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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邵承带宁橙去筱家用餐,筱家父母就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对宁橙无微不至,筱萌也笑如春光,面面俱到,就在饭桌上,筱萌宣布将宁橙划入闺蜜兼姐妹的范畴。
“以后谁要是欺负宁橙,我就跟他过不去!”筱萌半带威胁的看着邵承,又讨好般的对宁橙道:“但要是有人欺负我,你可也要救救我啊!”
宁橙心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交一个朋友总比树立一个敌人来的保险,何况她们还是同事,免不了将来会有利益冲突,于是连声说好,两人交杯换盏,握手言和。
望着邵承和筱家父母的笑容,宁橙愿意忍一时风平浪静,既然筱萌做得到笑意妍妍,她怎么不能呢?
然而这时候曲烨却沉着一张脸返家,令气氛一下跌落谷底。
曲烨也是始料未及的愣在门口,没料到迎接自己的是一室温暖。
在几次三番的争吵和不谅解之后,曲烨和筱萌已经冷战了七十二小时,筱萌质疑他早出晚归奔波的并不单纯是为了影楼,她怀疑曲烨外面有女人,就像她不相信没有女人会不爱曲烨一样,曲烨很想为以往的情史解释,但是力不从心,历史就是历史,历史之后衍生的往往是教训。
到了今天傍晚,曲烨回到小区,又故意在花池边磨蹭了半个小时,抽了两根烟,又吹了会儿风才踩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楼,临进门前还嗅了嗅胳膊上是否残留了烟味儿,以免因此遭到筱萌的指责——结婚前她从未说过他身上的烟味儿很臭,但是结婚以来已经说了四次。
筱萌片刻不放过曲烨表情的变化,打从她说“邵承哥哥和宁橙也结婚了”开始。
筱萌不得不承认,曲烨很会演戏,但是他演的还不够好,他的脸上分明写了别扭,却刻意粉饰太平,筱萌强忍着从胃部反上来的酸水,强咽了几下口水,继续微笑。
没人注意到筱萌的古怪,大针指到八时,邵承和宁橙起身告辞,回家路上,邵承先将车开进加油站,这时宁橙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看了一眼,是曲烨的短信:“别忘了是咱们联手拆了他们。”
宁橙下了车走出一段距离,回了电话,劈头就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曲烨的声音听上去很远,周围很空旷,应该不是在室内:“就是想提醒你,当初是我发短信通知你,让你带他来捉奸的,没有我的帮忙,你们结不成婚。就算你们凭自己的力量在一起,筱萌也永远会在你们中间,你丈夫心里永远有愧疚,愧对筱萌,愧对筱家。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筱萌说出真相的,我相信你也不会跟你丈夫坦白,一句话,你欠我的,宁橙。”
宁橙默默地听着,四肢冰冷,仿佛正在接受上帝的审判,可能下一秒就会被揣进地狱,她没有反驳或者指责曲烨,更没有大吼大叫,只是平静的说:“这次就算了,别忘了以后找我请打另外一个号。”
宁橙那边挂了线,曲烨坐在花池边发了会儿呆,然后翻出手机的通话记录,删除“宁橙”那条,他想宁橙的提醒是对的,他不该再打这个号,筱萌随时会查勤。
对着天空,曲烨吐出一口气,他用玩世不恭当做保护色,就像宁橙惯用严谨冷漠伪装她的脆弱敏感,他依旧相信筱萌是那个唯一可以救赎他的女人,然而却没有人告诉他在蒙受救赎的同时,也将毁灭的权限一并奉献。
曲烨相信,筱萌绝对有让一个人上天堂再让一个人下地狱的能力,比起地狱,任何人都更愿意活在天堂。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人对女人的伤害,不一定是他爱上了别人,而是他在她有所期待的时候让她失望,在她脆弱的时候没有扶她一把,在她成功的时候竟然妒忌她。——张小娴
她的城02
在精神上遭受曲烨的打击后,宁橙决定暂时不取消第二支手机号码,因为它是否存在都不能改变前史,前有狼后有虎,有或没有它,曲烨的威胁都一样存在。
当晚,宁橙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她和曲烨用电话**反被邵承查了勤,惊醒的时候天边已经蒙蒙亮,约莫是凌晨四五点钟,自这以后再没睡着过,便起了大早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迎来邵承的一句调侃:“你这么殷勤,我有些受宠若惊,不会是为了报答我昨晚的卖力‘付出’吧。”
宁橙啐了他一口,然后生平第一次给男人打了一次领带,似模似样。
强忍着倦意,宁橙第一个走进公司,坐在位子上发呆,周末是第二个。
这是周末最后一天上班,她依然没有迟到,保持住全勤的记录,有始有终。宁橙对周末刮目相看,她虽然平日嘻嘻哈哈对什么都满不在乎,但是在工作上的严谨态度,令请假频繁的宁橙望尘莫及。
趁着四下无人,周末说:“我这两年之所以从不迟到,全是因为跟我的前准未婚夫赌一口气。分手前,他总说我对生活,对工作,对他的态度太过轻慢,我就是要证明给他看,我也是可以对生活,对工作,对男人无比认真的,最起码我这两年谈的对象都对我一致好评,分手了大家还是朋友。”
宁橙提出质疑:“你的前准未婚夫又不知道你每天按时上班,除非他监视你,否则你怎么跟他证明?”
“他怎么没有监视我?我就住我对门,我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隔着餐桌跟他说‘拜拜’。”
宁橙半响没缓过来:“你是说……你们住在一起?”
“我们一直在同居,不过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我的工作和交友从不瞒他,他也不避讳我。”
宁橙不明白周末和她的前准未婚夫如此较劲儿图个什么,但她深知自己做不到这一步,倘若她和邵承分了手,有朝一日狭路相逢,她是断然做不到一笑泯恩仇或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更别说是日日相对了。
周末的豁达,是自己毕生要研习的科目。宁橙想。
这天中午,宁橙、筱萌、周末三个不同类型的女人共进了午餐,周末对她二人的相敬如宾并未产生过多的好奇,好似女人之间的吵架、和好对她来说司空见惯。虽然大家年纪差不多,但是周末更像是个过来人。
当晚,宁橙像邵承请了假,跟周末去见了如雷贯耳的秦如是。
对于宁橙来说,能让自己佩服的周末所佩服的女人,必然是个高人。
初见秦如是,宁橙从外观到内涵都受到了巨大洗礼,她不知道如何形容秦如是的品味,若仔细分析,秦如是的装扮应属于让人自惭形愧的低调和淡然,仿佛任何女人在她面前,都像是为了应验钱钟书所说的“落伍的时髦,乡气的都市化”而存在的。
周末向秦如是引荐宁橙时,用了这样微妙的一句话:“宁橙,挖了公司第一美女墙角的伟大女性。”
宁橙愣在当场,连握手礼都忘了。
周末进而补充道:“秦姐,您还记得于总公司的‘第一美女’么,就是连我前准未婚夫都说五官挑不出一点毛病的那位,大学时期还是校花。她的前男友现在是宁橙的丈夫,可见女人光有外表也是不够的。”
当着秦如是的面,周末漏了陷,原来她对筱萌忌讳颇大,追根究底,问题还是出在“前准未婚夫”上。
其实那位连面都没照过的前准未婚夫不过是老远见到周末和筱萌走在一起,晚上闲来无事和周末提起,用了这样一句:“她左右脸的比例非常接近,五官挑不出毛病,什么时候介绍给我。”
听在外人耳里只会觉得是“前准未婚夫”故意激怒周末的说辞,然而周末却只想得到他当初对自己的形容:“嘴巴稍微大了些,皮肤不够白,眼睛倒是又大又亮,但是一瞪眼实在吓人。”
换句话说,他在周末心里的地位依旧居高不下,只不过当事人不愿承认。
听完事情的始末,宁橙得出一条结论:“在爱情上,周末和自己没有区别。”
秦如是笑道:“你俩都折腾了两年多了,还不肯妥协么?”
“我为什么要妥协,错在他不在我,他不道歉我就跟他耗到底。”
“女人的青春可没几年。”
“我知道,可我咽不下这口气。”
宁橙保持缄默,视线不离秦如是,发现平日仿佛对所有事都游刃有余的周末,此时就像个小姑娘在对自己的母亲撒娇,而秦如是就是等待溪流汇入的大海,来多少装多少,有容乃大。
不过宁橙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秦如是将她的观察尽收眼底,很快将话题引到她和邵承身上。
宁橙简短的讲了她和邵承的事,准备聆听前辈的意见。
秦如是画龙点睛道:“男人总会找比自己弱一些的女人,靠女人起家的例外。不过我听周末提起过你的平日为人,感觉你也是个倔脾气,并不会向男人妥协和屈就,希望你能保持下去,别让婚姻改变你对男人的坚持。等有一天让他发现你不再难以捉摸时,你们之间就只剩下感情了。”
秦如是的话不难理解,但是却很难做到。
宁橙说:“您的话很有理,来前我想都没想过,现在才发现周末跟我形容的一点都没错,我在您这里确实受到了很大启发。”
秦如是笑道:“不要抱太大希望,不光是对我,对任何人都一样,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望着秦如是淡如水的笑容,宁橙忽而又觉得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秦如是,并未意识到这只是因为她对秦如是抱了太大希望所致,直到秦如是提到“于本生”三个字,惆怅自脸上一闪而过,令宁橙再次顿悟方才在周末身上验证的道理。
但是周末却没发现这一点,依旧对秦如是俯首帖耳,可能在周末心里,秦如是就是她的希望,假如连秦如是都被爱情打败了,她便失去了唯一的寄托。
听了秦如是讲述她和于本生之间的波折,宁橙脑中只浮现两个字:传奇。
秦如是年长于本生十岁,今年将要四十二岁,她是于本生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时的梦想,也是于本生的初恋。在于本生二十五岁那年,秦如是和前夫分道扬镳,才对男人伤透了心,转眼又发现这世上还有另一个男人对自己执着了十年。她对自我魅力重新做了评估,抱着反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