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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插进江雪的生活。
屋里的空气凝固起来,那股烧焦了羽毛的味道还没有散去,莫飞感觉到体内有一种东西在跳动。然后他拿起江雪那天晚上送给他的茶色太阳眼镜,手中似乎握着她整个生命,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爱上了江雪,这种感觉显得那样真实。一种真情裹住了他,现在他不是在玩罗曼蒂克的游戏,而是陷入了一种虔诚的感觉中。然而,面对这个女人,他感到一种无力的感觉。她的脸庞消失了,就像灯熄灭了,黑暗立即吞没了房间。梦境消失了,剩下的是现实。
夜晚的现实他是一个狼人。感觉到这个时刻的到来,他像一片羽毛远离了对爱情的幻想。然后,他想象狼人的形象带给他投入黑暗的感觉。
有时白天他走到动物园,看那些笼子里的狼,他们瘦小,眼睛无神,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悲哀。虽然不觉得是它们的同类,但无形中却有一种亲近它们的感觉,它们见了他,直着眼,一声不吭。他以为它们看得出他会变成一个狼人。有一次一只狼冲他叫了起来,声音悲切,让他莫名地惊慌起来。
后来,有一天午夜,他跑到那里,狼看见他的时候,特别兴奋。令他惊异的是,他变成了狼人,能听得懂动物的声音。那些狼贴近笼子边,纷纷对他说:老兄,你长得好帅……有的则说,你是人们都在谈论的狼人吗?听说你咬死了好几个人。你真厉害……真羡慕你,可以到处跑。他听到旁边一头黑豹对他说:喂,你咬死人的感觉是怎样,说来听听。他想不到他咬死人的谎言,连动物都知道了。他对它们说,我没有咬死人,我从来不咬人。那头黑豹则说:靠,你小子成名了,电视上都说你呢。那些狼更是张着满口牙齿,嘿嘿地笑着,有的说哥们,你是我们的偶像啊,我们都关在这笼子里,对人类像哈巴狗一样听话,我们也想冲出去,好好咬一咬几个人。
他看着它们,突然觉得一阵心痛。他说,动物要和人好好相处啊,和平相处才是正常。他想不到这些动物如此憎恨人类。
在夜晚时他走在寂静的城市,感到自由。那时月光白得晃眼,夜风吹着他,他有时仰天嚎叫起来。我的声音会不会惊吓那些人呢?他不想猜测这一点。他能觉察到这个城市有些人想捉拿他这个狼人。没有什么显示这是一个有趣的夜晚,他更多觉得一种冗长的快感:他在路上飞驰。他用飞驰这个词来形容这一切。当他从一座楼跳到另一座楼时,那种飞跃的快感是难以形容的。对于他来说,夜晚属于月光和阴影。有时他难以辨认跳跃的方向,从一幢楼转向另一幢楼时,他只感到在月光下跳跃。他甚至能闻到空气里有一种月光的气味,现在他能理解狼是喜欢月光,月光下的狼有着勃发血性的快乐。作为狼人的他,更多沉浸于月光的感觉当中。你可以想象,一个深蓝的午夜,一个偌大的月亮,一个狼人奔跑、尖叫,整个世界显示在狼人的形象当中。
当然莫飞会想象某些危险在等待他。比如想象那些警察突然从某个角落涌出来,他们荷枪实弹射向他,或者试图捉拿他。这个城市充满了陷阱等待着他。有什么比捉住一个狼人更有趣?他这只狼人不但具有科研作用和商业价值,还能产生巨大的娱乐效应;另一方面,这个城市的人都试图依靠吃食梦之丸寻找快乐。现在他们从一个狼人身上获得刺激,这是正常的事情。
昼变幻想的自由(1)
%%%但是在这苍白的时刻,什么烦扰着你,
%%%什么在给那栅栏的黑色的手缀边呢?
%%%暮霜、雨后的宁静,不知为什么
%%%把我们的梦转向流放和黑夜……
前几天,一对夫妻在房间双双自杀了,据说是开煤气自杀的。那个女人经常牵着小狗去散步。一对活得好好的年轻夫妻为啥要寻死呢?莫飞记得他们就像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常常手牵手漫步街头,看上去像一对亲密无间的鞋子。有人怀疑那对夫妻的死是仇杀。可是,警方却没有表示什么说法。后来传出消息,那对自杀的夫妻胸部都纹了一个狼头。这更引起人们的猜疑,为什么在他们胸部文上一个狼头?难道他们与出没在K城的狼人有关?
然后是江雪突然失踪了。莫飞一连几天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几天之后,有人在她母亲的房间里看见江姨的尸体,谁也想不到江姨会死了。令人奇怪的是,江姨身上中了两枪。有人猜想,她的死和那对开煤气自杀的夫妻有关联。
莫飞没有想到,崔盈的哥哥崔天平来调查这个案件。K城毕竟很小,他们再度见面,在此之前,为了躲避崔天平,莫飞曾经搬了四次家。
崔天平看着莫飞,两眼似乎冒出怒火。后来,崔天平走进他的房间,盘问那对夫妻死去的晚上他在做什么。莫飞觉得,崔天平是故意找碴子,可是他又能怎样?对于崔天平的刁难,他显得平静。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再度搬家,可是他现在不想搬离江雪。面对江雪,他感到平静。尽管江雪失踪了。
崔天平:“那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莫飞:“我在房间听音乐?”
崔天平:“听什么音乐?”
莫飞:“莫扎特的《安魂曲》。”
崔天平:“《安魂曲》?你是需要好好安你的魂。”
莫飞:“我知道……”
然后,崔天平盯着莫飞。莫飞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只好打开电脑,播放莫扎特的《安魂曲》。事实上他是受王中维的影响来听莫扎特的音乐,王中维说过,在莫扎特的音乐里你会感觉到宁静,世界是宁静的水,你会消失在水中。
这时候张虹走了过来,看见崔天平盯着莫飞,感到奇怪。然后,楼下传来崔天平同事叫他的声音,天平你问得怎样了!崔天平哼了一下,转身噔噔地走了下去。
张虹望着崔天平的背影,说:“什么狗屁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然后,她拍了拍莫飞的肩膀,又说:“他和你有仇吗?他怎么那样瞪你?”
莫飞靠在电脑椅上,拿起那包中南海,发现烟盒空了。他说:“你有烟吗?”
张虹走回她的房间,又走了过来,扔给他一包红双喜。
莫飞说:“你怎么抽这种烟?”
她说:“昨晚去外面宵夜,酒店不开发票,就送了这个。”
莫飞拿起火柴,点燃一支,青灰色的烟雾缓缓散开。他右手还捏着那根火柴,黄色的火焰燃着,缓缓接近他的手指。火焰哧地触及了他的手指,一阵刺针的感觉涌了过来,他还握着火柴。火焰倏地熄灭,手指被烫得肌肤发黄。
“你干什么嘛?”张虹叫了起来。
莫飞狠狠地吸了两口烟,含着烟雾,并不吐出来。烟雾在嘴里鼓动,他的面颊鼓了起来。
张虹嘻嘻地笑了,然后一掌打在他的肩膀上,她说:“你这家伙,搞什么呀。”
莫飞一下子呛出烟雾,鼻涕也飞出了。
张虹大笑起来。莫飞用手指擦拭鼻涕,鼻涕稀薄,沾在手指上,好一会儿没有滴下去。他手指一弹,鼻涕嗖地射向张虹,沾在她的脸上。张虹哇哇大叫,嫌恶地用手拭去鼻涕,然后嘟着嘴,捏着双拳,朝他的胸膛打了过来。
昼变幻想的自由(2)
他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打了过来。她被他的眼神震住了,双拳捶到他的胸前,停住了。他看着她的双眼,仿佛看到崔盈,崔盈曾经也是这样嘟着嘴,喜欢用双拳捶打着他。他伸出双手,一下子把张虹搂在怀里。他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然后慢慢地闭上双眼。张虹也没有出声。他们就这样搂着。《安魂曲》在弥漫……
现在他们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莫飞没有想到,张虹告诉他,她是一个同性恋者。
莫飞说:“你为什么会跟我……”
张虹说:“因为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觉到好舒服,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以前我对男人是很拒绝的,从心里的拒绝。所以我很少跟他们交往。”
莫飞凝视着他抬起的手掌,发现指甲好久没有剪过,尖长得很。
张虹说:“男人留长指甲,一般有同性恋的倾向,而且是扮演女人的角色。”
莫飞笑了笑,说:“我就是有同性恋的倾向,什么都玩过,就是同性恋还没有玩过。”
张虹说:“同性恋不是用来玩,同性恋是一种美好的感情。”
莫飞说:“什么感情如果用心去爱,都是美好。”
张虹说:“同性恋,就像白糖,充满洁白的甜美。”
莫飞没有想到她会打这个比喻。他说:“你什么时候发现你是同性恋者?”
张虹迟缓了一下,闭上眼睛好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睛说:“我读高中时,和一个女同学……可以说是她诱惑了我,从此我对女孩子就有感觉……”
莫飞说:“也许有一天我发现我有同性恋的倾向,然后变成了同性恋者,甚至是一个双性恋者。什么样的感情都可能存在。不是吗?”
张虹说:“嗯。我记得我那个同学说,同性恋,就像衣服,让人温暖。”
莫飞说:“这样一句话,和你刚才说的同性恋像白糖,似乎差得远了。”
张虹说:“你喜欢诗歌吗?”
莫飞说:“当然喜欢。我特别喜欢法国诗人保尔·法尔格一首诗歌,叫《苍白的时刻》,我念给你听。”
然后莫飞抽了一口香烟,轻声念了起来。
有一天,在暮霭中,我们走过,在雨后,
沿着公园的围墙,那儿美丽的树木在做梦……
我们久久地追随着。时间悄悄地过去,
黑夜的手在旧墙上缝补着裂缝……
但是在这苍白的时刻,什么烦扰着你,
什么在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