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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山身不由已点点头,他渴望单独与福怡见面。
子山回到公寓,发觉背囊与旧衣物已洗净送回,放在桌头。他剥下白丝西装,踢到一角,急急淋浴,洗脱可怕的浓俗香水,然后累极入睡。
朱子山看不见自己,否则,他也会吃惊,为什么熟睡的人会有如此多表情:一忽皱眉,一会咬齿,刹那间又嘻笑起来。
他睡得很熟,直至天亮,电话铃把他吵醒,是罗祖精神奕奕声音:“早,子山,司机已在楼下等候。”
子山喊一声惭愧,“我十分钟就好。”
罗氏两兄弟精力充沛,办事能力高超,胆大心细,与林氏兄弟刚刚相反。
富豪的第二代,只有少数能够青出于蓝,余数的资质,有目共睹。
子山再次努力洗刷身上残余香喷水,然后换上他自己的旧衬衫卡其裤,他重重喘口气。
不过,虽然已除下戏服,还不能松懈,在伍福怡眼中,他始终是林智科。
司机接他往山上驶去,终于停在一幢小小独立屋前,立刻有女佣挽着水果糕点出来交给司机。
子山下车,女佣请他进屋子。
有人叫他:“是智科?”
他转过头去,看到秀丽的福怡站在他身后,不置信地说:“我的愿望这么快成真了,白衬衫,卡其裤,混身清新,只剩胡须未剃。”
子山享受,她的清脆语音,是,一切都值得。
“智科,你这样做是为着我吗?”
子山轻轻回答:“不,是为着米妮老鼠。”
福怡笑:“见到外婆,可别多话。”
今日她穿一袭浅蓝裙子,身型纤秀得叫人心疼。
子山看着她,“福怡,你怎么会答应嫁给林智科?”
福怡微笑,“我尚未接受那枚指环。”
子山大胆地说:“快逃,越远越好,不要再接触林氏兄弟,林氏不是好人。”
福怡微笑,“我何尝没有想过。”
“什么?”
“智科,你不是坏人,是环境宠坏了你,老爷子生前说:福怡,交给你了,你慢慢改变智科,他本性善良,只是性格疲懒。”
子山脱口问:“你为何要担起那么大责任?改变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也明白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但外婆说,我们伍家欠林家甚多,你是知道的。”
子山恻然,上一代的债项,要下一代还,这是什么不平等条约,伍家倒底欠林氏什么?
“你应当反抗。”
“智科,我并不讨厌你,尤其是今天,我觉得你是好伴。”
子山真想说:“那么,你是喜欢朱子山,不是林智科。”
福怡你会不会是喜欢我而不是他?
只听得福怡说:“你看你神清气朗,戒得成酒就好。”
他们去近郊探访外婆。
七十余岁外婆与福怡相貌相似,从一张藤椅子上,笑容可掬,可是敏感的子山一看就知道她患记忆衰退症。
“你来了,志云。”
福怡蹲下,“外婆,我是福怡。”
老人笑得更浓,“啊是福怡,快坐下吃糖果。”
福怡轻轻说:“外婆,我陪你说故事。”
老人问:“你想听什么故事?”
“那个在伦敦大学追求你的男同学。”
外婆呵呵笑起来。
子山恻然,精神与身体健康都很好,但脑筋却糊涂了,人物时空因此残缺不齐,像写坏了的剧本。
门铃一响,女佣去看门,老人又问:“是志云放学了吗?”
志云是谁?老太太如许挂念她。
来人是看护,扶起老太太,“我们去散步。”
老太太说:“我宁愿陪福怡与智科说话。”她却认得林智科。
看护说:“我们十分钟后即返。”
福怡剥一只橘子给子山,“外婆患阿兹咸默症。”她的素心戚戚。
子山握住她的双手,“福怡,请放开怀抱。”
“幸亏有两位最好的护理人员看住她,智科,多谢你照顾我们。”
子山听明白了,外婆那昂贵的医药费用肯定一直由林家负责。
他轻轻说:“应该的。”
福怡低下头,“你以前总不耐烦来看外婆。”
“是吗?”子山吃惊,“罚掌嘴。”他拍自己脸颊一下。
不消一会外婆回来了,吃药,喝水,然后坐回藤椅上。
她抬头问:“统元,今日这么热闹,是什么缘故?”
林智科一定长得像父亲。
老太太说:“统元,我知道你喜欢志云,我再跟她说,亲上加亲,我也喜欢,你我两家又是生意伙伴,志云嫁你,我也放心。”
电光石火间,子山明白了,志云是老太太的女儿,即福怡的母亲。
他们两家原来有如此深厚渊源。
这些事,周老与罗氏兄弟肯定都最清楚。
可是结果,志云并没有嫁林统元,何故?刹那间子山明白了,她不爱他,而且,她有勇气拒绝他,她比福怡勇敢。
只听见福怡对外婆说:“嘘,嘘,别担心。”
外婆却看着福怡说:“打仗了,志云,你带着孩子南下吧,不必理我。”
福怡问看护:“外婆今日话可是多一点?”
看护微笑,“不怕,让她多讲几句好了。”
可是外婆看到一块软糖,取过便吃,她不再讲话。
福怡轻轻抚外婆的手,“人类命运就是这样。”
子山说:“外婆已浑沌与天地共存,时间空间对她来说一无所用,这是另一种境界,她本人并不觉痛苦。”
福怡接上去:“是亲人硬要她恢复详尽顺序的记忆,亲人才痛苦。”
子山笑,“福怡,你真聪敏。”
外婆听见笑声,也接着呵呵笑起来。
福怡握着外婆的手放在脸颊边,“我的生命之源。”
子山十分感动,“应该多来探访外婆。”
“智科,之前你只来过一次,说是最畏惧老人,因为人人会无可避免变得龙钟蹒跚,何用提早熟习。”
子山微笑说:“我真是一支讨厌的孔雀。”
福怡说:“今日不一样。”
看护过来说:“婆婆要睡午觉。”
福怡说:“那我们改天再来。”
看护说:“下次陪婆婆下围棋,她还保存着七分棋艺,相当厉害。”
这位老太太真不简单。
离开外婆的家门,子山说:“我带你去一些你未曾去过的地方。”
他们找到一间小馆子,地方有点邋遢,设备简陋,可是越是这种地方的食物越是美味,子山叫了一碟生煎包子,告诉福怡:“你试试,包子里边还有一口汤,当心熨,整个儿吃。”
福怡咬下,“唔。”她说:“唔。”
“可是鲜美绝伦?这是真正生煎馒头,用滚油泡过,然后在铁板上煎熟,一般厨房只蒸熟算数。”
福怡问:“你几时发现这类小店?”
之上忽然说:“在我爱上你之前。”
“什么?”
福怡嘴里还有一口食物,本来高雅的她再也不会开口,可是此时也顾不得仪态,露出憨态,十分可爱。
子山忍不住说:“我想我爱上了你。”
福怡微笑,“你一直那样说,只有今日比较诚意。”
她胃口很好,吃下整碟包子,子山又嘱她喝下浓香寿眉茶。
“来,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何处?”
子山把她带到船屋码头,一整排都是小小船屋,各有特色:福怡还是第一次见到,十分惊异,这时,有邻居与他们打招呼,其中一个是小女孩。
“谁这么浪漫住在船上?”
“一些负担不起岸上贵租的市民。”
“是合法的住所吗?”
“市政府眼开眼闭,否则又把这些人赶往何处呢。”
福怡点头,“说得好。”
子山打开船舱,扶福怡下船,他推开窗门叫空气流畅,斟出咖啡。
福怡十分欣赏,“船可以驶动吗?”
“当然可以,按照法律,船只必须每日驶离三数次。”
“这是谁的家?”
“一个朋友。”
“我不知道你有干艺术的朋友。”
“福怡,我们可以重头认识对方。”
福怡凝视他,“你自小摔我手臂拉我辫子推我进水池,林智科先生,我对你十分了解。”
两个人都笑起来,福怡许久没有这样开怀。
子山让她看睡房,只得小小床铺,另外一张绳床。
福怡又惊讶地问:“睡得舒服吗?”
“屋宽不如心宽。”
“林智科先生你忽然会说话了,叫我不停诧异。”
子山不知为什么福怡仍把他当林智科,而不发觉他是完全另外一个人,粗衣,布裤,家在船屋。
子山扶她进绳网床,轻轻一推,绳床摇晃,她说:“舒服极了,可以睡一觉。”
这时,两人的手提电话一起响起。
他们笑,知道是罗佳罗祖追上。
果然,罗佳问子山:“你们在什么地方?”
“就回来了。”
“子山,我绝对信任你,可是小心!否则受伤的是你。”
“明白。”
“你们在船屋码头?我派车接你们。”
子山这才知道电话上附有卫星追踪仪器,当然,他们难道还会用指南针不行。
那边福怡也挂上电话,她说:“罗祖像是担心你会诱拐我,你说奇不奇。”
“告诉他们,下个月我俩就要结婚。”
福怡抗议,“我仍在考虑。”
子山一拉绳床,网身翻侧,福怡惊呼一声,子山又扶住她。
福怡骇笑,“你仍在欺侮我。”
这时他们听到船舱外一声咳嗽,罗佳的声音:“你们在里边吗?”
他们两人自船舱钻出去。
罗佳见福怡衣裙稀皱,朝子山投去甚有深意的一眼。
他送福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