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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袋。
“摸手枪吗,福尔摩斯先生?”
“不,摸鼻烟盒,斯蒂夫。”
“你真逗,福尔摩斯先生。”
“要是我跟踪你,你就不觉得逗了。今天早上我对你有言在先了。”
“是这么着,福尔摩斯先生,我考虑过你今天早上的话了,我不愿意再有人提起珀金斯那桩事了。如果我能为你效力,你发话好了。”
“那么,告诉我在这个案子里你的主子是谁。”
“我的天哪!我跟你说的是实话,福尔摩斯先生,我真不知道。我的上司巴内给我命令,就是这些。”
“好吧,你记住,斯蒂夫,这座宅子里的太太,以及房子里的一切东西,都是受我保护的。别忘了。”
“好,福尔摩斯先生,我记住了。”
“华生,看来他为了自己保命是真给我吓住了,〃我们往前走着的时候福尔摩斯这么说。〃要是他真知道他的主顾是谁,我看他是会出卖他的。幸亏我掌握一点约翰集团的情况,而斯蒂夫是其成员。华生,看来这个案子用得着兰代尔·派克,现在我去找他。等我回来时可能会对这件事更清楚一些。”
后来我一直没再看见福尔摩斯,但是我可以想象他是怎么过的这半天。兰代尔·派克是有关一切社会传闻方面福尔摩斯的活参考书。这位古怪懒散的人物在他全部醒着的时间内都呆在圣詹姆斯大街一家俱乐部的凸肚窗内,在这里接收并转发全首都的小道新闻。据说,他那四位数字的收入全靠给小报投稿,这种报纸是专供好事之徒消遣的读物。在伦敦社会的混泥浊水之中,只要稍起一点波澜漩涡,就会被这架人情记录器自动而准确地记载下来。福尔摩斯总是谨慎地帮助兰代尔获得知识,有时候也接受他的帮助。
次日清早我到福尔摩斯房间,从他的态度上看,我就知道情况良好,但谁知有一个意外在等着我们,那就是下面这封电报:
请立即前来。住宅被盗。警察在场。苏特罗
福尔摩斯吹了声口哨。〃戏剧到了高潮,而且比我预料的还快。华生,在这案子背后是有一股强大势力的,对此我不会有什么惊讶的,因为昨天我听到了一点消息。这个苏特罗当然是她的律师喽。昨天没有请你留在那里守卫,我算是失策了。看来这个苏特罗是个软骨头。没法子,还是到哈罗走一趟吧。”
这回三角墙山庄跟昨天那井井有条的样子可大不一样了。花园门口站着几个看热闹的闲杂人,另外有两个警察在检查窗口和种植着天竺葵的花床。进到屋内,我们遇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绅士,他自称是律师,旁边还有一位满面红光、忙忙叨叨的警官,上来就以老熟人的资格跟福尔摩斯周旋起来。〃嗨,福尔摩斯先生,这回可没你插手的事儿,纯粹是一件普通盗窃案,低级警察就满可以应付得了,用不着专家过问。〃〃当然,案子是在有能力的警察手里呢,〃福尔摩斯说,“你是说,只是普通盗窃案吗?”
“没错儿。我们很知道作案的是什么人以及到什么地方去找他们。就是那个巴内集团,还有那个黑人——有人在附近瞧见过他们。”
“很高明!请问他们偷了什么东西?”
“这个吗,看来他们没有十分得手,麦伯利太太被麻醉了,住宅被——好,女主人来了。”
昨天接待我们的这位女主人,面色苍白、十分虚弱,由一个小女仆搀扶着进来了。
“福尔摩斯先生,昨天你给了我十分正确的建议,〃她苦笑着说,“真该死,我却没有照办。我不愿麻烦苏特罗先生,结果毫无戒备。”
“我今天早上才听说,〃律师说道。
“昨天福尔摩斯先生劝我请人留宿戒备,我没有照办,结果吃了亏。”
“你看来很虚弱,〃福尔摩斯说,“大概你的体力支持不了叙述事件的经过吧。”
“事件不是明摆着的吗,〃警官指着他的日记本说。
“不过,如果夫人体力允许的话——”
“其实经过倒也不多。我看那个可恶的苏珊是给他们开过路了。他们一定对这房子十分熟悉了。有一会儿时间我感觉到了按在我嘴上的氯仿纱布,但是我不清楚我失去知觉有多长时间。我醒过来的时候,有一个人在床边,另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卷纸刚从我儿子的行李堆里站起来,那行李打开了一部分,弄得满地是东西。在他还没来得及逃走之前,我跳起来揪住了他。”
“你太冒险了,〃警官说。
“我揪住他,但他摔开了我,另一个人可能打了我,因为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女仆玛丽听见响声,对着窗外大叫起来,警察就来了,但流氓已经逃走。”
“他们拿走了什么?”
“我认为,没有丢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知道我儿子的箱子里没有什么。”
“他们没留下什么痕迹吗?”
“有一张纸可能是我从那人手里夺下来的,它留在地板上,皱得很厉害,是我儿子的手迹。”
“既是他的手迹,说明这纸是没有用处的,〃警官说。“要是犯人的——”
“高明,〃福尔摩斯说,“常识健全!但是,我还是好奇地想看一看这张纸。”
警官从他的笔记本里拿出一张大页书写纸。
“我从来不放过任何微细的东西,〃他郑重其事地说。〃这也是我对你的忠告,福尔摩斯先生。干了二十年工作,我是学会了一些东西,总是有可能发现指纹什么的。”
福尔摩斯检查了这张纸。
“警官先生,你的意见如何?”
“照我看来,很象是一本古怪小说的结尾。”
“它可能就是一个古怪故事的结局,〃福尔摩斯说,“你看见上方的页数了吧。二百四十五页。那二百四十四页哪里去了呢?”
“我看是犯人拿走了。这对他们有什么用处!”
“侵入住宅偷这样的东西是非常莫名片妙的事。你觉得这说明什么问题?”
“是的,这说明在慌乱之间他们抓到什么就是什么。我希望他们为所得到的东西高兴。”
“为什么偏偏去翻我儿子的东西呢?〃麦伯利太太问道。
“这个么,他们在楼下没找到值钱的东西,于是就跑到楼上去了。这是我的分析。你的意见如何,福尔摩斯先生?”
“我得仔细考虑一下。华生,你到窗前来。〃我们站在那里,他把那张纸读了一遍。开头是半截句子,写的是:
〃……脸上的刀伤和击伤淌着许多血,但是当他看到那张他愿为之牺牲生命的脸,那脸在漠然望着他的悲痛和屈辱的时候,这时他脸上淌的血比其他心底里淌的血又算得什么啊。他抬起头来看她,她竟笑了,她竟然笑了!就象没有人心的魔鬼那样笑了!在这一刹那,爱灭亡了,恨产生了。人总是得为什么目的而生活的。小姐,如果不是为了拥抱你,那我就为了毁灭你和复仇而生活吧。”
“真是奇怪的文法!〃福尔摩斯笑着把纸还给了警官。〃你注意到'他'突然变成'我'了没有?作者过于激动了,在关键时刻他把自己幻想成主角了。”
“文章实在不怎么样,〃警官一面把纸放回本子里,一面说道。〃怎么,你就走了吗,福尔摩斯先生?”
“既然有能手处理这个案子,我在这里也没有用了。对了,麦伯利太太,你好象说过有出国游历的想法是吗?”
“那一直是我的梦想,福尔摩斯先生。”
“你打算到什么地方,开罗?马德拉群岛?利维埃拉?”
“哎,要是有钱,我是要周游世界的。”
“不错,周游世界。好吧。再见吧。我下午可能给你一封信。〃经过窗口的时候,我瞅见警官在微笑摇头。他的笑容仿佛在说,“这种聪明人多少都有点疯病。”
“好,华生,咱们的旅程总算告一段落了,〃当我们又回到喧嚣的伦敦市中心的时候,福尔摩斯这样说着。〃我想还是马上办完这件事的好。你最好能跟我一起来,因为和伊莎多拉·克莱因这样一位女士打交道,还是有一个见证人较为安全。”
我们雇了一辆马车,朝着格罗斯汶诺广场的某一地址疾驰而去。福尔摩斯本来一直沉思不语,但突然对我讲起话来。
“我说,华生,你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还不敢说。我只知道咱们要去会见那位幕后的女士。”
“一点不错!但是伊莎多拉·克莱因这个名字你没有印象吗?当然,她就是那位著名的美女。从来没有别的女人能够比得上她的美貌。她是纯西班牙血统,就是南美征服者的血统,她的家族已在巴西伯南布哥当了几代领袖了。她嫁给了年老的德国糖业大王克莱因,不久以后就成为世界上最美丽而且也最富有的寡妇。接着的是一个为所欲为的时期。她有好几个情人,而道格拉斯·麦伯利这位伦敦最不平凡的人物之一,也是起情人中的一个。从总的报道来看,他并不是一时的追求。他不是一个交际场上的浮华公子,而是一个坚强骄傲的人,他交出了自己的一切,也起望得到一切。而她呢,则是一位浪漫小说中的belledamesansmerci(法文:冷酷无情的美女)。她的要求满足之后,就一刀两断了,要是对方不接受她的意见,她就会不择手段地想法达到目的。”
“这么说,那是他自己的故事喽——”
“对!现在你把情节串起来了!听说她即将嫁给年轻的洛蒙公爵,他的年龄差不多够做她的儿子了。公爵的母亲也许可以不介意她的年龄,但要是传出一件严重的丑闻,那就不一样了,所以有必要——啊,我们到了。”
这是伦敦西区最考究的住宅之一。有一个行动机械的仆人把我们的名片送了上去并又回来说女主人不在家。福尔摩斯毫不扫兴地说:“那我们就等她回来。”
“机仆人〃慌了。
“不在家就是对你们不在家,〃仆人说。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