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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他就会复活了吧?就能从这个而被钉住的金座上走下来了吧?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然而,在她手指几乎触及剑柄的那一瞬间,忽然凭空里掠过一阵风,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飞来,凌厉地将她逼退了一步!
琉璃一惊,倒退了一步,如梦初醒般地失声:“谁?”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黯淡的室内飘过了一道微弱的光芒。黑暗最深处,忽然出现了一个全身散发着微光的紫衣女子,就站在她的前面不到一尺之处的台阶尽头,张开了双臂,静静凝视着她,摇了摇头。
她的神色是如此关切而焦急,彷佛琉璃多走一步便要落入深渊一样。
“你……你是谁?!”琉璃失声。
太奇怪了。这个女人好生眼熟,似乎……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然而,那一道光芒转瞬熄灭,那个幻象也随之消失无踪。在明灭的光里,琉璃只看到有一把黑色的剑正正地插在金座前,散发出凛冽的光,挡住了她的去路。
剑柄上一颗明珠温润圆滑,蒙着一层淡紫色的柔光。
“啊?!”一瞬间,彷佛有一桶雪水从顶心泼下,令琉璃悚然一惊,倒退了一步:这把凭空飞来的剑好生眼熟……不正是辟天么?太奇怪了!为什么那个家伙身上的东西,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
那把剑,竟然会自己飞进来!
那……刚才她看到的那个紫衣女子,到底又是谁?是这个墓里的幽灵么?还是这把剑上的剑灵?为什么她看上去那么眼熟,居然给自己一种恍惚认识的错觉?
琉璃看了那把黑色的剑很久,脑子里一片混沌。
抬起头,金座上的破军还是一动不动,双眼已经阖上了,仿佛从来未曾睁开过一样。只有金色的魔火在他左臂内涌动,一明一灭。
在火光明灭里,她犹豫了一下,缓缓将手伸向了那把辟天。
就在那一瞬间,一只手从黑暗里蓦地伸过来,一把将她拉住!
“啊!”巨大的震惊和恐惧让琉璃失声尖叫。她拼命挣扎,想要从那只可怕的手里脱身──骤然出现在她背后的到底是谁?难道是金座上的破军复苏了么?那个传说里的魔,难道真的重新复活了?!
然而黑暗里的人很快放开了她,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别乱动!”
“是你!”琉璃听出了是谁,失声,“你,你……”
金光明灭里,赫然映出了一个鲛人的脸──是那个大漠里遇到的男鲛人,不是金座背后被钉住的女鲛人。这个人不知道是从哪里进入的,居然毫无声音地就来到了她的背后,甚至一路上连密布地上的明珠都没一颗被触动过。
琉璃被吓得不轻,看着他半晌才喊出来:“天啊,这座山整个是空的!”
“嗯。”溯光却只是淡淡。
“山里头有鲛人,还有破军!”她指着身后的金座,“都在那里!和活着时一样!”
“嗯。”溯光依旧毫不动容,“那是潇。破军的傀儡。”
潇!琉璃吃了一惊,她也听说过这个九百年前乱世里出现过的名字──那是操纵座驾迦楼罗金翅鸟的鲛人,属于破军的傀儡。
这个鲛人居然还活着?鲛人的寿命不过一千年,如今的她,早已活过了自身所应该有的大限,却始终处于不死不活的状态,说着同样的话──这个鲛人,心里怎能容下这样坚强的信念?即使沧海桑田,世易时移,都还在一直等待自己的主人苏醒!
“你……你早就知道了?”琉璃看着他的脸色,失声,“你知道这座山是空的?”
“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山。”溯光依旧没有表情,指了指头顶,“算你运气好,还没来得及碰破军的金座──只差一步,你就会立刻变成这种样子。”
琉璃转身抬头望向头顶上方。一瞥之下,脸上登时变色──在金座前的台阶上方,赫然悬着几个死人!
那些人不同于刚才密室里看到的鬼魂,是以实体的方式悬浮在空中的,被一种奇特的力量控制着,一个接着一个地被挂在破军座前,面容青白,眼里凝聚着难以描述的恐惧,身体作出各种姿势、双手直直地伸向金座,周身封着一层奇特的薄冰,宛如蛛网上粘住的猎物。
这些人都是在试图接触破军时被杀的。
“破军身上有着破坏神的魔之力量,虽然被封印住,但依旧不是凡人可以随意触碰的。”溯光低声警告,指给她看那些悬挂着的死人,“随意闯入这里所有人,无论是空桑还是冰族,如果不是他所等待的那个,惊扰了他长眠,下场都不过如此。”
“……”琉璃苍白了脸,这才觉得后怕。
她看着那些死人,忽然发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他们的手!”
──那些人的手心里,居然也有着和这个鲛人一模一样的金色花纹!
她因为这个发现而激动的颤抖,用力去拉身边鲛人的衣袖:“快看!他们的手……他们的手上,有和你一样的花纹!”
然而溯光却没有回答,只是回过身去,看到了她身旁插着的那把黑色长剑,将手放到剑柄上,低声唤了一句“紫烟”,然后将辟天剑紧紧地握在了手心,再不肯放开。
回过头,金座上冰封的戎装军人和他冷冷相对。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了,然而每次看到,心里都会涌起一种奇特的不舒服,宛如他第一次被领进这里时一样──那是一种充满了黑暗气息的、霸道绝伦的压迫感,每一个走近身侧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窒息。
掌心忽然一阵剧痛。溯光低下头,看着掌心里正在缓缓旋转的金色命轮,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是的,果然孔雀说的没错,随着三百年一度觉醒日的到来,这个被封印的魔又在蠢蠢欲动了,他身上的魔之力量在汹涌,试图挣脱封印和神戒复苏过来!
而前日那些闯入的冰族人,不知道在这里又举行了什么祭典,可能在试图将沉睡多年的魔性又唤醒过来。否则,今夜的这座山不会这样不平静。
他握紧了手,将金光熄灭在掌心里。
“今夜这里非常不对劲。”溯光转头,“我们快离开。”
山腹忽地动了一动,有一阵震动从最深处传来,隆隆而近,彷佛即将喷发的火山。
“快走!”溯光从金座前拔起辟天剑,一把将她拎起,“这里不能久留。”
────────────────
回到外面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血红色的月亮挂在头顶,风砂里充斥着邪魔的呼啸,一股股苍黄色的风在山旁如林旋转,黑色的沙海如海潮涌动,聚集向了这座山的底部。
金色的转轮悄然旋转,他们从山顶的那个玉石平台上一掠而出。
就在他们脱身而出的刹那,整座山忽然间震动起来!
似乎内部发生了可怕的变异,长年覆盖在山上的风砂簌簌滑落,彷佛雪崩一般倾泻而下──在血红色的冷月下,有什么闪着金属冷光的东西从砂下显露出来,轰然鸣动。
“不好!”溯光低低说了一句,来不及将琉璃放下,立刻提气急掠,想要抢身奔下山去。然而整座山已经面目全非,由内而外剧烈地抖动着。在他们落足的瞬间,脚下的地面忽地陡然一斜、几乎让他们两个滑倒在地。
那个刹那,就连琉璃都惊住了──
是的,这座山在动!
这座孤零零伫立在荒原上的山,居然彷佛活了一样地动了!
“天啊!这、这是怎么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长年累月堆积的黄沙被震落,那座神秘的山露出了峥嵘面目:整座山都在发着光,映照着天空中血红的弯月,彷佛一只正在醒来的蛰伏魔兽!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奔下山,背后却听到了一阵奇异尖利的金铁撕裂声,一道道被他重新封好的门忽地一起裂开,一股凌厉的风从敞开的山洞深处席卷而来。风里呼啸着无数亡灵。那些被拘束在光芒里的鬼魂被一种力量放了出来,嘶叫着向着他卷来。彷佛受到了驱使,要将他拖回洞穴深处!
是谁释放了那些恶灵?
是那些刚死去的冰族灵魂,是那个将自己祭献在光里的十巫么?那些悍不畏死的冰族战士前赴后继地踏上不归之路,葬身于他们九百年前的统帅身侧,仿佛献祭一般地将自己的魂魄融入了炼炉,从此与迦楼罗同在──这数百人和巫礼的死,绝不会只是白白的牺牲。
他们一定是为了某个惊人的目的而来,如今的异象便是前兆。
“快走!”溯光那一刹来不及多想,将她远远抛向地面,“逃!”
她惊声尖叫:“山──山在动!”
“这不是山!”溯光厉声,“是迦楼罗金翅鸟!快走!”
只是这样一分神,黑色的旋风已经到了背后。
琉璃被他扔了出去,腾云驾雾般地摔落山脚。她在半空中转折,然而还是一个踉跄脸朝下地落到了地上。幸亏落地处全是流沙,倒没有受什么伤。然而奇特的是那些黑色的流沙正在急速地流动这,她一落进去,就如被抛入漩涡那样身不由己地动了起来。
她惊骇地看到那些黑色的流沙如大海波浪般起伏,汹涌地汇向那一座山脚下,密密地渗入,竟然将整座山都托了起来!
那座山渐渐升起,竟然在沙海之上移动,仿佛是大海在托着巨舟乘风破浪前进。震动中,山上覆盖着的砂全部滑落了,整座“山”折射出金铁般的光泽,正在发出令人恐惧的低沉声音,就像一架开始隆隆运转的巨大机械。
血红色的月亮在头顶高悬,眼前一切宛如噩梦。
琉璃惊讶到没办法说出话来──不,不可能……眼前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传说中存在于“神之时代”的迦楼罗金翅鸟?破军的座驾,冰族人造出的最高武器!
那架九百年前就遗失在历史里的、拥有无限杀戮力量的魔之机械!
只是一个失神,她便被脚底的流沙带出去几丈,向着山底下裹去。这片大漠彷佛忽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