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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倒 退,是亿万人民的损失。时间孕育机遇,机遇来自时间。大有大的机遇, 小有小的机遇。赢得时间,接受挑战,为民造福,没有不能创造的奇迹。
马克思有一句耐人寻思的名言:“时间是人类发展的空间。”在无限浩瀚的时空里,人类的想像力和创造力是永无穷尽的。
○端木蕻良
鸽子,在天空飞着。人们把哨子挂在它的腿上,从天空里,便飞来悠扬的哨响。
天是晴朗的,只有一两片白云。鸽子在空中盘旋。鸽子的翻腾,从哨子发声的波折中,也可以听出来。
鸽子一群一群地飞着,在罗马的古堡上飞着,当但丁第一次和碧蒂利采相遇的时候,鸽子就在那儿飞着。
鸽子在天安门前飞着,在北京城刚刚建造起来的时候,它们就在这儿飞着。
鸽子有风头的,有黑翅的,有纯白的,还有带芝麻点儿的。但翅膀都同样的矫健。
鸽子的眼睛,透着爱的光。它会把食物用嘴吐出来喂养小鸽子。据说鸽子老了,它孵养的鸽子,也会来喂养它……
鸽子的翅膀,没有海鸥那么长,也没有鹞子那么大,更没有鹰那么会在高空中滑翔……但它的翅膀却比它们都强……
鸽子是喜欢群居的,但也能单独飞行,在它完成最远的行程的时候,常常是在单独的情况下做到的。
在这个远程的飞行里,它几乎是没有东西吃,也没有水喝,就是不停地飞,不达到目的地不停止。鸽子横渡海洋,白天和黑夜都不停地飞行。在海面上没有什么可吃的,海水也是不能喝的,半途也没有地方歇息,要是有岩石的地方,那已是到了海的那一边了……骆驼能征服沙漠,鸽子能征服天空……
骆驼不会像马那样奔驰,鸽子也不像海燕那样邀游。但鸽子和骆驼相比,同样都有耐力。它们的耐力是坚强的,漫卷的黄沙和凶猛的台风在它们面前,都为之失色……
它们的耐力,使它们总是能到达它们要去的地方,在沙漠里几乎找不到中途倒在沙里的骆驼,在海洋里,也看不到中途跌落的鸽子。
骆驼和鸽子,同样没有剑拔弩张的样子,它们的眼睛都含着羞怯的光。但是它们的眼睛,从不被沙子迷住,也从不怕狂风的吹打……
骆驼的峰就是二座拱桥,它沟通了东方和西方的文化,驼铃是最可靠的信使,最动人的信息……
鸽子是忠诚的,它能把军事机密准确无误地带到指挥员的手中……
鸽哨又在我的头上响起来了,我听到它,并不感到它的声音不大,而是觉得整个天空都在它的声音里变小了……
死之随想
○肖复兴
那天,我想到了死。
生与死是自古以来一道永恒的哲学命题。
那天,我参加我的一位教师的遗体告别仪式,到八宝山时比较早。整个八宝山里没有多少活人,我的老师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停尸间中。那一刻,仿佛死的力量很大,对活人的逼近也很深,便不由得让我想到了死。
那一刻,八宝山里的杨树正落着纷纷的黄叶。但同样黄色的野菊花却像凡·高涂抹的金色一样喷射着阳光般生命的力量;地上的蚂蚁布成方阵十字军东征一样搬动食物,充满生机;旁边卖花圈的小店里,售货员正在为孩子赶织着过冬的花毛衣;厕所挡板上画着男性夸张昂扬的阳具……生的力量依然强烈,并不顾及什么惨烈的或悲壮的死。
其实,一个人选择了生的时候,也就选择了死。生与死是一个轴心连着的两扇门,打开了这扇门,也就推开了那扇门。生是起点,死与生相隔的路再长,也有终点。生命可以轮回,但已不是你自己的灵魂,而是你的后代。明年杨树上会长出同样的绿叶,但再不是今天的叶子了。
谁也不必回避、惧怕死,要想死得坦然、有价值,只有活得坦然、有价值。民间里有“喜丧”之说,说的是无疾而终,死得没有一点痛苦,这是因为活着的时候积德所致。因此活得无愧,死得也才无悔,活得令人敬仰,死得也才令人敬重。
如果有一天我要死的时候,临终像16世纪法国讽刺剧作家临终时说的那样,“该把帷幕放下了,滑稽戏演完了”,有这份
幽默和坦诚吗?或者,我也像法国1796年大革命中的英雄丹东临终前说的那样,“你们把我的头拿去示众吧,我的头是值得众人看一看的”,有这种勇气和信心吗?或者就像萧伯纳临终时对他的女仆说的那样,“太太,你想让我像古董一样永远活下去吗?我已经完成我要做的,我要走了”,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吗?
我能够如达尔文一样,最后死也还要用自己垂老的手在空中书写什么吗?我能够如托尔斯泰一样,在82岁的高龄还要离家出走寻一份崭新的生活,最后死也要死在阿斯塔堡火车站这样行进的途中吗?
如果说生是带有先天性、偶然性的,不过是一粒精子和一颗卵子相遇的结果而已,是不可知的,也是无可逆转的,但死不一样,死是由生派生的,也是可以由生决定的。死的价值,完全能够由生的价值来完成和实现。达尔文、歌德、托尔斯泰……就是如此,死在生的恰到好处时,死在生的价值中,死的那一瞬间无比辉煌。出生时不会有天才,死时却可以有杰作。他们就是死的杰作,如同泰戈尔的诗:“生如春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还有这样一位死的杰作,是法国印象派的画家雷诺阿。他在死之前要人用担架抬着他,把笔绑在他的手上,仍然坚持作画;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让他的儿子递给他一支铅笔,他要画一个花瓶的样子。
我恐怕达不到雷诺阿和他们这样的高度,是因为我的生命和情感的质量达不到这样的浓度。平庸地活着,难如春花之绚烂,死则不会如秋叶之静美。
我希望,我能够如西班牙的画家委拉斯凯一样,最后死在自己爱人的手臂上。那是生的最好的归宿,是对生的最好的补偿。
那是死的最美的一幅画。
○管 桦
长江的浩荡波流,回旋着,翻卷着,仿佛在挣脱着什么,响出轰隆隆巨声。浪涛和浪涛彼此呼唤着,滚滚东奔,追赶那一轮红日。从最遥远的迷漫着雾气的天际,也能看见它闪亮的水面。而两岸的悬岩绝壁,把峻峭的山峰,高高地耸在它们头上那一片荒凉的蓝空中,俯视着澎湃的急流。
只有它们知道长江已经走过和将要走过的迢遥途程的时间,是多么悠久。
我站在飞驰于长江的轮船甲板上,风吹着头发,衣襟向天空飘起。我手扶横栏,凝望着从荒古以来就以自己征服一切的雄浑大气,凌驾着风暴,岁月的重轭所不能制服的生命急流,在无尽的追求中,宽阔的胸膛,倾吐出深沉洪亮的声音,好像在告诉人们一种重要的事情。而它所追赶的太阳,正在朝它背后的西方沉落。
那鲜红艳丽给大地倾注了青春和轰响的生命的火球,使冻结的江河,在山野丛林的摇篮中醒来,使寒冬岁月里深藏在地下的种子,诞生出嫩绿的禾苗,给草原洒满鲜花,让鱼群在温暖的水波里自由浮沉、万物都受到太阳的抚爱。它现在却不可抗拒地,必然地向着西方沉落,最后燃烧的烈焰飞奔,浓烟缭绕,天空笼罩着一片无涯无际黑沉沉着火的乌云。映着豪光的长江,依然滚滚东流,从不折回,它没有追赶那追赶不到的,却追赶着黑暗。它背后的太阳,越过狭谷,落进那被它的光辉渲染成绚烂色彩的烟云里去了。江上升起茫茫淡黑色的雾。两岸间或闪现的灯火,在水天辉映的波影里,如梦如幻的抖颤。从荒凉绝壁降下来的淡紫色的黄昏和白浪滔滔的长江,进入比梦中甜蜜的想像更为神奇的黑暗里。
白昼是壮丽的,但是黑暗比白昼更壮丽。深沉的宁静中,充满了幻想,充满了希望。什么都没有,却包含着所有的一切,也包含着对它的惧怕和嘲笑。我注视着近处被轮船探路灯光照出的波浪,不断地互相撞碎,似乎是唯有碎裂才充满生命,才能奔腾,才能掀起冲天巨浪。而那从不碎裂的在幽暗星光下巨大而模糊的山岭,只能万古不变地伫立着。它们感到黑暗是如此的冰冷、沉重、深厚,像巢居着鬼魅的莽石洞穴阴森可怕。而长江却勇敢地向黑暗奔流。前面波浪的空缺,立即被后面的填补。因风的袭击而高高地扬起头来吼叫,不顾一切地向着漩涡扑去;因狭谷险峰的阻隔更加奔猛。我倾听着黑暗里波涛的轰响,感到它的孤独和悲壮。同时向我展示了一个永恒的伟大思想:
给万物以生命的光明是灿烂的。而黑暗是孕育着那无比硕大太阳的母腹。
叶的故事
○草 雪
没有叶脉相同的两片树叶,每一片叶都是一页独自的历史,虽然它在无际的青葱中总是难辨,但一阵风,从树上抖落下来的却是那么清晰一片,摇曳颠簸的似孤舟,寻着彼岸的归宿。
乘着突然强劲的风势,它想一个翻腾,重新躺靠在历久的树枝 上,奈何一瞬后仍然这般无力地颤跌下来。放心安歇吧!等着你的是温暖包容的泥土,你埋在里面会觉得舒服,太阳在那方未曾死去,甘霖更要经常滋润你的身,光和水沁得你焕然一新,于是有机会时,你自然再要披上嫩绿的衣裳。
在那堆黝黑惨黄的泥土里,我隐约可见你凋残的叶形,直至你完全腐毁埋没之后,我仍知道你还是存在。于是我突然悟到枝上的绿叶,原来是污泥的再造,而一摊残垢的土壤,根本就是充沛着生命的绿色。
人的生命岂会异于叶,从新绿转为微黄,从骄矜变为软解,每一片叶,每一个人都是走着这历程,但永远没有两片树叶可以贴在一起一模一样,也没有两个人的呼吸一直是起伏一致的。你也许常关念的是一片落叶的萧萧,可曾想过新叶的来处不也正是混合在泥土里的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