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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让我想多爱一点,多开怀一点,多知道一点的导演淀川长治
《花火》中废铁工厂的那幕戏把我深深地吸引了。那个老头的表演实在是精彩,让我感觉到了电影的呼吸。还有这部电影里出现的波浪,是那么的美丽。地平线,和那些它反复冲上岸边的宁静的波涛,仿佛想让人静静凝视这份只要一遭到狂风侵袭,旋即转化为汹涌怒涛的宁静。
《凶暴的男人》的镜头运动十分出色。这部片子让人联想到朱尔斯·达辛(Jules Dassin)的作品,但它没有抄袭达辛,只是从中让人嗅到了一股达辛的气息。这部电影让我有“这就是电影!”的欣喜。我最喜欢《那年夏天,最宁静的海》。我喜欢片中那个年轻男主角“男性”的面孔,与女主角“女性”的面孔,尤其是看到“男性”在“女性”的窗下朝“女性”身处的二层楼房丢石子的戏,让我看到北野武羞于在自己的电影里描写爱情,但又极欲在片中刻画爱情的浓郁,终于让他在这部沉默的片中拍出了这成功的一幕一瞬间的“爱”。
这种表现方式在《花火》中被表达得更透彻。在片尾海边的两声枪响让我屏住了气息。在这一幕里,爱情仿佛发狂了,而眼前的波浪仍反复地倾诉着它的静谧。
北野武片子里蕴涵着浓厚的诗意,每部歌颂诗意的电影都会让我感动的落泪,黑泽明与沟口健二的作品都是个中翘楚,画面总是被眼中的泪水掩盖了。《奏鸣曲》里白色的沙滩,在海与白色沙滩的小屋里的几个黑道人物,构成了这美得令人屏息的一幕。这些硬汗并没有打麻将或花牌,而是面对面挤在小桌边,咚咚作响地敲着两手玩纸相扑。小屋外的海水与那些白色的沙滩,哀愁地描绘出这群硬汗静静地在枪,血与死亡之间的苟延残喘。最后的主角还是波浪——那阵阵冲上岸边的宁静波浪。
纸相扑在《坏孩子的天空》里转化成了两个男孩共乘的一部自行车,如果那辆在摇晃中回转的自行车被换成了摩托车,就会失去这个意境,虽然《一起搞吧!》这部片子的出现只是偶尔,但我们也不该忽视它。当然这个偶尔让我们见识到了犹如马克·史那特的活动照片中的怀旧情趣,与那种在默片中才有的喜悦。
从衣笠贞之助,牧野雅弘到山中贞雄,内田吐梦等人活跃的沟口时代开始,日本电影的编年史随着时代为我们提供的是娱乐,虽然这种划分法可能会招人非议,但我认为日本片从黑泽明的《罗生门》开始,被换上了一袭新衣。不必说,电影最重要的还是在它在现代的风貌,而我们幸运地在北野武的作品里发现了它的风采。
前一阵我与这位导演碰面,聊了一阵。在对话中,他随口说出五个新做的计划。我喜欢这种人,只要把一个咖啡杯摆在他面前,叫他用这只咖啡杯编个小故事,就当场就能说出五个小故事的编剧。不过,当然他也许得花一年时间才能磨出一部好片子。我认为北野武正是蕴涵了这股冲劲的电影作家。在《花火》里,他为这股冲劲插上了花朵,并系上一条彩带,努力地想将它隐藏起来。虽然“花朵”,还有“海”与“枪声”都是他片中的常见要素,不过在看完这部《花火》之后,我心里对于他以后会拍出的片子有了一股期待。在《花火》里那阵阵涌向男人双脚的浪,并不是汹涌的波涛,而是像在哭泣着,舔舐着创伤的小浪花,静静地安慰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的双足。北野武的海与北野武的浪,在这里幻化成哀伤的浪花;而《花火》片尾的两声枪响,为这小浪花的运动划下了休止符,诉尽了这部片子所有的哀愁。
北野武1947年生于东京,是家中最小的一个。20岁从明治大学工学部辍学,混迹新宿,在爵士酒吧打工。26岁成为相声演员,擅长以辛辣的语言痛贬伪善者。32岁开始在电视台演出爆笑喜剧,以无厘头风格颇受欢迎。34岁开始演电影,以《俘虏》一片受到瞩目。42岁执导第一部电影,创造出瞬间暴力与纯粹安静的特殊风格。到目前为止,北野武演过三十多部电视剧及二十多部电影。导演了八部电影,其中《花火》获得威尼斯影展金狮奖。写过八本小说及六本杂文。开过一次画展。每星期录制七个电视节目。1994年8月的某个深夜,北野武骑重型摩托车发生严重车祸,导致面目神经受损。他高龄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骂道:“要撞也不撞好一点的车!”
演员北野武演员北野武(1)
中国人听到北野武的名字大都是从影片《大逃杀》开始,在深作欣二执导的《大逃杀》里,我们看到一个日本中年男人平静缺乏表情变化的脸孔,对42名学生宣布冷酷的游戏规则,既BR(Battle Rule)法案:他们将被带到一个小岛上去,并在3天之内互相残杀,直至最后一人可以活下去。这部影片中的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男人就是北野武。
现在作为导演让中国观众开始了解的北野武,在成为导演之前,一直都是以演员的身份给予日本观众以深刻的印象。他从26岁的时候成为相声演员,到32岁开始在电视台演出爆笑喜剧,在34岁开始演电影,直到42岁才执导了自己的第一部电影,创造出瞬间暴力与纯粹安静的风格。
对于演员北野武来说,一切都是由《俘虏》开始。这部片子划分出了北野武演员生涯的两个截然不同的时期。与其说是他自己本身有了变化,不如说是找他担纲的电影有了改变。在此之前,他所参与演出的《垃圾堆候鸟》(1981),《夏天的秘密》(1982)到《就是这股劲!》(1982),《MANON》(1981)除外,北野武作为一名搞笑艺人Takeshi一直只是以他的恶毒攻击性给日常生活提供适度的刺激,并始终巧妙地委身于电视的小格局中,在大银幕上的表现也只可说是恰如其分。但是在《俘虏》之后,他选择了超越画面的表演方式,他那打破了框架的夸张,让大家感受到一股威胁与震撼。当然,这些表现均源自他的内在,只不过观众在以往的作品中并未察觉这种力量,大岛渚却清楚地将它开发了出来。换言之,在大岛大师打“这样很好”的包票之前,不论Takeshi本身或是周遭的人可能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力量吧;而在《俘虏》之后,演员Takeshi就因其“与众不同”的性格在电影中频繁地成为了令人期待的角色。
1994年8月的某个深夜,北野武骑重型摩托车发生了严重车祸,导致此后半边脸部神经麻痹,在日后的演出中略显表情僵硬怪异,而在车祸以前他那些许驼背、小腹突出,摇晃着略胖的身体,于吃力而勉强的走路方式就已经十分引人注目了。他的动作略显僵硬的上半身,黑洞似的一双眼睛总是静静盯着目标,不时的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目光:这样的Takeshi,在画面中早巳具备了“与众不同”的特性。即使是经常在电影中饰演黑道、异常犯罪者、或是刑警(这类人物虽然可说是站在反犯罪的立场的角色,但因为经常要与犯罪和暴力打交道,并为了与之对抗而总是带着一股暴戾之气)。尽管如此,他同时还能够凭借强韧的自我克制力,紧守端正,散发着近似神圣的澄澈静谧感。在当他于一瞬间将这种克制力解放的时候,慑人的暴力便会从中奔涌而出,远远超出我们想像力的界限。而到了下一瞬间,那种状态又出其不意地转变为温柔平和,这时他所露出的善良笑容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在《姐御》里,那个洋溢着菩提般温和笑容的他,同时也拥有一张冷酷凶恶的杀人犯脸。在《教祖诞生》中,他对年轻的蔌原圣人表现着沉稳宽容,对岸部一德则是摆出一副“肃敬”的脸孔,面对下绦正巳时却又展现出了出其不意的冷酷,却又在将他逐出门时又多给了一笔生活费,自然地流露出体贴的性格。他能由压抑下的端庄与静谧转变为凄绝的暴力,又再度转变为无邪的笑容。这种种状态皆显示出他的“与众不同”,而那豹变的瞬间的不可测则更凸显了他的“与众不同”。
看过《花火》的观众也许更能会体会到他的那种难以预测的变化与速度,演员Takeshi经常会在电影中以凶猛的力道留下一瞬的印象,旋即又消失,恢复了平静。由于他总能在各重点处有效地“挥出一击”,成为一般人所谓的“令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配角”,为电影制造张力,并在其中凝聚出强烈的形象,故终能成为了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如果你看过《谁要看漫画杂志!》(1986)里攻击Friday编辑部(这也是让Takeshi被奉为神明的传说之一)时的一击,那你也就了解了他那股内在的力量,这让人想起犹如《席德与南西》(Sid and Nancy;1986)中乱枪齐射场面的《鱼里的戴奥辛》中的一击。虽然较为粗糙,但也展现出让人大呼过瘾的威力。但由于一般的电影无力阻止Takeshi于整体中的跳梁横行(或许为了寻找出惟一能够让他自在演出的导演,Takeshi才会塑造出北野武的人格),因此只得在此异质性定型化之后将其抽离,以便用较简便的方式来使用,但采取这种处理方式的电影,到最后却让Takeshi连一瞬间的爆发力都被剥夺。在《夜叉》中,Takeshi虽然饰演是与高仓健钩心斗角的反派(在这部片中,足以威胁高仓健的“恶”到最后都不存在),最后因无所发挥而不了了之。虽然他表现出豹变的特性,在和蔼的笑容下突然显露出狂乱的暴力,多次营造出令人惊心的惊悚气氛,但这些表现却因无法融人电影中而沦为空转。到了《剪不断理还乱,那就是爱》(90)与《捍卫机密》(Johnny Mnemonic,95)时,他那在安静带一丝“危险”的无表情转换为温和而带着自足的笑容的“豹变”性格,并没为电影赋予任何特殊的意义。
在他最好的几部片子里,他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