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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大人物。你想想看,一条鲭鱼和一条鲨鱼,一只豺狼和一头狮子——总之,一个本身虽不是了不起的东西一旦和一个凶恶的怪物携起手来,那会怎么样呢?那怪物不仅凶恶,而且阴险至极。华生,据我看来,他就是这样一个怪物,你听说过有个莫里亚蒂教授吗?”
“那个著名的手段高超的罪犯,在贼党中的名声犹如……”
“别说外行话,华生,〃福尔摩斯不赞成地嘟囔着。
“我是想说,犹如在公众中一样默默无闻。”
“妙!你真有过人的机灵!〃福尔摩斯大声说道,“真没想到你说起话来也富有狡黠的幽默腔调呢。华生,这我可要小心提防着点呢。可是把莫里亚蒂叫做罪犯,从法律上讲,你却是公然诽谤——这正是奥妙之所在!他是古往今来最大的阴谋家,是一切恶行的总策划人,是黑社会的首脑,一个足以左右民族命运的智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可是一般人对他却毫无怀疑,他从未受到任何指摘,他的善于处世为人和厌恶自我表现的风度又是那么令人钦佩。因此,就凭你说的这几句话,他就可以把你拖上法庭,罚你一年的年金去抵偿他的名誉损失。他不就是《小行星力学》这部书的驰名作者么?这部书上升到纯数学罕有的高度,据说科学界没有人能对它提出什么批评。这样的人,是可以中伤的么?信口雌黄的医生和受人诽谤的教授——这就是你们两人将分别得到的头衔!那可真是个天才呢,华生,可是,只要那些小爪牙弄不死我,我们就总有一天会得胜的。”
“但愿能看到这一天!〃我热诚地欢呼道,“可是你刚才提到波尔洛克……”
“噢,不错,这个所谓的波尔洛克是整个链条中的一环,离它连接着的那个庞然大物并不远。波尔洛克不是十分坚固的一环——这只是咱俩之间这样说罢了。就我所能测到的来说,他是这个链条中唯一的薄弱环节。”
“可是一环薄弱,全局也不能坚固啊!”
“一点不错!我亲爱的华生。因此,波尔洛克就非常重要了。他还有点起码的正义感,我又偶尔暗地里送给他一张十镑的钞票,在这一点适当的鼓励下,他已经有一两次事先给我送来了有价值的消息,其所以很有价值,因为它能使我预见并防止某一罪行,而不是让我事后去惩办罪犯。我毫不怀疑,如果手头有密码,我们就能发现这正是我上面说过的那种信。”
福尔摩斯又把那张纸平铺在空盘子上,我站了起来,在他身后低头注视着那些稀奇古怪的文字,文字排列如下:
534 C2 13 127 36 31 4 17 21 41
DOUGLAS 109 293 5 37 BIRLSTONE
26 BIRLSTONE 9 47 171
“福尔摩斯,你从这些字能得出什么结论呢?”
“很明显,这是想用来传达秘密消息的。”
“可是没有密码本,密码信又有什么用呢?”
“在这种情况下,是完全没有用的。”
“为什么你说'在这种情况下'呢?”
“因为有许多密码,在我读起来,就象读报纸通告栏里的山海经一样容易。那些简单的东西对人的智力来讲,只能使人感到有趣,而不感到厌倦。可是这次就不同了,它显然指的是某本书中某页上的某些词。只要不告诉我是在哪本书的哪一页上,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那为什么又要道格拉斯(DOUGLAS)和伯尔斯通(BIRLSTONE)两个字呢?”
“显然是因为这本书上没有那两个字。”
“那他为什么不指出是哪本书呢?”
“亲爱的华生,你有天赋的机智、生来的狡黠,使你的朋友们都感到高兴;就凭这点机智,你也不至于把密码信和密码本放在同一信封里。因为信件一旦投递错了,那你就败露了。象现在这样,只有两封信都出了差错,才能出乱子。我们的第二封信现在已经该到了,如果未来的那封信里不给我们送来解释的文字,或者更可能的是,查阅这些符号的原书,那才使我奇怪呢。”
果然不出福尔摩斯所料,过了几分钟,小仆人毕利进来了,送来了我们所期待的那封信。
“笔迹相同,〃福尔摩斯打开信封时说,〃并且竟然签了名,〃当他展开信笺的时候,兴高采烈地接着说,“喂,华生,咱们有进展了。〃可是他看完信的内容以后,双眉又紧锁起来。
〃哎呀,这可太使人失望啦!华生,恐怕我们的期待都要变成泡影了。但愿波尔洛克这个人不会遭到不幸。
'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
这件事我不愿再干下去了。这太危险了,他怀疑我了。我看得出来他怀疑我了。当我写完通信地址,打算把密码索引送给你时,他完全意想不到地来了。幸亏我把它盖住了。要是他看到了的话,那对我就非常不利了。可是我从他目光里看出不信任的神色来,请你把上次寄去的密码信烧了吧,那封信现在对你没有用处了。
弗莱德·波尔洛克'”
福尔摩斯用手指搓弄着这封信,坐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凝视着壁炉。
“也许这并没有什么。也许只不过是他作贼心虚罢了。他自觉是贼党中的叛逆者,所以可能从那个人的眼光里看出了谴责的神色。〃福尔摩斯终于说道。
“那个人,我想就是莫里亚蒂教授吧。”
“一点不差!他们那一伙人,不管谁只要一提到'他',都知道指的是谁。他们全体只有一个发号施令的'他'。”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哼!这倒是个大问题。当有一个欧洲第一流的智囊在与你作对,而他背后还有黑社会的一切势力,那就什么都可能发生了。不管怎么说,咱们的朋友波尔洛克显然是吓胡涂了——请你把信纸上的笔迹和信封上的比较一下看。这说明,信封上的字是那个人突然来访前写的,所以清楚而有力,可是信纸上的字就潦草得几乎看不清楚了。”
“那他何必写这封信呢?索性放下不管就算了。”
“因为他怕那样一来,我就会去追问他,给他找麻烦。”
“不错,〃我说,“当然了,〃我拿平原来用密码写的那封信,皱着眉头仔细看着,“明知这张纸上有重大秘密,可是又毫无办法去破译它,简直把人急疯了。”
歇洛克·福尔摩斯推开他一口没尝过的早餐,点着了索然乏味的烟斗,这是他默然沉思时的伴侣。〃我很奇怪!〃他把身子仰靠在椅背上,凝视着天花板,说道,“也许你那马基雅维里的才智,漏过了一些东西。让我们靠单纯推理来考虑一下①这个问题吧。这个人编写密码信的蓝本是一本书。咱们就从这点出发吧。”
“相当没把握的出发点啊。”
“那末让咱们看看能不能把范围缩小一点吧。当我把思想集中到它上面的时候,这件事就似乎不是那么莫测高深了。关于这本书,我们有什么可供查清的迹象没有呢?”
“一点也没有。”
“嗯,嗯,未必完全糟到这个地步。这封密码信,开始是一个大534,不是吗?我们可以假设,534是密码出处的页数。那么我们这本书就是一本很厚的书了。这样我们就多少有所进展了。关于这本厚书的种类,我们有些什么别的可以查明的迹象没有呢?第二个符号是C2,你看它是什么意思呢?华生。”①马基雅维里系意大利政治家兼历史学家。——译者注
“当然是说第二章了。〃①
“不见得是这样,华生。我相信你会同意我的理由的:既然已经指出了页码,那章数就无关紧要了。再说,假如534页还在第二章,那第一章就一定长得令人吃不消了。”
“代表第几栏!”我喊道。②
①②英文的章为Chapter,栏为Column,均以字母〃C〃开头。——译者注
“高明,华生。今天早晨,你真是才华横溢呀。如果它不是第几栏,那我可就真是误入歧途了。所以现在你看,我们设想有一本很厚的书,每页分两栏排印,每一栏又相当长,因为在这信中,有一个词的标数是二百九十三。现在我们的推理是否到顶了呢?”
“恐怕是到顶了。”
“你太小看自己了,我亲爱的华生。让你的智慧再放一次光芒吧。再动一动脑筋看!如果这本书是一本不常见的书,他一定早已寄给我了。在他的计划遭到挫败以前,他没有把书寄给我,只是打算通过信件把线索告诉我。他在信中是这样说的。这就足以表明,这本书一定是他认为我自己不难找到的。他有这样一本,所以料想我也会有。总之,华生,这是一本很普通的书。”
“你的话听起来确实合情合理。”
“所以我们已经把探讨的范围缩小到一本厚书上了。书分两栏排印,并且是一本常用的书。”
“圣经!〃我得意洋洋地大声说道。
“好,华生,好!可是,如果你不见怪的话,还不够十分好。即使我接受对我的赞扬,我也不会列举出一个莫里亚蒂党徒手边不大会有的书来。此外,《圣经》的版本那么多,很难设想两个版本页码都相同。这本书显然是版本统一的书。他知道他书上的534页肯定和我书上的534页完全相同。”
“可是符合这种条件的书却很少呢。”
“一点也不错,我们的出路恰恰就在这里。我们的查找范围又缩小到版本统一而又人人都会有的一本书了。”
“肖伯纳的著作!”
“华生,这还是有问题的。肖伯纳的文字洗炼而简洁,但词汇量有限。其词汇很难选择用来传递普通消息。我们还是把肖伯纳的著作排除吧。由于同样的理由,我看字典也不适合。那么还有什么书籍呢?”
“年鉴!”
“太好了,华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