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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丈坤接到:“那我们把那小白脸绑了?”
项恒骂道:“那还不如干掉他。”
西门笑道:“那我们用什么对策?”
项恒豪爽一笑,道:“他姥姥的,不就是防他么,我有个好办法。”
七个人一边走,一边低声窃窃私语,时不时的还怪笑几声。
冷云风跟在他们身后一丈远,听不见,也不想去听他们在说什么,就好像不想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一样。
他一步一步,很有节奏的走在石径上,转过一道弯的时候,冷云风忽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石径绕过一坐假山,前面笔直延伸,两旁种着各种香花建树。
七个人,就好像忽然消失了。
冷云风伫立在原地,直愣愣的望着前方,望着这条刚刚消失了七个活生生的人的石径。
他的脸上既没有惊讶,眼眸中也无紧张之色,他洁白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同样洁白的刀。
冷云风,静静的凝视着眼前这条无人石径。
无数次的杀人过程,已让他变得十分稳重,绝不轻易露出自己内心一丝的想法。
这七个人好像会遁地术似地,刚才忽然同时消失,现在又同时出现了。
只不过他们是在冷云风前面消失,在他后面出现而已。
让冷云风发觉七人又同时出现的,并不是他们七个人的身影,而是顶在他后背的七把刀。
七把刀冰冷的刀尖,轻轻的顶在冷云风背后。
项恒的刀尖,却顶在他脖子后面的大血管上。
在这种情况下,普通人恐怕早就吓的尿裤子了。
冷云风不是个普通人。
被七把刀顶着,冷云风脸上既无惧色,也无任何表情,只是他苍白的手,将同样苍白的刀握的更紧,冷冷道:“你们想杀我?”
项恒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道:“如果我们想杀你,刚才在路上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在唐家堡内动手。毕竟我不喜欢以客人的身份,在主人的家里杀人。”
冷云风道:“你们的刀,并不客气。”
项恒笑了笑,道:“我只问你一句话。”
冷云风冷然道:“你问。”
“你跟着我们,到底要做什么?”项恒的语气也忽然变冷,道:“我实在不相信你是为了阻止黄雀杀我的。”
冷云风的声音压得很低,道:“可我的确是想阻止黄雀杀你。”
项恒冷笑一声,道:“如果我问你黄雀的姓名,你一定不会说的,对吧?”
冷云风点了点头。
第四十七回:斗雀(第三章)
项恒道:“如果有一个人,花一百两银子,请你来唐家堡杀个人,你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跟在我们的后面混入了唐家堡,你说,是不是有这种可能性?”
冷云风冷冷道:“我杀吕子墨的时候,有没有这么麻烦?”
项恒淡淡道:“可你是个为了完成雇主的任务,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人。”
冷云风默认。
项恒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们就可以让你继续苟延残喘。”
冷云风道:“什么事。”
“把你的柳叶刀交出来,这样一来,就算你是来杀人的,恐怕也会困难许多。”项恒冷笑一声,道:“如果你不肯,我想唐婆婆,也不会责怪我在她的宅院里杀一个该杀之人。”
冷云风继续沉默,刀,依然紧紧的握在手中。
项恒道:“其实唐婆婆也不太喜欢你,毕竟你在唐家堡里杀过人。”
西门笑怪笑一声,道:“你把刀交出来,就可以继续跟着大爷们逛唐家堡,这种便宜事一般人是不会拒绝的。”
冷云风低着头,凝望着手里的刀,道:“我知道,唐家堡并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让陌生人进来的地方。”
项恒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就好,如果你带着刀,在唐家堡里惹了麻烦,那矛头可就都指向我们了。”
冷云风道:“如果有一天,有人要没收你的无羁刀,你会不会答应?”
项恒断然道:“我能答应,我的刀却不会答应。”
冷云风道:“所以如果我不交出刀,你应该能理解的。”
项恒道:“是的,那么接下来,我们在你身上穿七个窟窿,我想你也能理解。”
冷云风缓缓的转过头,丝毫不在意顶在自己身后的七八刀,凝视着项恒,道:“刀,对于杀手或刀客,往往都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项恒淡淡道:“我知道,你和我,都是靠着手里的刀,才能活到今天的。”
冷云风道:“那你知道不知道,让我交出比生命还重要的刀,意味着什么?”
“我很了解。”项恒道:“可是在我真正了解你来唐门的目的以前,我只能这么做。”
冷云风沉默。
项恒笑了笑,道:“刚才在路上,如果我们七人拼死阻止你跟着我们,你会不会转头离开?”
冷云风摇了摇头。
项恒道:“如果我们想甩掉你,能不能做到?”
冷云风又摇了摇头。
项恒道:“所以,我们只能让你跟着进入唐家堡,但作为代价,你必须交出你的利器。”
让剑客交出他的剑,或者让刀客交出他的刀,在某些时候,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而咄咄逼人的项恒,只能用这种侮辱的方式,才能防止冷云风有异心。
可是按照冷云风的性格,那把刀,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交给别人的,甚至,碰都不让人碰。
除了他刀下的亡魂外。
那把洁白的柳叶刀,象征着冷云风的生命,守护着他在这个残酷世界中存活下去的权利。
所以,这把刀,他就是死,也不会交出去!
项恒也能理解这点,他却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就在他最纠结的时候,冷云风轻轻的做了一个动作,然后项恒彻底的震惊了。
他只是轻轻的举起刀,又轻轻的说了句:“刀在此,你拿去吧。”
七个人的眼球子好像就快蹦出来,嘴巴里就算塞不下一只西瓜,也足以塞下一颗苹果。
许久之后,项恒才恢复平静,轻轻的收回刀,然后走到了冷云风的眼前。
冷云风的眼眸里充满了痛苦。
巳时三刻,唐家堡内石径上。
强烈的阳光已照遍整个大地,嚣张的秋风,终于安静些。
七条魁梧的人影走在石径上,后面不远处,跟着一个洁白的人影。
项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意味深藏的拔出了手里的柳叶刀。
套在蛇皮鞘内的柳叶刀一出鞘,七双原本期待的眼神,立刻变得失望。
冷云风究竟有怎样的一把柳叶刀,这是江湖上多少年轻刀客们心中所想的?
第一次这么仔细,这么近距离观察这把柳叶刀的七个人,为什么脸上都是失望之色?
因为那把柳叶刀,是一柄毫无特征,最普通,做工最简单的刀。
只要内力稍微深点的人,轻轻一掰,这把刀就要断成两截了。
西门笑首先忍不住,叫了出来,道:“袂不血用的刀,也太他奶奶的普通了吧?”
项恒的脸上也带着微微不屑的神情。
淡淡无奇的蛇皮鞘和柳叶刀,比雪还白,干净的一尘不染。
刀上那洁白的光芒,就好像冷云风的人生一样,苍白的像一张纸。
项恒叹了口气,将刀收入了蛇皮鞘,失望的说道:“袂不血竟然用这样的一把刀,真叫我失望。”
讽刺的话语传到冷云风的耳里,使他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自卑的颜色。
——叱咤江湖,仅用一把很普通的刀。
——染过那么多鲜血后的刀,依旧一尘不染,干净的好像刚出炉一样。
——如果冷云风用的是一把神兵利刃,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更加出名?
从这把刀上,本可以看出许多冷云风身上许多值得佩服之处,项恒完全没有看见,是因为在他的眼里,袂不血冷云风,终究是一个杀人工具。
他永远是个杀手,永远不能成为一个项承志那么伟大的刀客。
冷云风眼神的深处,痛楚更浓。
巳时三刻,秋风止,人已归。
流星七血刀迈着流星大步,跨入了议事厅的门槛。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沈苍那张笑容可掬的脸。
沈苍首先看见的,是项恒傲气外露的豪爽之笑。
“沈前辈一定等很久了吧?”项恒一边招呼,一边走近沈苍。
沈苍笑了笑,道:“我等很久,是因为你去了很久。”
项恒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看见坐在桌上的宇文父子和唐婆婆后,忍不住笑了笑,望着宇文子乔道:“你竟然比我先回来,看来萧楚文并不是个非常难对付的角色。”
他看见了宇文子乔,却看不见他眼中的绝望和恐惧,看不到他掉在地上的折扇和额头的冷汗。
只要再走五步,他就要走到沈苍跟前了。
沈苍暗地里冷笑了一声。
流星七血刀,他们怎能想到,站在他们身前,笑容满面的沈苍,身份就是黄雀呢?
只有黄雀他自己知道,项恒的生死,仅在呼吸之间。
最可怕的敌人,就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人!
你心里最信任的朋友圈,那里,就是最阴暗的角落,最可怕的敌人,往往就躲在这个圈子里。
而沈苍,刚好就是项恒最信任的人之一。
沈苍从头到下,仔仔细细,彻彻底底,谨谨慎慎的观察着迎面走来的七人。
——现在他们七人还没发现黄雀的真实身份。
——也没有发现宇文子乔、宇文涛和唐婆婆已经中毒了。
——项恒在发现桌上三人有异样之前,他们对这屋里的情形绝对没有一丝的怀疑和戒备。
——杀死项恒,最好的机会,就是在这段他完全放松的时间以内。
沈苍脸上微笑,心里冷笑,看着七人并排走到自己跟前。
项恒道:“这段时间里,唐家堡内一切正常吧?”
沈苍点了点头,道:“有我在,绝对没有一点不正常。”
“看来宇文秀才让你负责唐家堡内部的安全,是正确的选择。”
“你主动请