从善如流道:“这个月透支完了,我手机也是包月的,就手机说吧,你上海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还行,挺顺利的。”他淡淡的交代了白天处理的经过,然后又将话题绕了回来:“对了,你去书房打开电脑,咱俩视频说吧,我想你了,想看看你。”
“你忘了?电脑让你带去上海了。”宁橙心里一惊,死撑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一早想好了说辞,她颓唐一句,他立刻就能接上下一句:“那你去书柜上帮我找一本书,那书里夹了一张纸,纸上有个地址,你念给我。”
她小心地问:“什么书?”
他胡乱想了一本:“醒世恒言。”
“哦,那书里没有地址啊,我前两天还翻过。”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但是不知怎的,宁橙却好像听到他在那儿咬牙切齿的磨牙以及摩拳擦掌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眼前甚至浮现了他两颊用力咬合,太阳穴青筋暴露的样子。
宁橙小心翼翼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而他的声音却好似从阴间过滤了一遭:“你真的在家?”
她做出了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的最后挣扎:“真的啊。”
“我不信,你现在拍一张咱家的照片发给我看看。”顿了很久,长吐一口气,像是厌倦了这种游戏,邵承从牙缝里逼出这句话,将她逼近死角,结束了这场无间道。
宁橙悬在半空的猜想也得以坐实,被人查勤并当面戳穿的难堪感成了燎原的星火:“你怀疑我什么啊?我说你有病吧,我就不拍,你爱信不信!”
骂声方歇,“啪”的一声,她那端先切断了通话,接着关机,效法秦如是也恶狠狠灌了几口酒,颓力的在地毯上。
幸福就是今天比昨天好04
第二天上午,宁橙在返回的路上,又一次接到邵承的电话,他的声音依旧阴郁的不显温度,第一句话便是问她在哪儿,宁橙说她在秦如是的车上,然后还不忘将电话凑到秦如是嘴边,让秦如是当她的时间证人。
不想,邵承并不知足:“那昨晚你不在家是去哪儿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宁橙声音一紧,右眼皮开始抽动,第一反应就是她被远程监控了,但转念一想,邵承也不太可能用这么高科技的玩意儿。
邵承那边顿了几秒钟后说:“我打电话让楼下邻居上去敲门了,你确实不在家。难怪我老觉得心神不宁,我前脚走,你后脚就给我戴绿帽子。”
“你有病吧?我说你就不嫌丢人啊,子虚乌有的事,非要弄得连邻居都以为我出轨了是吧?”宁橙的火儿一下子窜了上来,也不顾秦如是在旁边,吼道:“你嘴里吐不出象牙吧!你哪只狗眼看见我给你戴绿帽子了!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北京几年不闻不问,吃饭、睡觉、看病都是我一个人,你倒好,现在倒想管我了?”
邵承也怒吼道:“我把你一个人扔在北京,也不是让你跟别的男人睡觉去的!”
他说一句顶她说一万句,永远可以用简单几个字就把她堵得哑口无言,宁橙的脑子轰的一下被炸开了,耳朵嗡嗡的来不及消化,便又听到他的警告:“我现在在机场,一会儿就飞回北京,你最好给我想好了怎么解释!”
若要问让邵承印象最深刻的一夜是哪一夜,他大概会说,是发现老婆不在家跑出去不知道和哪个混小子厮混的那一夜,尽管这仅仅是他的猜想,但是这种猜想却像是毒药一样滋生着,顺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一寸寸掐熄了残存的理智。
前一天晚上,当邻居告诉他家里确实没人后,他整个人都傻了,跌坐在沙发里胡思乱想,脑子里蹿出来的全是宁橙正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亲亲摸摸的画面,闪的很快又很清晰,心脏被嫉妒的火种恶狠狠地凌迟了一整夜。
彻夜失眠后,邵承倒在床上,木着脸看着窗外渐亮的天际,满腔的愤懑逐渐被疲惫打散,理智也悄悄回流,他想到一个实际的问题——户口。
结婚后,邵承的户口就落在了宁家,和他们一家三口牢牢的绑在一起。他那时说,这让他更有了归属感,这是他的根儿。然而此时,他又想,要真是因为这件事和宁橙离婚了,他的户口可怎么办啊?她要是跟了别人,他能去哪儿?他的根儿谁接受啊?
直到坐上了飞机,邵承仍旧沉浸在“假设他和宁橙离婚了”,以后自己该何去何从的问题中,假设了不下十种以上的去处,一个比一个凄惨。
三个小时后,筋疲力尽的邵承坐着计程车回到家,拖着沉重的膝盖爬上了五楼,抖着手试了三次才将要是捅进门眼里,却不料门先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宁橙就站在门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一见人在家,邵承的底气又跑了回来,像是被打了鸡血似地,推开她越过门槛走进屋里,里里外外转了两圈,猫着腰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找什么,还时不时的皱着鼻子用力嗅着。
“你干嘛呢?”宁橙又被他的行为拱出了火儿。
“我就是想看看这还是不是我的家。”
“我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怀疑我什么啊!”
“我问你,你昨晚到底跟谁在一起?”邵承站住脚,然后迈开步,瞪着立在客厅中央双手环胸的她,步步逼近。
“我和秦姐去了她郊区的别墅,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她。”
宁橙抽搐着下巴,胸口微酸,觉得自己就像是接受审判的罪犯,完全得不到尊重和信任:“还有,为什么我不在家你就先想到是我出轨了?是不是眼里是屎的人见到的就都是屎啊?你在上海几年我从来没追问过你的去向吧,有时候打电话找不着你我也没有把你想歪,只当是你工作太忙了。凭什么你对我不闻不问的好几年,这时候又开始管东管西了?难道我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我就该每天把自己锁在家里等你回来?你不在我身边,我的日子就得过的浑浑噩噩?”
说罢,宁橙终于抑制不住委屈流下眼泪,一把推开邵承就向门口走去,一边穿鞋一边还念念有词:“我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要干嘛去!”邵承跟了上来,居高临下的瞪着她,眼里充着血丝:“你又要去找哪个野男人,让我抓出来,我用硫酸泼他!”
“你就这点能耐啊?”宁橙怒极反笑:“我还告诉你,我要是真想外遇分分钟就可以找到,你在上海什么样我不知道,我在北京干什么你也查不着,反正各过各的大家都习惯了,你要是喜欢没事找事就去找别人,甭找我!这日子你爱过就过,不过就离婚!”
邵承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拽起来,眼瞅着她脚下一个趔趄扑向自己:“离婚?你想的美!等我把你那个奸夫揪出来我就剁了他!我不动你,但你也别想好过!”
宁橙还来不及反击,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下悬了空,心口漏跳了一拍,脸朝下的被他不费吹灰之力的举在肩膀上,一路大跨步扛进了卧室,身体一颠一颠将要吐了,她不由得使劲儿蹬脚尖叫,生怕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邵承将人甩在床上,人也矫健的扑了过去,将她禁锢在身下,以为这样就能将她吓住,哪知却吓过了头,宁橙吓得没命的扑腾,双手不停地抓着,挠着,很快就在他脸上、脖子上制造出一道道血痕。
邵承七手八脚的将她的双手定住,这才有空舔舐手背上的伤口。
宁橙也稍稍清醒了些,愣愣停下动作,谨慎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上半身倏地一跃而起并顺着惯性将他推开,见邵承整个人都栽下了床,她又立刻连滚带爬的往卧室门口跑。
然而还没几步,连卧室门的门框都没摸到,拖拽的力量就拦腰袭来,宁橙双脚又一次被迫离地,被这股力道从后面举起,双手胡乱挥舞着却打不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