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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说:“他们打通了美国的工会。”
“妈的,他们这事还打通了市政委员会,”格雷厄姆说道,“钱能通神啊。有一点我们都知道,日本人有的是钱,所以在建筑地段限制和地震区建筑规定的问题上都能得到变通。他们想得到的都得到了。”
我再次耸了耸肩。“政治啊。”
“扯淡。你不知道他们连税都不交吧?是啊,他们从市里得到了免交8年财产税的优惠。真他妈的,我们是在把自己的国家拱手相让嘛!”
电梯在继续上升,电梯里一阵沉默。格雷厄姆凝望着窗外。这是日立公司运用最新技术生产的高速电梯,是目前世界上最快最稳的电梯。它穿过薄雾越升越高。
我对格雷厄姆说道:“你是想给我们介绍一下杀人案的情况呢,还是想让我们等一会儿大吃一惊呢?”
“哦,妈的。”格雷厄姆翻开笔记本说道,“是这样,报案电话是8点32分打来的。打电话的人说有个‘处理尸体的问题’。那是个男人的声音,英语讲得不好,带着很浓的亚洲腔。接线生无法让他提供更多的情况,除了一个地址:中本大厦。一辆巡逻警车于8点39分赶到。他们发现是一宗杀人案,发生在46层,是这幢大楼的办公楼层。受害者是一名白人女子,25岁上下。长得还真漂亮。你一会儿就会看见的。”
“警察赶紧拉上警戒线,并打电话向局里报告。我和梅里诺两人是8点53分到的。几乎同时到达的有犯罪现场调查小组和技术侦查处的人,他们准备进行尸检,取指纹,并拍照。说到这里,清楚不清楚?”
“清楚。”康纳点着头说。
格雷厄姆接着说:“我们正准备开始,这时候,从中本公司来了个人。这个人穿了一身价值上千美元的藏青色西装,说他有权跟洛杉矶警察局联络官先谈谈,然后我们才能在他们的楼里进行工作。他说我们的调查没有合理的理由。”
“我火了。这他妈是怎么的啦?我们面前明摆着是一桩杀人案,我觉得这小子应当滚回去。不过这个日本小子英语说得真不赖,而且似乎很懂法律。你看,在场的人都有些担心。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仅仅为了强行开始凋查,而置应有的程序于不顾,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对不对?而且,这个日本小子坚持要先见联络官,然后才能让我们动手干工作。可他英语说得这么好,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这个要求。我觉得那些语言不通的人才需要联络官嘛,可这小子呢,法律上又似乎很在行。不管怎么说吧,反正……”他叹了口气。
“所以就打电话给我了。”我说道。
“是啊。”
“中本公司来的那个人是谁?”我问道。
“妈的。”格雷厄姆皱着眉头看起笔记本来。“叫石原或者石什么的。”
“你有他的名片吗?他肯定给过你。”
“是啊,给过。我把它给梅里诺了。”
“还有其他日本人在吗?”我问道。
“你怎么了,开玩笑吗?”格雷厄姆笑了起来。“这地方到处都是日本人。那上面就像他妈的迪斯尼乐园。”
“我指的是在犯罪现场。”
“我指的也是犯罪现场,”格雷厄姆说道,“我们无法把他们挡在外面。他们说这是他们的大楼,他们有权在那儿。今晚又是中本大厦落成典礼。他们是有权在那儿,如此等等的话。”
“落成典礼在什么地方进行?”我问道。
“在45楼,也就是现场下面的那一层。他们正闹得不亦乐乎呢。那儿大概有800号人。有电影明星,有参议员、众议员,还有其他名流。我听说玛多娜就在那儿,还有汤姆·克鲁斯。有哈蒙德参议员、肯尼迪参议员、埃尔顿·约翰、莫顿参议员,还有托马斯市长。地方检察官维兰也在。也许你的前妻也在呢,彼得。她还在维兰那儿干,是吗?”
“据我所知,是的。”
格雷厄姆叹了口气,说:“摽上一个律师一定很不错,不用受律师的支使。人往高处走啊。”
我不想谈论我的前妻,于是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多少联系了。”
电梯里响了一下铃声,接着一个声音用日语说:“43。”
格雷厄姆扫视了一下电梯门上方显示的数字。“这鬼玩意儿你相信吗?”
“44,”那声音又说道,“快到了。”
“它说的是什么?”格雷厄姆问道。
“我们快到了。”我答道。
“妈的,”格雷厄姆说道,“如果电梯能说话,那它也该说英语才是。这儿还是美国嘛。”
“几乎不是啦。”康纳看着窗外说道。
“45。”电梯里那个声音又说了一句。
电梯门随即打开了。
格雷厄姆没说错,招待会的场面确实壮观。整个一层楼面是模仿40年代的大舞厅设计建造的。男士们西装革履,女士们珠光宝气。乐队正演奏着格伦·米勒的摇摆舞曲。电梯门外站着一个人,我觉得有点面熟。他头发花白,皮肤晒得黝黑,双肩很宽,像个运动员。他踏进电梯后转过身对着我。“请去底层。”我闻到一股威士忌酒气。
接着一个衣冠楚楚、年纪稍轻些的人站到他身旁说:“这部电梯是向上的,参议员。”
“怎么回事?”花白头发的人转身问他的助手。
“这是向上去的电梯,先生。”
“唔,我可是要往下去的呀。”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有些拿腔拿调。
“是的,先生。这我知道,先生。”助手陪着笑脸说,“我们去乘另一部电梯吧,参议员。”他紧紧抓着花白头发那人的手臂,把他带下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继续向上开去。
“刚才是你交的税款在起作用呢,”格雷厄姆说道,“认识他吗?斯蒂芬·罗参议员。有幸看见他到这里来参加晚会,他可是参议院财政委员会的呀。有关日本进口商品的规定都是这个委员会定的。不过罗也像他的朋友肯尼迪参议员一样,是个爱拈花惹草的人。”
“哦,是吗?”
“有人说他酒量也很不错。”
“我已经注意到了。”
“所以才有个助手跟着他,为的是保证他别惹麻烦。”
电梯停在第46层。接着是一声轻轻的电子模拟声:“46层,谢谢。”
“到了,”格雷厄姆说道,“现在我们大概可以工作了。”
3
电梯门开了。我们的面前是一堵人墙。这些人都穿着清一色的西服,背对着我们。挤在电梯门前那块地方的人肯定不下20个。空气中弥漫着香烟的烟雾。
“进来,跟我走。”格雷厄姆边说边分开人群。我跟在后面,康纳则紧跟着我,不声不响地走着。
第46层楼是为中本工业公司主要行政办公机构设计的,颇有气派。我站在电梯前铺有地毯的迎宾区,可以看见整个楼层——一个巨大的开阔空间,约莫60米长,40米宽,足有半个橄榄球场大小。整个布局看上去既宽敞又高雅。天花板很高,镶着木质嵌板。所有陈设都是木制品或编织品,呈黑色或灰色。地毯很厚,吸音效果很好。照明灯都比较低,于是更增添了柔和、华贵的气氛。与其说这里是办公区,不如说它更像家银行。
而且是你所见过的最富有的银行。
它使人不禁驻足观看起来。我站在为保护犯罪现场而拉起的黄绳子旁边。这绳子挡住了通往楼面的过道。我四下环视着:正前方是宽大的敞开式办公区,就像露天的牛栏似的,是秘书们和低级办事员工作的地方。办公桌几张几张地放在一起,这几张和那几张之间以一些盆栽植物相隔。办公区的中央放着中本大厦以及仍在建造中的周围建筑群的巨大模型。模型上方亮着一盏聚光灯,而办公室的其余部分则比较昏暗,只开着夜灯。
管理人员的办公室都在这间大办公室的四周。这些私人办公室面向敞开式大办公室的一面墙都是玻璃制的,朝外的一面墙也是玻璃的,所以从我站的地方可以直接看到洛杉矶市的许多摩天大厦。这使人产生一种感觉,仿佛这层楼悬浮在半空之中。
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用玻璃隔开的会议室。右边的会议室要小些,我可以看见那姑娘的尸体就躺在一张黑色的长桌子上。她身上穿着黑色衣裙,一条腿耷拉着。我没看见血迹。我离得太远,也许有60米远,所以很难看得十分清楚。
我耳边传来警用无线电报话机的噼啪声。我听见格雷厄姆说:“先生们,你们要请的联络官来了。现在我们大概可以进行调查了吧。彼得?”
我把脸转过去,对着电梯前面的那些日本人。我不知该跟谁谈;在一阵尴尬之后,他们之中有个人走上前来。此人35岁上下,穿着一套价格昂贵的西装。他的头微微一低,做出个鞠躬的样子。我也微微鞠了一下躬。接着,他开口说话了。
“晚上好。初次见面,史密斯先生。我叫石仓。请多关照。”这几句日语尽管是客套,倒也是一种正式的交际辞令。没有浪费时间。他姓石仓,而且早就知道了我的名字。
我也用日语答道:“初次见面。我是史密斯。请多关照。”你好。幸会。老一套。
“这是我的名片。请关照。”他把名片递给我。他的动作迅速,充满了活力。
“多谢了。”我双手接过名片。其实这样是多此一举,但我采纳了康纳的建议,想表现出郑重其事的样子。接着我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按照礼节,我们都得看看对方的名片,然后简单地说上一两句话,或者问一个诸如“这是您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吗”之类的问题。
石仓用一只手接过我的名片后说:“这是你家里的电话吗,警探?”我吃了一惊。他竟能说一口纯正的英语。只有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