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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没有伤口的身躯,代表着无羁刀从未败过的传说。
绝尘师太的眉头更紧,忆柔的脸更红。
有人故意鼓起肌肉,炫耀自己强壮的身体,更有人在攀比。
最后,众人的目光落在单无言的身上,只有他的肩膀上,有一道新开不久的血口。
单无言冷笑:“你们以为,我这伤口是两位庄主留下的?”
原刑天道:“我没这么认为,只是在怀疑而已。”
“你不用怀疑。”单无言大手一挥:“两位庄主的刀法虽然不错,但要在我身上开道口,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原刑天道:“那是哪位英雄,在你身上留下了这伤?”
“我。”项恒站出来:“因为误会,是我在他身上留下这伤口的。”
因为在煮酒论雄会上,许多人就发现单无言受伤了,于是便没有太多的怀疑。
也只有项恒,才能在单无言身上放血,所以众人更加深信不疑。
单无言穿上衣服后,人们的目光又移开了。
萧楚文的一双眼睛,竟然盯着忘尘师太和忆柔。
原刑天和水清涛也朝这边看过来了。
华山五剑的眼睛,当然也看着这边。
项恒狠狠的系上腰带,对萧楚文和原刑天等人怒喝:“难道你们想让一对女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宽衣解带?”
萧楚文淡淡道:“忘尘师太,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凶手?”
项恒没有回答,忘尘师太却说:“是。”
萧楚文道:“大师是不是要证明一下?”
忘尘师太的眼睛睁开:“我且问萧帮主一句,我这徒儿的武功如何?”
忆柔的脸色并不紧张,因为项恒已经牵住了她的手!
温柔而有力!
萧楚文道:“只能算是三流剑法。”
忘尘师太道:“也就是说,我徒儿,绝不可能杀死刀法一流的两位庄主了?”
萧楚文想都不想,当机立断的说道:“她不可能,可是剑术一流的忘尘师太,却极有可能。”
忘尘师太微笑:“你一定要贫尼证明我身无重伤?”
萧楚文道:“为了查出凶手,大师也只能勉为其难了,不过在下等人可以回避一二。”
项恒冷冷道:“只要项恒在这里,大师就不必为难!我看谁敢无礼!”
忘尘师太笑道:“无妨无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贫尼证明给他们看便是了。”
已经有人扭过头,不愿意看这老尼姑脱衣服。
她却没有脱。
忘尘师太吐气开声,轻叱一声,右脚怒踩,鞋子下的一块青石板便龟裂了。
她的呼吸既不急促,脸色也没有发白。
那些原本扭过头去的人,现在又扭回来了,目光里,已尽是对这此等内力的吃惊之意。
人们看忘尘师太的目光里,多了三分敬意。
萧楚文深深作揖:“看来大师既无外伤,也无内伤,是萧某人多虑了,在此赔罪。”
忘尘师太也不生气,很祥和的微微一笑,立起佛礼:“萧先生言重了,阿弥陀佛。”
人类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在谜团前,人类会穷尽智慧,去寻找谜底。
冥纸漫天。
洒着冥纸的申元通,似乎就是这个谜团的答案。
全场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聚集到申元通的身上。
他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就好像一个稻草人一样,痴呆的洒着冥纸。
孙华通皱着眉头,道:“申元通,是不是也有可能杀死两位庄主?”
张通接到:“有可能。”
孙华通又道:“那么现在是不是只有申元通一个人,没有证明过身上没有重伤?”
张通又接到:“是的,所以他应该脱下衣服让我们检查一下。”
从申元通的目光中,所有人都看出他并不乐意了。
李展靑接到:“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太乐意。”
孙华通冲李展靑做了个眼神:“你一定有办法,让他乐意的,对么?”
李展靑点了点头:“是的。”他拔出了自己手里的剑。
武力,是恒古以来就有的力量。这种力量通常都很奏效。
李展靑正要喝问的时候,申元通开口说话了。
他说:“你用不着拔剑,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我会脱下衣衫让大家检查的。”
李展靑道:“那你就快脱。”
申元通道:“再等一下。”
李展靑怒道:“等到什么时候?”
冥纸漫天,灵堂上一片黄色。
申元通抛去手里最后一叠冥纸,淡笑:“现在可以了。”
众目睽睽之下,申元通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几十双眼睛,瞪的几乎有灯笼那么大。
申元通的皮肤和肌肉,几乎和炭一样黑。他的胸毛,比林子还密,比胡子还长。
他的双手本来已经够黑了,可是和肚子上的肌肉和前襟的胸毛一比,简直比雪还白。
申元通常年泡在药池里练毒攻,已经将自己练成一种比蛇蝎蜈蚣更毒的毒物了。
那一身黯黑的皮肤,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如果拿一把刀在他胸口捅一刀,我敢保证,流出来的血绝对不是红色。
等到申元通穿上衣服后,人们的目光又恢复了镇定,镇定中,却带着极大的失望。
因为黯黑的躯体上,也没有一丝伤口。
这个时候,申元通说话了,语气非常镇定:“现在,我们应该从另一条角度去摸索真凶的身份。”
项恒淡淡问道:“你是说,师傅临终前说的话?”
“是的。”申元通道:“二庄主临终前,曾说过两个字‘神刀’。”
神刀是什么意思?
是一把刀?还是一个人?是对凶手刀法的称赞?
还是某一种死亡讯息?
第九回:噩梦(第一章)
“神刀二字,会不会是指凶手武功的招式?”萧楚文道。
“应该不会。”项恒望着灵堂上的两口棺材,道:“师傅和师叔是死在剑伤下的,这一点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沈苍马上接到:“这一点我可以作证,两位庄主的确是死在剑伤下的,我亲眼所见。”
刘康也呼应:“我也看见了,贯穿两位庄主胸膛的伤口,很窄很薄,是普通的宝剑。”
萧楚文道:“那么,神刀二字指的是人?”
申元通面无表情的说道:“江湖上,配的上神刀二字的刀客,好像不太多。”
“哼!我看有很多。”原刑天阴森森的冷笑一声,目光注视在流星七血刀和项恒的身上:“在这里,就有八个能冠名神刀的人。”
“你还在怀疑我们?”夏元空怒道:“老子们刚才已经脱下衣服让你们检查过了,身上一点新伤都没有!”
项恒道:“除了我们八个人外,江湖上还有两个人能配得上神刀二字。”
原刑天道:“你是说胡庞和冷云风?”
“是的。”项恒道:“但胡庞在四年前就死在了冷云风手里,所以胡庞不是凶手。”
“那么凶手就是冷云风了?”原刑天微微激动的说:“你们八个人和胡庞都不是凶手,剩下的就只有冷云风了。”
“也不是。”项恒苦笑:“冷云风杀人的特点就是,向来会先通知时辰,师傅和师伯,死的却很突然。”
“不是你们八个人,也不是冷云风和胡庞。”沈苍皱着眉头:“那还有谁配得上神刀两个字?”
申元通忽然道:“至少还有两个人。”
沈苍问道:“谁?”
申元通没有回答,目光却注视在灵堂上的两口棺材上,面无表情,似在沉思。
“杨魁风和扬海霸!”沈苍惊呼:“他们自己的雁翎刀,的确也可以称得上神刀二字。”
萧楚文道:“也就是说,两位庄主也有火拼的可能性?”
“大家都错了。”一直没有多说话的宇文子乔忽然开口了:“两位庄主是死在剑伤下的,所以凶手不是用刀的人。”
项恒道:“那神刀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暂且不管这两个字,我们可以从别的角度去分析。”宇文子乔道:“两位庄主,是不是死在剑下的?”
项恒点头。
宇文子乔道:“那么当今江湖上,有能力杀死两位庄主的剑客,是不是没几个?”
项恒道:“这种剑客太少了。”
“我看有很多!”刘康学着原刑天方才那阴森森的语气,目光盯在华山五剑之首,孙华通身上,冷然道:“这里就有一个!”
孙华通温怒道:“你在怀疑我?”
夏元空朗声道:“姓原的既然可以再次怀疑我们,那我们就不能多怀疑一次你?”
“方才也当着诸位的面检查过了,我身上和你一样,没有新的致命伤口。”孙华通提高了一点声音:“况且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剑客,同样有能力杀死两位庄主。”
“不可能!”项恒大袖一挥,粗着声音说道:“独孤飘雪不可能是凶手!”
孙华通冷笑:“为什么不可能?”
项恒道:“因为他是我朋友。”
叶卦鹤抢道:“光凭这一点,恐怕洗脱不了独孤飘雪的罪名。”
“独孤飘雪的剑下去,你见过还有活口的?”项恒问道:“独孤飘雪的剑刺在孙剑通身上时,他可曾有时间和机会说出神刀两个字?”
“无论独孤飘雪是个怎样的人,总之,他杀了我弟弟。”孙华通冷冷道:“所以我会杀了独孤飘雪,给弟弟报仇。”
“到时候我也会杀了你,给独孤飘雪报仇。”项恒用同样冰冷的语气道:“他是我的朋友。”
萧楚文拍着铁面扇,沉吟道:“这个凶手既不是用刀的好手,也不是一流的剑客,那么这个凶手是谁?”
“当一件凶杀案里没有嫌疑人时,那么,能得到最大利益的人,往往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宇文子乔拍着折扇,轻轻说道:“从两位庄主去世这件事中,能得到最大好处的人,就是现在的嫌疑人。”
“那么。”萧楚文沉思:“谁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全场沉默。
许久之后,宇文子乔苦笑着说:“好像没有一个人,能从此事中得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