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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翁动着,古幽沙哑而孱弱的道:
“敖……你送我一程吧!我……我应该走了……”
敖子青没有回答,古幽又低哑的道:
“天黑了,还是亮了……怎么天地在旋转……一下黑,一下白……”
敖子青知道黄鹤郎君古幽,生命已在顷刻了,他真的将乘黄鹤而去了。
古幽喃哺的诉说着,嘴唇颤抖,双目怔痴注视敖子青,不瞬不眨,瞳孔中有一阵奇特而迷蒙的光影,渐渐的,这片光影又凝结成一层薄薄的膜表——久久不动……
一声闷嗥倏忽传来,跟着又是一声大吼,一个身驱摔起空中,在空中又速速翻了几个斤斗,满口鲜血的直跌而下,重重的落在地上。
一阵脚步急速地向这边接近,四条人影已出现在敖子青附近,似流光横空般飞跃而来。
一个猛厉的嗓子大喊道:“敖大侠?”
天色已暗了下来,所以人的面孔已看不太真切,黄龙堡已成了魔影幢幢,一座活生生的地狱了。
现在开口说话的就是刚才老远即叫喊着的马威足,敖子青孱弱的答道:
“马教头,在下在此!”
声音不大,但悠扬,四条人影以令人惊惧的速度移到面前。
在朦胧的日光中,敖子青感觉眼前的四人是季全创、季海奇、季梦寒,另一个是马威足。
季梦寒宛如从一场噩梦中被惊醒,她哭叫着,急忙跃身过来,尖叫道:
“子青,你怎么伤得这么重?你不要紧吧!你觉得怎么样?”
敖子青温和的笑了,强自振作的道:
“敖大侠,老夫在这里,我很好……可你……”
敖子青急急地道:
“还好,黄龙堡因为措手不及,被我们兄弟杀得四处奔跑,可是他人实在太多,我们的人也损失厂不少,敖大侠我们救援来迟,使你身受重创……”
敖子青淡淡一晒,语声沙哑的道:
“五教头不要这么说,在下与迟囚约定比试三场,他们诈……在下虽然身受重伤,可他们……没有一个留下来……”
季全创皱着眉道:
“敖大侠,你不要多说话,你的伤很重,赶快离开这里要紧。”
季海奇也道:
“我背你走……”
敖子青一笑,疲乏之极的道:
“梦寒!我……我很好!只是很疲劳………五当家情形如何……”
马威足惶惑的道:
“在下自己还能走……五教头,黄龙堡烧的也差不多了……为了减少我方的损失……五教头快……撤走人马,别贪战……”
敖子青有些迷茫的凝注四处燃烧的火焰,那一栋栋逐渐化为灰烬的华舍,平时费尽匠心布置而成的精致庭园,都在烈火下化成乌有……
马威足微一沉吟,道:
“好,我们即刻撤走,敖大侠,我们打杀至今,一直未见迟囚的影子……”
敖子青微微一怔,道:
“我们先别去理会他……他的窝毁了……想要重新开始,只怕不易……”
季梦寒不顾一切,将全身肉血狼藉的敖子青紧紧抱住,珠泪纷落的道:
“你为什么个让我跟着,否则我决不会计他们把你伤成这样……”
敖子青伤口一痛,双眉微皱,喃喃的道:
“小寒,我们……我们走吧……”
马威足右手伸入怀中一探,向空中急抛,一个圆筒形的物件蓦而飞出,而几乎在飞出的同时,又“波”的一声爆裂开来!
圆筒始才炸开,一蓬隐泛蓝光的细小寒芒,宛如一张渔网般急罩而下!
敖子行知道这是大雷教特有的信号,通知大雷所属迅速离开现场。
季全创回顾周遭,不禁一哆嗦,四周躺满了死状凄厉的尸骸,残缺的肌体到处都是——脑浆、鲜血、肚肠迸溅四周,像是一滩滩,一堆堆腐烂的糜蚀之物,刺目极了,也凄怖至极!
季全创亦曾是一帮之主,经过了多少的大风大浪,却从来没有过这么深刻而残酷的印象,他又是激灵灵的一抖,暗暗为眼前这幅所罗修显的地狱图,感到恐惧憷然,惴惴不安。
他们一行人迅速离开,敖子青回头望望黄龙堡残落的景象,仍有微弱燃烧的火光,从那破落残败的样子,可以清晰看出其中的惨怖情形。
这一只伏在黄河渡口的巨龙显得颓废不堪,有如一座空有其表,却已摇摇欲坠的古老城堡可怜亦复可悲。
火——是残酷无情的东西之一。
大雷教在出发前即约定以十五里外一个野地为集中地,当他们从黄龙堡撤退时,他们便到了那里集会,现在他们一行人正缓缓的行向前路。
在旭阳的光辉沐照下,两百多匹铁骑,不缓不疾的奔驰着,每个人的脸庞都带着疲惫,只是,各人深浅不同罢了。
裘禾邦为首,敖子青与季梦寒共骑一马,他的一侧,两马三人并行前进。
敖子青已用一件宽大的白袍遮裹破碎不堪的衣衫,他舐舐有些干裂的嘴唇,道:
“教主,黄龙堡、梅林门余孽虽未除,但他们已失去基地,教主现在如何打算?”
裘禾邦低沉的道:
“这次大雷教倾力而出,虽未获全胜,但也差强人意了,老夫代表大雷教上下感谢敖少侠你全力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敖子青正色道:
“教主言重了,正邪不相立,为清除江湖上的妖孽,个个有责,在下也只是尽一己之力罢了。”
马威足策马跟上,道:
“大哥,现在我们往何处落脚?”
裘禾邦慢慢的道:
“伤兵不少,此刻不宜长途跋涉,返回大雷教,我们就往前行,大约还有五十里路,有一个市集,咱们在那儿养好了伤,再作道理。”
敖子青眉头不禁一紧,淡淡的道:
“教主,前面那个市集不是洪家店吗?青鸟山庄的所在地,大雷教与青鸟山庄一向可交好?”
裘禾邦点点头,道:
“大雷教与青鸟山庄,没什么来往,但老夫与那包封沙乃是旧识,到了那里,咱们也别叨扰人家,送老夫之帖拜山即可。”
敖子青心中另有事,他实在不愿到洪家集,但自己身上的伤不轻,而且此时也不宜多说,因此抿唇不语,脸上一无表情。
季梦寒坐在敖子青身后,怯生生的问道:
“子青,你心中好像有事?”
敖子青笑笑,摇摇头道:
“没什么事,只是我与青鸟山庄的庄主包封沙不甚和谐罢了。”
季梦寒平静的道:
“到底怎么回事?以前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敖子青轻沉的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寒,我感觉很累。”
敖子青左肩,背部各有一条深过寸许的血沟,肋骨处青紫一片,肿起老高,一身的伤,深沉而疲惫的面孔,给人一种尖锐的感觉。
季梦寒知道他不想多说,或许是因大雷教多位当家在场的关系,所以她不再多说。
一行人虽然走得不急,但因人多,马蹄声起落如雷,没有多久,洪家集的市街已经远远可见了。
裘禾邦低沉的道:
“敖少侠,你伤得个轻,须得赶紧休息疗伤,你身体虽强,却也禁个住干扛硬顶。”
敖子青轻轻一笑,道:
“多谢教上关怀,在下心中明白,这些伤虽然重,但要个了在下的命的。”
季梦寒在后头轻轻捶了他一拳,道:
“你就是这么不懂得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才会伤的这个样子。”
敖子青衰弱的摇摇头,苦笑道:
“那是以前,现在有人管着,我哪儿敢?”
季梦寒听得面庞一红,狠狠地白了敖子青一眼,虽然他在前方看不到,心灵感应,敖子青却感觉的到,温和的笑笑,道:
“不过,我喜欢被管。”
进得城来,一家客栈的招牌就在不远之处,跟上回敖子青伤时,被宝元和尚及归缘两师徒带到这里时,大致没有什么改变,非常势闹,街上人潮拥挤,现在加上大雷教这一群人,拥挤的情况可想而知。
裘禾邦回头关照大家,放缓坐骑速度,别太惊扰百性。
青鸟山庄在江湖中也算有些名气,而且买卖做的不少,所以在洪家集也常有江湖人物出现,因此大雷教一行人,除了人数众多外,倒也不致于引起旁人侧目,他们伤兵也多。
马匹已在这家客栈前停住,这家客栈规模不小,容纳他们应该没有问题,两个年纪轻轻的店小二连忙迎了出来,哈背弯腰的往里直让。
裘禾邦向这家客栈打量了一下,温和的道:
“我们有两百多位,你们这儿住的下吗?”
店小二连声答应:
“住得下,大爷,你老别看我们前面小小的,后头可宽敞的很,别说二百,就是四百人也住得下,不过,有些事可能要请大爷们多海涵,像马……”
马威足宛如大雷教的总管,他一听店小二的话,立即吩咐下去,叫兄弟们跟随店小二将坐骑牵到屋后马厩去喂,里头又出来了五名伙计,诚惶诚恐的招呼着这群大财神爷。
这客栈正如店小二说的非常宽敞,从外头的确看不出来,一共大约有五十几个房间,一直延伸了很远,大致还算清静,除了几位零星客人外,其他的房间都是空下来的。
或许因为常常有大批的江湖帮会的人,在此经过,所以才有这么大的客栈设立,虽然洪家集并不算很大,实在难得了。
除了敖子青、季梦寒,还有几位当家外,其他的大雷教弟子都是十来个住一间大通铺,他们忙着为伤处换药包扎起来。
午膳用过后,马威足要所有弟子不准外出,在客栈内好好休息,享受这几天来难得而舒适的午睡。
敖子青一身的伤已换过药,大雷教弟子也为他买了衣衫,除了神色有些委顿外,已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